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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的表现主义

化十水甬 人荡 2021-03-03

《表现主义》拍摄制作了4年,在徐若涛的箱底压了4年,最近美国的朱日坤把这部电影上传了,我感觉应该是作为导演的徐若涛想与这部电影做个了解吧。

老徐有五六部电影作品,处女座《反刍》给他带来最早的名声和圈内认同,这部电影也是他付出比较大的,收获也比较多。那个时候他最少在宋庄的底层艺术家眼里是成功者,能卖画,有自建的大工作室,还有闲钱和时间用架上之外的方式进行艺术表达。那是2008年的事,那部电影也是一部长片。

《玉门》应该给他带来最大名声的艺术作品,入围过威尼斯电影节,得过台湾的纪录片奖。是他自我风格信手捏来的一部作品,荒野、废墟、涂鸦、流浪汉、消失的城市、留下来的人的孤独与无奈,构成的写意画面,整部电影也一气呵成,在业内人士的眼里那是他最好的电影。

说到《表现主义》无论是拍摄和制作时间及空间的跨度、投入精力和金钱、以及拍摄这部电影给他带来的无法预测的动荡,这部电影应该是他投入和付出最多的电影作品。

很多看过这部电影的朋友会说看不懂,2018年初是我刚刚经历了2017年底一场意外后,当时我在广州。老徐打电话让我出席他在广州的一次地下放映,电影放映过后他竟然被很多我的粉丝围攻,说他这部电影诋毁了他们羡慕中的“英雄”。

对于一部电影的欣赏,普通观者还是在看故事,在找电影故事能反应和理解的所谓中心思想。却很少能就电影中暗示出的问题继续思考,和自己的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及当下的社会问题比较之后的思考。

这是我们社会中的普遍现象,也是我们国人无法解决的困惑。

严肃地说《表现主义》是徐若涛拍给自己的一部电影,雷同《反刍》时创作的动机。他拍摄了与他熟悉的两个表现主义风格的画家(徐若涛早起架上绘画也是表现主义风格)。在现实生活中疯子、我、老徐我们三个其实都是主流社会的偏离者,更确切地说是失败者。在我眼里,这部电影应该是主流社会中的失败者的表演、表现、表达。

说说我对这部电影的观后感,因为我是老徐的好朋友,这部电影的主要角色,对于这部电影的评论和看法从来没有与老徐认真地聊过。

老徐的创作会迷恋一种偶然性的自然而成,比如电影开头的这个画面,在一堵写有“我们都是人类”的一堵墙面前,疯子的一段表演。很多人会认为这堵墙上的字是疯子写的,其实不是,它就是某个人的涂鸦,后来写字的涂鸦者还联系到了老徐,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如果这面墙是导演或主创人制作的,那么所指性就太强,然而它不是,这就让我们知道对于“我们都是人类”这句话是有共鸣的共性的。有人涂鸦上去在发问或呐喊,有人看见了,有人看见了漠视,有人看见了共鸣,当然也有像老徐这样的人,他把他拍下来,疯子在这面墙下的表演,最后这些字被人抹去……

这些电影背后的故事,是我们当下国人生存状况的化学反应。对于一部电影来说导演似乎是这部电影的主宰,如果导演只是想单单讲个故事,这么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导演是想通过电影这种媒介作出艺术表达或表现,那么单单的讲故事是不够的。

还有这个开篇的镜头,浓烈的雾霾、若隐若现的车影、噼啪噼啪的雾灯闪烁、汽车里听不清的广播、加上舒伯特那优美舒缓的音乐,构成一种美感。

这个镜头是老徐在无数个北京重度雾霾的天气在拍下来的一个,有人会被这雾气朦胧的画面之美所打动,然而对于需要吸食这些空气的人来说确是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还有这个镜头是老徐在营口拍的,当时他去营口应该不完全是为了拍摄,应该算是找灵感或打发无聊吧。

那天,我带老徐和刘彦去营口废弃的造船厂旧址去玩,破烂荒废的旧址应该是每个画画人的一个控,无聊的时候就会愿意去这些地方玩。

那天我们玩到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下起雨来,老徐打开车窗,用手机拍摄一个在河滩上行走的人。于是我便把车速降了下来,模仿镜头滑轨的速度。

这个镜头也出自于偶然,在电影中和另一个大场面人海的镜头混剪,似乎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观众可能会以为这个人是我,但仔细看他的身量不是我的身体比例,他和下面这个镜头的混剪成就了一个别样的视觉语言。

欢乐的人海中,心事重重独自打电话的我是那么孤独,就像那个在雨中行走在河滩上的人的孤独。那个人在向河岸走,而我被人流裹挟最后停在那里找不到方向。

我虽然没问过老徐,但是我知道老徐当时拍摄的这些镜头时是没有完全清晰用意和目的,也可能他拍摄时有个大概的指向,但是所有这些非目的性的拍摄最后成于电影之中,给了观者无尽的想象空间。

