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颜色：一群残障学生的艺术梦想
北京2022年冬残奥会，一位参与表演的视障大学生，问志愿者：请问舞台是什么颜色？如果我能看一眼，这辈子都值了。 2024年，在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这个故事被改编成了舞蹈作品《舞台的颜色》，由听障、视障、健全学生共同完成。 以往只能借助肢体互动的她们，在科技的帮助下“听到”“看见”了彼此。
文｜阮白卿 羿南
“能告诉我舞台是什么颜色吗？”一个视障同学问身边的老师，“如果能看到一眼，我这辈子都值了。”
这份好奇隐匿在北京2022年冬残奥会的开幕式上，这位视障同学来自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象着这方巨大的舞台。
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脑海中却是炫目的灯光舞美和兴奋欢呼的观众。
此后，北联大的新生入学式上，这个故事被频繁提起，目的是在刚成年的孩子心里种一个梦——无论生命中缺少了什么，都有机会站上更高的舞台。
每次分享，蒋胜楠都会泪流满面。作为北联大残疾人大学生艺术团负责人，在这个故事的启发下，她有了更直接的行动。
2024年，《舞台的颜色》进入紧张的排练期，这是一支由北联大的视障生、听障生和健全生共同完成的舞蹈表演。团队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克服无数障碍，才有可能完成这部艺术作品。
过去从未认真交流过的学生们，第一次开始发生深刻的连接。
寻找舞台的颜色
舞台是什么颜色？
在林炜焘的世界里，颜色需要依靠想象，有时是一种状态，有时是一种触感。
林炜焘是《舞台的颜色》编曲、音乐系大三的视障同学，他的舞台，底色是严肃的，音乐则是多彩的。他摸摸自己的上衣，“比较光滑，比较薄，像绿色，”又摸摸裤子，“有点厚，应该是紫色，中性颜色，什么（颜色）都像，又都不像。”
事实上，林炜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紫色是雾霾的颜色。”和林炜焘不同，高尚的眼睛保留了一点光感，她偶尔冲着玻璃哈气，再用力盯过去，从一点光亮里想象着紫色的样子。高尚的颜色是有温度、有性格、有气味的——“黄色是暖的，红色是烫的，蓝色是收敛的酷，黑色是认真的酷，绿色是把树叶碾成汁的味道”。
高尚是音乐系大二的学生，也是《舞台的颜色》舞蹈影像的女主角。2024年，在vivo声声有息公益计划梦想基金的支持下，北联大计划将舞蹈表演《舞台的颜色》搬上荧幕，蒋胜楠希望影视呈现关注更多特殊青年，于是将视障同学纳进作品中，并选择高尚为主演。
这是高尚第一次拥有关于舞蹈的体验。她站在听障生的中央，微闭着双眼，左手轻轻抬起，在空中缓缓拨动，听障生随她的动作舞蹈。对高尚来说，这是一段梦幻的经历，她想象自己在无拘无束的空间，哪怕烦恼暂时遮挡了心绪，自己也可以随手拨开。
“很自由，”她评价这组简单的舞蹈动作，“勇敢的自由。”
在此之前，即便在热爱的音乐世界，高尚也很难感受自由——更高的专业标准悬在面前，难以达到目标便会有挫败感，在《舞台的颜色》影像舞蹈的拍摄过程中，她难得地找到了完全自由、放松的状态。
2024年11月，北京深秋，金色树叶或挂在枝头或飘落地面，高尚和舞蹈队的成员们一起走向了树林、梯田，还有种了大片向日葵的公园。
“原来向日葵非常大，花盘有点半圆，葵花籽密集地长在花盘中间，”高尚垂下头，双手包裹着向日葵的叶子，仔细感受，“叶子也并不是我想象中普通树叶的质感，摸起来有点刺刺毛毛的。”
她们一起在树林、花海中起舞。和树木一起摆动，和花朵一起摇曳，极富生命力的画面被捕捉下来，装进《舞台的颜色》影像舞蹈中。
“生命力”感染过很多特殊青年。北联大合唱队的视障学生们曾在后台听过这支舞蹈的演出。配合着音乐，每个人对这方舞台的颜色都有自己的想象。
