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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科尔图诺夫:风险前所未有,俄罗斯面临七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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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国际问题专家安德烈·科尔图诺夫在该委员会网站发表文章,题目为《外交时代结束了吗?未来时代的七个特征》,对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前景进行了分析,认为当前形势与冷战时期存在明显不同,且爆发大规模冲突的风险和挑战前所未有;未来俄罗斯将面临七大挑战,前景难以预料。现将该文翻译如下,供研究参考。文章观点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历史学家可能会将2014年至2022年这个时间段称为21世纪欧洲政治演变的一个过渡期。许多进程和趋势在2014年才刚刚开始甚至初次显现出来,八年后得以最终形成和强化。回顾过去,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2014年戏剧性的和出乎意料的事件很多,可最终人们只记录了莫斯科和西方之间的短暂和平,反映当时所形成的脆弱的均势,双方均未打算使局势进一步升级。


在这样短暂和平之后,双方开始积极准备新一轮对抗。无论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动荡的四年任期,还是英国戏剧性地退出欧盟,无论是中东的长期危机,还是北京全球地位的持续增强,甚至是覆盖全球的冠状病毒大流行,都没有阻止这一进程。
俄罗斯持续强化武装力量的现代化,实施进口替代计划,积累外汇储备,扩大与中国的贸易关系,深化与集安条约组织伙伴国的政治、军事和技术互动。西方制定了制裁施压的形式和机制,强化了北约的东翼,提升了北约和欧盟内部的政策协调水平,加强了对乌克兰的军事技术援助,并在从联合国大会到欧洲委员会和欧安组织外长会议的各种国际舞台上持续攻击俄罗斯。
再一次的更大规模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吗?在相对平静的八年中,曾有多次将短暂和平转变为持久和可持续和平的尝试。双方的外交官、国际问题专家和公众人物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一复杂问题。人们就乌克兰和更广泛的欧洲安全问题提出了许多可行的建议。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建议均未被采纳,或者至少没有成为达成协议的基础。俄罗斯和西方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乌克兰周边的紧张局势持续累积。最终在2022年2月,俄罗斯在外交上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并在乌克兰领土上展开军事行动,打破了过去八年的短暂和平。冲突再次进入了一个尖锐的阶段,但已经是在完全不同的层面上。过渡时期被一场新的危机终结了,这场危机不仅对乌克兰,而且对俄罗斯和整个西方的关系都将产生不可避免和不可逆转的后果。
将2022年所形成的欧洲局势与上世纪下半叶的冷战直接类比,也许是不完全正确的。很可能,我们面前的时代比那个经历了改革和新思维、以世界社会主义制度终结和苏联本身解体而告终的时代更黑暗、更危险。
在冷战期间,特别是在1962年10月的加勒比危机(古巴导弹危机)之后,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红线,并尽可能避免越过红线。如今,红线并没有被公认为真正的红线,对于这类线的反复声明,在对抗的另一方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和空谈。
冷战期间,欧洲两个军事政治集团之间保持着稳定的平衡。今天,北约在大多数军事技术参数上都比俄罗斯强大得多,即使算上俄罗斯盟友白俄罗斯的潜力,北约也强得多。
在冷战期间,西方和苏联之间的关系尽管存在着各种分歧和矛盾,但仍然相互尊重,甚至有一定程度的信任,让人们对双方关系的可预测性抱有希望。今天,尊重和信任都完全谈不上了,双方关系已进入不可预测的阶段。
这种不可预测性使我们无法就未来几年的“新欧洲现实”可能是什么得出最终结论,更不用说几十年。这取决于俄罗斯军事行动的最终结果,取决于即将到来的乌克兰“政治过渡”的性质和结果,取决于西方反俄联盟团结的持久性,取决于世界各力量对比的动态、各方面临的共同问题及严重程度以及其他许多因素。尽管如此,还是可以提出一些对关于未来的假设。