就这两个镜头,人海中的我和那个在河滩上向岸上走的人,都是孤独的。我的孤独是迷茫无措的,而那个人最少是在向岸上走。

自然中人的孤独,人海中人的孤独。

这是疯子在立交桥下面的一段镜头,仔细的朋友们会发现这段是采用正播和倒播的。疯子一步一步走向马路中央,又倒播回来。

这似乎很符合疯子的人物设定,其实也不对,在电影中我们明显能感受到导演在构建和设定人物的同时,更是在拆解和解构人物。

这种手法在我和疯子画画时也采用了,疯子在一块大纸画,我在他后背画。前进又后退,画了又抹去,似乎给观众最少两种暗示。一种是犹豫和纠结的翻来覆去,一种是来来回回的不断重复的确定和认可。

这是我理解老徐在建构人物的同时也在解构人物的直白表达,但这样很容易让观者看不懂,好在老徐应该不会在乎这些。

电影的两条线是我和疯子,我的旅行,疯子的狂想,最后在一个类似监狱里的一个空间汇合。

拍这段的时候老徐没有告诉我他的任何想法,怎么演完全是临场的发挥,这也是老徐喜欢的拍摄方法。

当时他利用旅行中我回到北京休整时拍的。拍的那天我才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老徐提前偷偷指示疯子,等我一进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打我、制服我。

没想到一进门的厮打中我瞬间把疯子骑在身下,因为老徐没有任何交代,当疯子审讯我的时候我是在按照过往经历演,完全是对抗审讯者,疯子事先准备的功课也白费了,最后老徐不得不向我透露了他的想法。

最被我的粉丝诟病的是叶海燕扮演的按摩女给我打飞机的这段,我的理解是导演在暗示:如果没有程序公正,反抗者或革命者到最后常常会走向开始或自身的反面。

群殴时我拿着一个摄像机在拍摄,也有这个意思,比如在电影里我本应该是一个演员,摄像机本应该是掌握在导演授意的摄影师手里,最后竟然跑到一个演员手里的荒谬,正是这部电影的真实和荒谬,也是我们的生活的真实和荒谬。

在那一刻演员和导演错位、厮打、乱成一团,不正是我们现实生活的写照吗?

对于导演掌握摄影机及剪辑的权利,他就是这部电影的权利者。生活中何尝不是?人们在权利和财富在相互厮打中不断地转换,没有一个公正的程序制度,最后都是一场闹剧。

那部摄像机是疯子表演查看我背包时拿出来的,他在指挥叶海燕如何给我打飞机时递给我的。我没问过老徐和疯子这是事先安排还是临场发挥,我感觉这应该是疯子的临场发挥,却是巧夺天工的一笔。我始终认为偶发的真实,往往比刻意的设计更意味深长。

在这个空间里,原本的主导者应该是导演,疯子的表演应该他是拥有这个空间,也受困于这个空间。最后我的进入改变的这个空间的权利属性,我从一个被审讯者变成了老大,而这场混战中,本来是最弱的按摩女,一砖头打在所谓的“老大”头上,混战嘎然而止,而现实中这样的混战又何尝无处不在呢?

最后演员、灯光、导演、摄影师都“穿帮”于镜头面前的设计,不得不说徐若涛巧妙构思。似乎在告诉我们,电影也好,生活也罢,就如疯子自己编的台词一样:“这是个什么破烂剧组,没有台词、没有导演,什么都没有?”而给我们反思的是:如果现实生活中没有公正的程序和制度,就如这个剧组一样,什么都不是。

这部电影表面来看是以我为主线的故事,而我认为导演只是利用我故事的一个壳而已。《表现主义》其实是表现了三个都用过表现主义手法画过画的人,他们在生活中的困境,他们的欲望,他们的呐喊,他们的表达。

这里我不得不向徐若涛和疯子致敬,徐若涛用开放、松散、偶然来把握整个这个电影架构,虽然没有一句他设计好的台词,却给这部电影很多的开放点和观影后的遐想空间。

电影中疯子大段的台词都应该是疯子自己写的,我不知道这些台词都是他事先写好的还是临场发挥?也可能两者都有,因而足见疯子为这部电影的付出和他的才华。

最后还是要说徐若涛这句:献给无法与世界和解的人!

在我看来这句话是徐若涛献给我的,也是献给疯子的,更是他自己献给他自己的,当然也是献给所有不妥协的人。

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妥协的方式。然而这种不和解、不妥协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被边缘,被打得一败涂地,甚至遁于他乡,至于荒野。

也不能说他们不和解、不妥协是一种了不起的勇敢气概,然而更残酷的现实是他们没法和解,更无法妥协。他们甚至无法回到平淡与平庸之中,现实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没给现实机会。套用郭德纲那句苦涩的笑话:“岁月不饶人,我也不饶岁月。”而这些不和解的人是“现实摧残了我们,我们也摧残了现实。”但遍体鳞伤这永远是这些不和解、不妥协的人。

说表现主义是一种艺术手法,然而对当下现实的魔幻而言,表现主义是那么无力。

2021-3-2

观看《表现主义》的YouTube地址链接:

youtu.be/VYhxqDzpj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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