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林|政治的厚黑与厚道:有感毛奇与李佩霞
个人公号“蜀土吾乡”自开写以来,读者寥寥。一组《毛奇的背景就是滕王阁(3首)》的小诗,阅读超21万,评论400多条,这是我当初根本没有想到的。有网友说我借毛奇的风流韵事蹭流量,实为不确:我一不图名,二没设置阅读打赏,三不加载商业广告,流量于我如浮云,我只不过是关注毛奇一案的千千万万中国老百姓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众说纷纭的评论中,有鞭辟入里的,也有汹汹声讨的,是非曲直,读者自有明辨,用不着我多言。有骂我低级趣味的,侮辱名篇名胜的,胡言乱语的,违法乱纪的……我也一笑置之,不用辩驳。“无聊无趣,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尴尬之上,不好”,“墙倒众人推,做人要厚道!作者写这样的诗挨骂是正常的”:这两条提醒我在作文中如何做人,虽然应者寥寥却尤其值得我珍惜的的留言,是老百姓的大白话,也是大实话,倒是值得我去深思品鉴。
个人认为,在我们的母语中,形容一个人良好的品性,没有比“厚道”两字更高的境界了。厚道,仁厚之道,西人的说法即是宽容:宽容一个人的缺点,善待别人身上的人性之恶,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反求诸己,推己及人……而一个权势者最良好的品性之一,我以为也是厚道:尊重规则,光明磊落,不玩阴招;虽然在强者面前不畏不避,面对弱者时,却尽量给对方以退路与活路,尊重弱者的基本权力与基本尊严。
在儒家那里,厚道即仁,厚道的政治即仁政。孟子从人的基本需要吃穿住(“五亩之宅,树之以桑”“衣帛食肉,不饥不寒”)的满足来确定仁政之始即仁政的基本底线,然后从孝悌之义的推广来确定仁政的高线,他们的政治主张建立在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上,即人的基本需要满足了才能进入礼乐融融的文明高阶。然而,战国盛行的兵法和鬼谷之术与后来以愚民、弱民、疲民、贫民、辱民为秦制血脉的商鞅之术深刻篡改了中国先贤政治思想的基因,政治变成了秦皇汉武们以百姓为奴争权夺利的血腥战场,一个社会的政治生态基本靠帝王政治的权谋之术以及厚黑学来建立和维持,在脸比城墙厚、心比锅底黑的角逐中,谁更厚黑谁就可能在政治场中胜出。
且不说毛奇对万年老百姓是否有仁政,就拿他对自己的下属李佩霞的方式来说,在李声称身上不方便的情况下强要李去他办公室“喝茶”,这是不是不厚道?面对一个女人才有的难处与尴尬,毛幸灾乐祸地浪笑,这是不是不厚道之至?在仕途遭遇李佩霞举报威胁时才陷其囹圄,致一个可怜的老父亲藏身外省靠网络实名举报,是否可以认为毛奇岂止是不厚道,简直就是历史上厚黑之学的翻版?
不管是在毛李搭配还是毛李之争中,李佩霞都是弱者。毛奇如果深爱李佩霞之才,就应该帮助她在政治道路上更加成熟,在纪委近来结论所说的李佩霞的经济问题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权力将这种势头消灭在萌芽状态;毛奇如果深爱李佩霞之美,就舍江山而爱美人,弃官服而为布衣,与李佩霞比翼双飞,到另一个天地去过童话般和神话般的生活。须知“既要”“又要”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矛盾无解,白刀见红,最后一切鸡飞蛋打。我深信毛奇懂得了这个道理,未来在与李佩霞重逢的时候,能像雨果《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那样,即使抓住了警长沙威,拔出匕首不是刺死这个多年的死敌,而是为他割断绑缚,让他重获自由。
我党治下的国家法律至上人民当家作主,与厚黑的封建帝制不可同日而语。我们相信,谁人有罪,必获公正判决。同时我也深信,仁厚是一切法制社会的人性基础,我也把它当作我写文章的一个基本原则。因此,我相信在一定条件下,毛奇会变大人君子,李佩霞依然美丽照人;如果毛奇不是县官,我宁愿将毛李之事看成一场没有权力介入的普通姻缘,尽管这场姻缘中的两人都有家有室,是不伦之恋,我们姑且将其看成是上辈子未了情缘的一对生死冤家传奇故事的延续。
清朝郑板桥审过一场僧尼之恋:他们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后女孩被迫订婚豪门,坚决不从,剃发为尼,男子也削发为僧,两人常偷偷相会,事发后被送县衙。郑板桥审责他俩还俗,赋得《僧尼私恋案判词》:
一半葫芦一半瓢,
合来一处好成桃。
从今入定风归寂,
此后敲门月影遥。
鸟性悦时空即色,
莲花落处静偏娇。
是谁勾却风流案?
记取当堂郑板桥。
偏偏辽宁一位名为“老怪”的网友比我更有悲天悯人之心,以毛李风流比僧尼私恋,用繁体字写成一首七律,兹录如下,与读者共赏:
【七律】依韻鄭板橋僧尼私戀案判詞
一個葫蘆兩個瓢,
參禪寂處日難銷。
浮塵入夢風聲急,
落夜貪嗔燭影遙。
情到深時多着色,
花開極致盡生嬌。
愚人提起風流事,
遺笑當年鄭板橋。
2024.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