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火——刑事辩护的博弈与挑战

大案刑辩团队合影（摄于襄阳市襄大集团）

2021年4月初我加入大案刑辩团队，早在大学时代做记者的时候就了解过大案刑辩团队的经典案例，也感慨刑辩律师为自由和生命而辩的情怀。做记者的几年也让我对法学充满兴趣，从报道聂树斌案到采访江西乐平案的律师，刑事辩护这项“铁肩担道义”的伟大事业就一直让我难忘。

在加入大案刑辩团队的前几个月里，我跟随老师及师兄师姐学习完成法律文书，完善法律意见，尝试辩护词写作以及各项申请的写作，在大家的指导下，我逐渐了解了刑事辩护的一些基础性工作。这期间我协助团队律师完成了一些申请、法律意见以及一些质证等相关文书的准备，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我更加认识到了刑事辩护的艰难，一份完善的法律意见需要经过几十次的修正，最终也可能会被办案机关一句话驳回。

在准备法律意见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很多被办案机关拔高以及官方媒体倾向性报道的犯罪其实并不存在，例如，一些微商及网上购物领域的传销犯罪；一些企业家在经营过程中存在一些小纠纷，历经几十年，在扫黑除恶运动的三年中被拔高拼凑成为黑社会。诸如此类的案例数不胜数，每当我们接触到当事人的时候，都会被他们所受的冤屈所震撼，但是在这样的社会之下，蒙冤之人数量甚多，有时确实会产生无力感。

刑辩研修所线下开会（摄于襄阳市）

从加入团队以来我参与了很多案件，以下几个令我非常难忘。

依兰李某某职务侵占案

依兰案起于一场股权纠纷，因为这场股权纠纷，七旬老人被身为前检察长的亲弟弟举报并被超期羁押，申请了多次取保候审及撤诉都无济于事。一审依兰法院判处老人有期徒刑五年半，经过了多轮控告及家属把案件整理成书籍并邮寄，二审哈尔滨中院终于将案件发回重审，发回重审至今已经半年多了，依然没有后续的进展，办案机关还是以会认真考虑，协商为借口拒绝律师及家属多次提出的取保候审申请。希望新的一年，依兰案能得到妥善解决，蒙冤的老人能够早日获得自由。

金华鹦鹉案

金华鹦鹉案，作为又一起轰动性的动物案件，整个过程算是波澜壮阔。我在本案中主要负责前期的法律意见写作，以及质证环节，我参照徐昕老师在深圳鹦鹉案中的质证方式，对收集、扣押、送检过程中的鹦鹉照片及数量进行一一比对，发现物证前后存在严重的不一致的情况，甚至还存在用照片鉴定的DNA的情况。后来开庭过程中，何智娟律师果断发现这一点，在法庭中陈述出来，让在场的法官检察官顿时震惊，然而之后又经历了一波投诉与反投诉，最终案件的结果还算比较好，全案被告人获得取保候审。

玉林传销案

玉林案是一起企业家被构陷为传销组织的案件，斑美拉集团作为互联网时代涌现的优秀电商，为社会创造大量财富及就业渠道，然而却被当地打成传销组织，身陷囹圄。该案的侦查过程存在严重的问题，存在刑讯逼供、指供诱供等问题，经过庭前会议的充分准备及申请的提交，在开庭过程中，律师们据理力争，最终本案虽然没有完全实现辩护目标，但是最终认罪认罚也得到了刑期一定程度的降低。

遵义涉黑案开庭（摄于遵义市正安县人民法院）

遵义张某涉黑案

遵义案是我加入团队以来，第一个全程参与的大案，整个夏天基本都在遵义度过。遵义案是一起涉黑案件，其中第一被告人在被关押期间死亡。本案系扫黑除恶收官之年地方“凑指标”的牺牲品，作为全贵州为数不多的“无黑县”，政府必定会在收官之年拔高凑数，拼凑黑社会以完成任务。本案有很多可以辩护的点，比如，拼凑的聚众斗殴好多已经过了诉讼时效，还有一些明显不构成犯罪；所指控的寻衅滋事也都属于事出有因的小冲突；本案中也不存在所谓的犯罪团伙，大家互不相识，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别说经济上的依附关系。案件还有很多辩护点，可以说全案都是拼凑拔高而成的。

本案我作为全案助理，和律师们一起阅卷了解案情，分析案件内容，寻找突破点，并通过同步录音录像的观看找到了很多在法庭上可以使用的关键点。在庭前会议中，通过案件的管辖权、回避事项等程序性事项进行攻势，让办案机关认识到案件存在的问题。庭审过程中，通过对案件本身存在的问题，证据不足、法律适用错误等方面进行攻击，最终获得了谈判的空间，通过边打边谈的方式最终将案件进行了相对妥善的解决。也通过本案学到了刑事辩护妥协的艺术，在进攻型辩护的同时也要考虑当事人权利的最大化。

本案虽然结果可以，但是作为一起明显无罪的案件，还是心有不甘，关于案件更多的细节就不一一赘述，下图是开完庭当天我内心真实的感受。

遵义案开完庭的感受

深圳张某涉黑案

深圳张某案在介入之初已经是二审阶段，一审存在严重对程序问题，很多优秀刑辩律师在一审介入，但无奈于深圳中院的强行推进，最终一审判处无期徒刑。二审阶段介入，主要的工作在于庭审卷和程序性问题。我协助团队完成了多份申请及法律意见，这些法律意见提交给二审法院，但是迫于压力，二审法院最终做出了维持原判的决定。本案最遗憾之处在于，办案机关的专横和无礼，一审违反十几项程序规定，依法应当发回重审的案件，却维持原判。虽然最后心有不甘，但这就是当下社会的现实，很多事都无力改变。

2021一路走来，在每一起案件中，我们能够洞见人性，感知人心。每一起案件都是一场博弈，博弈的背后，关乎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目睹了太多冤案背后的苦难之后，作为刑辩律师，我们要有一颗平静而坦然的心，去面对未来更多的不确定性与挑战。虽然刑辩的道路越来越崎岖，挑战也与日俱增，但是我们依然要以冷静沉着的心态去面对这些挑战。去拯救那些能够被拯救的人，去完成刑事辩护的使命。

在此感谢徐昕老师、郑晓静老师、团队的各位律师及同事们！

也祝朋友们2022一切顺利，生活美满，平安健康！

大案刑辩团队：刘宇堃

2021年12月31日于北京

注：本公号为大案刑辩团队刘宇堃个人公号，将会分享一些刑辩理念、实践的内容及一些读书心得及个人思考。敬请关注，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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