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说:逆境之下更要挺直脊梁
有个朋友给我私信。说,最近的生活过得太难了。从20多岁在广东打工,从最基础的流水线做起,到自己有了个小工厂。2020年的时候把工厂给转让了,得了好几百万块钱,回乡想开个连锁火锅店。没想到,刚装修好,还没等开业,遇上了三年特殊时期。
最近,房东找到他,倒不是催房租,而是说免他一年房租,让他把火锅店重新做起来。本是一件好事,结果打开店面一看,傻眼了,全部的装修有大半都已经不堪再用,投下去的两百多万基本是打了水漂。
他跟我说,兄弟,你看我多难啊。
我说,你不难,真的不难。第一,你没外债;第二,你还有积蓄;第三,你再难,还能难过1918年那时候的教员吗?
时间推回到1918年,开始我们今天的故事。
十九世纪,列强轮番侵略中国,腐朽的清廷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在侵略者的长枪大炮下奴颜婢膝,却将战争赔款肆无忌惮转嫁到人民头上。举国上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当时,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说,清王朝反动统治“威信已扫地无余,而人民之生计日蹙,国势危急,发岌不可终日,有志之士多起救国之思。"
各地反抗此起彼伏,终于导致了1911年辛亥革命的爆发。然而,辛亥革命虽然推翻了帝制,建立了中华民国,但并未给帝国主义、封建势力以摧毁性打击,革命果实反倒被反动军阀所篡夺,中国人民仍受着压迫和奴役。
各派军阀称帝,复辟、争战,一幕闹剧接着一幕闹剧,搞得中国内忧外患,山河破碎。大批有志救国的青年,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派和新文化运动影响下,追求新思想,渴望冲破封建束缚,到国外去寻求救国真理。
1917年初,蔡元培、吴玉章等成立了北京华法教育会和留法勤工俭学会,作为经办全国赴法勤工俭学的总机关,同时大量留法预备学校成立。
轰轰烈烈的“勤工俭学”运动,从北京发源,很快就席卷全国,这自然也包括正在橘子洲头吟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教员。
1918年8月15日,教员和萧子升等20多名青年为了组织湖南青年赴法勤工俭学,乘火车离开长沙,8月19日到达北京。
此时,受法国国内经济状况不佳和国内捐款渠道不畅等因素的影响,北京华法教育会和留法勤工俭学会已经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
要出国,就需要自己去筹钱解决旅费。这也给满腔热血从湖南奔赴北京的教员一行人,当头泼了一盘冰水。
人生地不熟,加之阮囊羞涩。无奈之下,教员先是寄住在钟楼北侧豆腐池胡同9号,也就是恩师杨昌济的“板仓杨寓”。
之后,为了便于联络,来京的新民学会会员就在景山东街三眼井胡同吉安所夹道7号(今吉安左巷8号)租了3间房,“隆然高炕,大被同眠”,生活十分清苦。
与韶山的自给自足不同,到了北京这个大城市,一睁眼,就是吃喝拉撒的开销。许多年之后,教员在陕北保安对美国记者斯诺说:“北京对我来说开销太大。我是向朋友们借了钱来首都的,来了以后,非马上就找工作不可。”
在老师杨昌济的介绍下、经北大校长蔡元培书面推荐,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李大钊为教员谋了份临时差事——图书馆试用书记,负责管理新闻纸阅览室(第二阅览室)上海《申报》、北京《晨报》、天津《大公报》及英文《北京导报》、日文《支那新报》等15种中外文报纸,每天登记前来看报人的姓名,月薪8块大洋。
在图书馆所在的红楼里,教员“认出了一些有名的新文化运动头面人物的名字,如傅斯年、罗家伦等等”,“打算去和他们攀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话。”
是啊,大人物们又有几人,会舍得低下头,俯视一下那些远远不如他们的芸芸众生呢?
