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故事｜02 姥姥一家是狐仙！

松花江有个于家围子，住着娘俩。老娘六十多了，儿子于永二十六七岁，靠种地过日子，几年涝灾，地里颗粒不收，幸亏于永勤快能干，靠打柴火卖钱糊口。家里穷，没钱出聘礼，于永说不上媳妇，老娘干着急没辙。

这一年年关到了，于永娘闹了一场病，于永卖柴火挣点儿钱都给他娘病了。老娘犯起愁来，平常有啥吃啥能对付，一年到头了，怎么也得办点年哪！于是就和于永说：“今儿是腊月二十九，到你舅家借俩钱儿，借着借不着快去快回。”

于永照着娘的话，走了五十多里路，到了舅舅家里，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来意。舅舅家也不宽裕，舅母还是忙着给他凑了点儿钱，打发他回来了。

于永一心赶路，走得又累又饿，走到半路上，天就黑了。他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儿，拐过山去，冷丁看到山弯有一片黑查查的树，树林里有个院，到跟前借灯火一看，这院里上下屋全是大青砖房，亮堂堂的，进屋一看，炕里放着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子。他正纳闷，打外面走进一个姑娘来，二十来岁，长得可俊了，一进屋就说：“这个大哥还客气啥。到家门口了。”说完走上前，不由分说把于永让到炕上，又倒酒又夹菜。于永开头还不好意思，不认不识的在人家大吃二喝，有些不自在，可是见这姑娘挺实在，诚心诚意地请他吃饭，就放开量了，一气儿吃个饱。

姑娘就对他说：“大哥，看样子你好像有为难遭仄的事，有啥愁事就对我说吧，兴许我能帮上忙。”于永就把家里没钱过年的事儿说了，姑娘笑呵呵地说道：“大哥别愁，我帮你一个忙吧！我有三个哥哥，我排行老四，家里人叫我四姑娘。我有三个哥哥都玩牌，一会你和他们玩牌，我帮你，准能赢钱。”于永一听急眼了，忙说不会玩。

四姑娘一摆手说道：“你就听我的吧。”说完了，就朝外头喊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快来玩牌吧。”她这么一喊，打外面进来三个小伙子，穿戴打扮都一个样儿，四姑娘说道：“我来了客，牌玩得可好了，怕你们都不是对手。”于永一听又着急了，自己没钱呀，四姑娘给他使眼神，叫他稳住神儿。于永没办法，只好玩儿起来，四姑娘就站在他后面，帮他出牌，一出牌就赢。玩了一夜，四姑娘三个哥哥的钱都输光了，推了牌就走了。这时候，四姑娘对于永说：“我看你是个勤快的人，要不嫌乎我，咱们俩定亲吧。”于永见四姑娘这么诚心诚意，又是躁又是乐，心里想，有这么个好媳妇敢是好了，就点点头。四姑娘见于永乐意，就说：“天快亮了你快赶路吧，正月初一我就去你们家了。”

这么一句话，就听见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四姑娘顺手推了于永一把，于永一愣神，四姑娘没了，抬头一看，自己已经上了路。

他挺奇怪，一摸兜，赢的钱都在兜里揣着。他也没再想别的，就往家奔，到了家里，忙着置办年货。

刚到了正月初一，家里家外的老亲少友都来拜年，舅舅、舅母都来了，忙得于永娘俩团团转，正在这时候，大门一响，四姑娘夹个红包袱来了，于永娘愣住了，四姑娘说：“于永打舅舅家回来路上。到我家里歇脚，我俩定了亲。”于永娘一听乐得够呛，当时就拜堂成了亲。

可于永心里总不落底，不知道四姑娘是啥人，把亲戚朋友送走后，在大门外转游不回家。四姑娘找着他就说：“你还怕我，我俩的事我爹娘不愿意，得亏我三个哥哥帮我。爹娘说，我出来，就不准回去了，再回去，就出不来了。”说完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于永一听，心就软了，心想：别管她从哪来的，人好比啥都强。顺着四姑娘的意思，俩人一心一意过日子。

四姑娘心灵手巧，把小日子过得要啥有啥，粮满囤，谷满仓，还拴了挂大车，盖起三间青砖房。村子里的人也都夸四姑娘能过日子，心眼好使唤。一年后，四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四口人过得和和美美。

一眨眼就是三年工夫，于永事事满意，样样实足，就是一样不遂心，总想和四姑娘去看望丈人、丈母娘。一提这事儿，四姑娘就不乐意，小两口就别扭几天，于永挑不出四姑娘别的错儿，就总随着她。这一年又到了年关，于永预备了厚礼，又张罗去看望老丈人、丈毋娘。四姑娘一看实在强不过了，就叹了口气说：“去就去吧，你可别后悔呀！”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抱着孩子，赶着大一车就上路了，走到一个山坡，四姑娘叫停了车，喊了声：“爹，娘，我回来了。”眨眼出现一个大院套，院里一排青砖房，可威势了。

打大门里走出三个小伙子，一见四姑娘就说：“四姑娘，你咋回来了？”还没等再说啥，四姑娘爹娘都出来了，见了四姑娘和于永冷冷落落的。四姑娘把怀里的孩子给姥姥、姥爷看，这才缓过神情来。于永把礼物逐样给了老丈人、老丈母娘和三个大舅哥。

老丈人也叫人做饭做菜。吃饭的时候，老丈人对于永说：“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勤快人，可我们一家都是狐仙。四姑娘临走时就说再不蹬家门槛了，要是回来，就不再走了，你住一宿自己回去吧！”于永这才知道四姑娘为啥不肯回娘家的原因了。

他一想起四姑娘真心实意和他过日子和夫妇俩的感情，反悔不该不听四姑娘的话，只好苦苦哀求老丈人放四姑娘回去和他过日子。老丈人说啥不答应，于永只好去找四姑娘。四姑娘说：“这回我爹娘说啥也不能让我走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分上，还要惩罚你。

当年我也是想尝尝人间情爱的滋味，才帮助你和你成亲，如今过了几年甜蜜的日子，我也该回家潜心修行了。”

于永说：“我以后怎样能再见到你呢？”四姑娘说：“我们要搬家了，搬到什么地方也不一定。你可记着，等咱们孩子长大了，告诉他千万不要祸害狐狸。”两口子抱着孩子说一阵哭一阵天就亮了，听见上面公鸡打鸣，四姑娘就催于永上路。

于永回到家里，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向老娘讲了，老娘也念四姑娘的好处，怪于永不该去老丈人家。后来，于永的儿子长大了，知道姥姥家是狐仙，见到狐狸就放过，余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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