第一,俄罗斯又一次不由自主地从中国那里抢来了似乎已经牢固确立的国际恶人和西方对手的角色。当然,遏制中国的外交野心并没有从华盛顿及其欧洲伙伴的议程上消失,但这一问题已退居次席。在乌克兰问题上,北京采取了非常谨慎的立场,甚至可以说是置身事外的立场,强调尊重包括乌克兰在内的所有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只有中国明确和毫不含糊地试图以军事手段解决台湾问题,才能改变西方议程的优先级,但这种尝试在近期似乎不太可能。
第二,斯科在西方几乎没有盟友,甚至没有同情的旁观者。如果2014年后欧洲仍有相当多的声音呼吁考虑俄罗斯的利益,并将克里姆林宫的压力与欧盟和北约可能作出的任何让步结合起来,那么现在即使是像法国极右保守党全国联盟(National Union)领导人马林·勒庞(Marine Le Pen)或捷克总统米洛斯·泽曼(Milos Zeman)这样的人物,也一致谴责俄罗斯的行为。至于美国,华盛顿的反俄意志比过去三十多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第三,俄罗斯期待的高级别政治对话进程将遇到不可避免的、可能是长期的停滞。在可预见的将来,克里姆林宫几乎看不到一大帮国家的总统、总理和外长排队与俄罗斯领导人会晤。西方领导人在危机前夕对莫斯科的多次访问被认为是外交政策上的失败——俄罗斯方面已经没办法说服任何人,西方会认为政治外交妥协已证明是不可行的。至少西方部分的政治外交抵制是很有可能的;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出现更多大问题,如外交使团收缩,大使被召回,甚至中断外交关系(如乌克兰那样)。
第四,莫斯科将面临一场漫长而代价高昂的军备竞赛。鉴于乌克兰境内正在发生的事件,西方将最大限度地利用其明显的经济和技术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俄罗斯的核和常规军事潜力都会贬值。虽然现在说军备控制进程整体已经完结还为时过早,但在可预见的未来,西方与莫斯科在各种武器装备参数上的竞争只会加剧。在目前情况下,很难再谈暂停北约扩大或其他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对俄罗斯的安全保证。
第五,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是西方经济制裁的永久和优先目标。制裁压力可能会增加,但肯定会逐渐增加。要完全摆脱对俄罗斯供应的依赖,首先是对天然气的依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西方暂时还很难摆脱它。放弃“北溪-2”管道后,对俄罗斯其他管道供应的天然气采购量也将减少,但找其他天然气供应商,甚至找其他替代能源都会更昂贵。这同样也适用于其他原材料世界市场。俄罗斯在这些市场上仍然保持着优势地位。
第六,俄罗斯将逐步脱离现有的和刚刚出现的决定着世界经济转型的全球新技术体系。为此,将努力限制俄罗斯科学家参与国际研究项目,这对高科技领域的合资企业活动以及俄罗斯的高科技出口(以及对俄罗斯的进口)都构成了障碍。因此,莫斯科与西方的技术合作将减少,俄罗斯对中国的技术依赖将增加。
七,莫斯科与西方将在世界其他地区,特别是在南方国家展开一场争夺民心的激战。为了最终将俄罗斯变成一个流氓国家,西方需要将其对俄乌冲突的叙事转变为一种全球性的、普遍的叙事。为此,将努力在南亚和东南亚、中东、非洲和拉丁美洲推广这种叙事方式。俄罗斯将被描述为一个挑战国际法基本准则并破坏欧洲乃至全球安全基础的国家。战略目标将涉及在世界舞台上对俄罗斯最大可能的孤立,这将阻碍莫斯科实现其外交政策、经济和其他关系多样化的能力,以及其希望部分弥补因减少与西方合作而造成的损失的努力。
斯科能承受住这样的长期压力吗?它能否找到有效的反击方案,对西方对手造成威胁和挑战?俄罗斯是否能加强其在世界贸易、主要国际组织以及与主要伙伴的双边关系中的地位?它是否能够为经济和社会现代化寻找和利用非西方资源?在“新现实”中,所有这些对莫斯科来说并不陌生的问题都变得特别重要。在过去的 25 年里,俄罗斯的政治和社会经济体系尽管存在诸多缺陷,但仍表现出高度的稳定性和韧性,但普京领导的俄罗斯,还从未面临过像当前危机这种规模的挑战。

 

原文题目:

Время дипломатии прошло? Семь особенностей наступающей эпохи

原文出处:

https://russiancouncil.ru/analytics-and-comments/analytics/vremya-diplomatii-proshlo-sem-osobennostey-nastupayushchey-epokhi/

译:王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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