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字节跳动股票终于要卖了，但是......”
又要临近加州缴纳地产税的时候了，在硅谷TikTok做了四年程序员的James思来想去，决定向公司卖出一部分股票，让自己在这个年底过得舒服一点儿。
James的考虑来自最近收到的一份公司内部财报文件。
众所周知，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虽已是全球最具价值独角兽公司，但由于目前还未上市，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财务状况严加保密，不对外界公开披露业绩。而在近日这份向新老员工分享的财报信息里，字节跳动不仅提出愿意以每股160美元的价格回购员工所持有的股票，还提供了公司2021年、2022年全年及2023年第一季度的详细财务数据。
这次罕见的财务曝光也引发各界强烈关注，并使得人们有机会，对这家全球社交媒体巨头迄今为止的业绩表现和未来规划一窥究竟。
营收连续升高，增长放缓
根据《华尔街日报》从材料中获知的消息，自从2021年营业亏损70亿美元以来，字节跳动已凭借连续稳步的营收增长实现扭亏为盈。
2022年，公司总收入达到852亿美元，同比增长38%，虽然这一增幅明显低于上一年同期的80%，但创造了超过200亿美元的营业利润。
2023年第一季度继续保持猛烈势头：营收接近245亿美元，同比增长近34%，利润近60亿美元，几乎是去年同期的两倍。这些数字甚至在某些层面超越了全球第三大互联网公司Meta，据Meta公布，其在2023 Q1总营收约286.45亿美元，同期增幅仅为3%，净利润57.09亿美元反而同比下降24%。不难看出字节跳动这个“后起之秀”的赚钱能力现在已妥妥跻身世界第一梯队。
不过，在营收增长的同时，字节的销售成本也在上涨，为此公司开始做成本控制。
与上一年同期相比，2022年增长37.6%达到377亿美元。为了平衡收支，该公司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削减管理、营销、研发等运营支出。比如，销售和市场支出由2021年的192亿美元下降至148亿美元，研发支出由2021年的146亿美元降至87亿美元，一般行政支出也由上一年的83亿美元减少至45亿美元。这些节流举措与成本相抵，从财务数据来看，已经在慢慢发挥成效。
至今年3月，字节跳动总资产达到955亿美元，高于2021年的643亿美元和去年底的876亿美元。可见虽然营收增长放缓，但恰如许多得以一睹财报的外媒所说，字节其实“并不差钱”。
回购员工股份，面临估值下滑
除了这些披露的财务数据，James这样的字节员工们更关心的，是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公司回购股票邀请。
综合The Information援引知情人士说法及美国职场匿名社区Blind上的内部消息，此次回购不仅面向美国现任员工，还涵盖了前任员工，所有人需在10月底之前告知公司出售股票的意愿。
其中现任和受裁员影响的前员工们可以拿到每股160美元的回购价格，而主动离职的前员工只能以每股128美元的价格卖出。
公司还透露目前拥有14亿股流通股，这意味其现有估值为2235亿美元，较一年前提议回购投资者股票时的3000亿美元估值缩水了约26%。
通常情况下，字节跳动每年为员工提供两轮期权回购机会，上半年和下半年各一次。针对此举，字节此前回应过是为了“给员工提供有竞争力的回报”，以满足大家实际生活中的套现需求。
2021年到2022年期间，字节共向员工回购了四次股票，价格逐步上涨。据全网可考消息，最近一次是今年4月面向在职员工的每股155美元和离职员工的每股124美元。每年4月也是也是字节跳动的年度绩效考核季，员工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现金或是将年终奖换成期权。
James告诉硅星人，2019年他刚加入TikTok时，公司估值只有800亿美元，内部股价大概每股90美元左右。每年他都选择拿以期权形式兑换的年终奖，在之前的几次员工股票回购计划里也从没有卖出过，一方面是股价年年都涨，卖了好像就亏了，二来还是对字节上市抱有信心，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成了“49年加入国军”的那个。
现在四年过去，从实际情况来看上市依旧遥遥无期，James心动了：