自命不凡和高高在上,历来是资本主义知识分子身上的臭毛病。这种毛病与生俱来,并不因为地位和身份的不同,而产生任何改变。
拿傅斯年来说,1945年7月,他与黄炎培等5人被推选为代表飞赴延安,与共产党商谈国共合作事宜。傅斯年在延安停留了几日,他与教员两人单独聊了一夜。
那一夜,两人上天下地,谈得很是投机。其中谈到中国的小说,傅斯年发现教员对坊间的各种小说都了如指掌。但他认为教员是从这些材料里研究民众心理,所以心底认为他不过宋江一流。二人在言及五四往事的时候,傅斯年不忘挖苦教员道:“我们不过是陈胜、吴广,你们才是项羽、刘邦。”面对傅斯年的不敬,教员在赠傅斯年的字幅中,题了首诗回敬道:“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成见这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消弭,这也告诉我们,人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现如今的自己去否定曾经的自己。多少人为了掩饰之前的错误,而犯下了更多的错误。
五四期间,如果问一个进步青年,你最敬佩的人是谁。绝大多数人的回答,都会是“陈独秀和胡适”。作为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教员也不例外。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期间,教员曾专门为是否出国一事,上门“专门问过”胡适,胡适赞成、支持他留在国内研究问题。因为胡适是赞成“多研究些问题”的。而在胡适日记里对此的记载仅有:“毛泽东来谈湖南事”这一句话。
确实,小人物的大事,能成为大人物的小事,记入日记,传扬出去,反倒应该是颂扬大人物气度的美事了。
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教员在北大图书馆工作,究竟是因真理的追求所驱动,或是因生计的窘迫而无奈接受呢?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此间的初衷,已无可探究。
但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北大的经历,才让教员有了接触各位革命先驱的机会,才得到了共产主义理想的深度滋润,进而有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后的毛泽东思想。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北大工作,教员得以时常向李大钊请教问题,参加李大钊组织的各种新思潮研讨活动,在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聆听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演说,阅读《Bolshevism的胜利》文章,开始了解俄国十月革命。
教员表现出来的非凡抱负、理想和才干,深得李大钊赞许,评价他“是湖南学生青年的杰出的领袖”。
31年后,1949年3月,离开西柏坡前往北平途中,教员深情回忆:“30年前我为寻求救国救民真理而奔波,吃了不少苦头。还不错,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好人,就是李大钊同志。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成为一个马列主义者……他是我真正的好老师,没有他的指点和教导,我今天还不知在哪里呢!”
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期间,教员加入了北大哲学研究会,期间他阅读了大量东西诸家哲学著作,进一步拓宽了知识视野,提高了研究哲学的兴趣。1921年初,他谈到个人研究计划时曾明确地说:“文学虽不能创作,但也有兴趣,喜欢研究哲学。”
1936年9月22日,他自延安致信蔡元培:“五四运动时期,北大课堂,旧京集会,湘城讲座,数聆先生之崇论宏议,不期忽忽二十年矣!”可见,毛泽东不仅在北大校内旁听,而且遇有名人在校外讲演,也是往听不放。
明明是解决生计的无奈之举。到了教员这里,却主动利用北京大学图书馆有利条件,广泛阅读各种书籍报刊,思辨各种学说,“找寻出路”。逐渐地,他对马克思主义越来越感兴趣。教员后来回忆,在国立北京大学图书馆的时候,“就迅速地朝着马克思主义的方向发展。”
北京大学各种思想、学术争奇斗艳,毛泽东在这里参加了过去参加不了的学术活动、阅读了过去阅读不到的书籍,1920年第二次到北京的时候,毛泽东建立起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成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事,我事之师。
生而为人,一辈子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从某种意义而言,跌宕起伏或许才能体验更为厚重的人生。向死而生,本就是生命的归属。身处逆境,怨天尤人,并不能改变际遇,反倒是接受现实,沉下心来,从逆境中寻找契机,积蓄逆袭的能量。要相信“会好起来的”。
因为,人生既然不会一帆风顺,自然也就不会一跌到底。
困难的时候,想想1918年在北大图书馆做佐理的教员,你现在的困境,比他还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