“期权refresh后会降低，而且如果我明年离职，现在的价格也许是最好机会了”。他对硅星人说，自己这次会卖出手中一部分股票：“还贷、交税、年底还有holiday season…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套现能改善改善生活，增加点儿幸福感。”
但他也补充说，自己还是会拿住大部分，并对期权在未来继续增值抱有信心。
另有其他TikTok小伙伴表示，并不是全部股票都是能卖的。“按照年限，有不同的可卖出比例，比如前年vest的可以卖70%，去年vest的可以卖60%。不过具体的回购计划还没出，要正式收到公司邮件通知的人才参与员工回购”。
严酷竞争下，以攻为守
面对字节估值的下降，员工开始动了卖出期权股票的心，但这家公司财报体现出的整体基本面的持续向好，以及积累的护城河又让他们不会去轻易“抛售”。更重要的是，不论是营收增速放缓，还是估值下降，对于这样体量庞大的国际互联网企业来说，都受到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但在这样的严酷环境下，字节今年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进取心”。
有分析人士认为，首先，近几年来，多变的国际环境和地缘冲突带来更大挑战，一定程度上影响投资者信心，导致科技公司估值普遍下调。
其次，在社交媒体领域，字节跳动一直面临着来自Meta、谷歌、Snap等对手的激烈竞争这些公司不断推出竞争产品争夺用户和广告收入。例如Meta在2020年推出的短视频产品，被称为“Instagram上的TikTok”的Reels、2023年截至目前收入已达到100亿美元以上，较去年同期30亿美元有了巨大增长。谷歌所有者Alphabet也宣布，其YouTube Shorts产品每月吸引超过20亿用户观看，较一年前的15亿用户有所增加。
不仅如此，以Meta、谷歌为代表的科技巨头今年以来在人工智能和大语言模型开发上大力布局，高规格的宣传，眼花缭乱的研发进展，几乎吞噬着市场和外界所有的注意力。这些其实都潜在影响着在AI上至今仍然低调的字节的市场份额和盈利能力。
此外，字节跳动的中国背景让它在海外市场于施压下“负重前行”。社交媒体上也有很多声音认为，字节跳动高营收背后，估值依然远远低于Meta，是由于投资者对于市场风险、面临挑战和巨大不确定性的担忧。有人形容这地域Meta的估值部分，就是市场对这种畸形的地域风险的定价。
不过，在这一片越发严酷的竞争环境里，字节却并非一路退缩，而是显示出了最近几年未有的海外业务“进攻”势头。
增速放缓，但2023年一季度245亿美元的营收依旧是一个相当漂亮的数字，而且其中海外收入更是表现抢眼。
聚焦到美国市场来看，除了短视频分享平台TikTok外，字节跳动还开始加码推广办公协作软件Lark（飞书的海外版），和为美国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数学学习方案的教育科技产品Gauthmath。
根据统计机构抓取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9月，其最受欢迎的世界顶级社交平台之一TikTok，在美国共拥有超过1亿18岁及以上月活用户，约占美国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总下载量已累计达2.2亿次。
与此同时，TikTok还在美国探索更多可能本地化的业务模式。今年9月，终于在美国市场正式推出外界期待已久的TikTok Shop综合电商业务，允许商家在 TikTok 上开设店铺，并通过 TikTok 的短视频和直播等方式进行商品展示和销售，交易则使用具有安全保障的第三方支付服务PayPal和Stripe完成。目前，该项业务还在不断完善中，有望成为TikTok 的又一重要增长点。
总之，尽管面临一系列挑战，字节跳动仍保证了持续地获得业务增长。作为一家高竞争实力的互联网公司，它毫无疑问具备应对变化、并保持强大的潜力。可以预见，通过灵活应对监管环境和市场动态变化，字节跳动在保持创新和战略敏捷性上的表现将对其未来的成功产生重要影响。
James回忆起四年前离开Facebook，刚加入字节跳动时的情景：“那时候TikTok刚来湾区，给的package又高、Scope更大，而且是中国人自己的公司。很多人不想在大厂做螺丝钉了，来TikTok会有更大的可能性。当时过来就相信字节总有一天能干过Meta。”
“那么现在呢？”
“现在还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