部分学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共鸣感在瞬间爆发出来——每个人都对追梦过程中的坎坷和挫折感同身受，在迷茫和崩溃的边缘，音乐拯救了他们。
舞台上，每个参演的听障女孩都毫无保留，她们果敢地把自己的身体“砸”向地板，保证最优质的演出效果。“她们永远超越我的标准。”蒋胜楠始终以专业舞者的标准来要求这些女孩儿，而她们也总会带来惊喜。
“我们的成长像一株株绿植，最初是一点点向上生长，适应之后会突然加速生长，再回过头来看，原来自己已经走过一段路。”高尚停顿片刻，补充道，“很有生命力，就是绿色的生命力，汁水四溅的生命力。”
两个世界的交集
排练期间，舞蹈室的镜子里折射出正在练习动作的听障女孩儿，她们努力保持着统一的速度，脚下用力踩踏，感受地面的震动。
镜子前，高尚和听障舞者汪洋团坐在一起。一场听障女孩与视障女孩之间的友谊正在萌芽。
高尚率先开启这场“对话”，她微微侧头，似乎是想让自己贴近汪洋的手机。“那天我坐在旁边，听你们在跳舞的声音，你们跳得特别棒！”说话时，高尚眼睛微向上抬起，语毕，她笑出可爱的虎牙。汪洋仔细盯着手机屏幕，听到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马上低头打字，“vivo听说”传来：“谢谢，我看到你一直在听我们排练。”
“你可以教我两个简单的动作吗？”或许来源于感同身受的理解，在“对话”时，高尚的每一句话都异常清晰、干脆。
两个女孩儿的距离瞬间拉近。汪洋拉着高尚站起身，认真帮高尚摆出舞蹈动作，偶尔会自己摆出动作，让高尚触摸感受。一个简单的抬手，高尚几乎是静止的，等待汪洋忙前忙后地调整好，笑意瞬间爬进两个人的眼睛。
两个人的互动吸引了另一位听障舞者龙艺筑。龙艺筑和汪洋开始“打配合”，两人偶尔手语讨论怎么和高尚沟通动作比较好，讨论完，一个人用手机和高尚“对话”，一个人帮高尚摆动作。
“这是敦煌壁画里的动作，”龙艺筑的手机开始说话，“把手臂想象成月亮，手在抱着琵琶。”汪洋站在高尚前面，比出兰花指的手势让她触摸，再帮进一步调整。
“一直听人说‘兰花指’，原来这就是兰花指。”摆好姿势，高尚听到了两个朋友的激烈的掌声，三个人笑着靠到一起。
半个小时，三个新朋友就这样用vivo开展了一场无障碍的对话。
这是高尚极少的和聋生发生真实的交流。曾经，高尚在特教学校受到过聋生同学的帮助，但她只来得及用不标准的手语表达感谢，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接收到。
在这次和汪洋、龙艺筑的交流中，高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高尚忽然拿起手机，凑到耳边，飞快地滑动屏幕，听着手机里的指引，找到“vivo看见”。App很快被唤起，摄像头捕捉到了汪洋和龙艺筑，语音播报几乎同步响起：“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房间里跳舞。”
汪洋和龙艺筑摆出敦煌舞姿，高尚根据指引把两个新朋友的样子留在手机里，两人也拍了高尚的照片，三个人约定晚上互传照片。
“她们很呵护我，我能感受到大家的善意，”高尚说，“（拍外景时）她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我，但不会过分搀扶，所以我心情很放松。”
外景拍摄时，高尚有时会在一旁默默等待，她能感受到聋生女孩儿们跳舞时带起强烈的风，“她们好像是画笔，用自己的身体配合完成一幅画，每次听到‘哗’的声音，就像是在我面前打开了一幅卷轴。”“哗”的声响出现后，高尚都会下意识鼓掌，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们鼓励。
聋生舞者们听不到掌声，但是每个人都看到了高尚扬起认真的面庞和激动拍打的双手。
“那个瞬间我很激动，高尚眼睛看不见却可以为我鼓掌。”龙艺筑说。
过去，听障和视障之间存在无法弥合的鸿沟，两个世界的人从未想过彼此能够“看见”“听说”。而在无障碍科技的助推下，双方向前跨了一步，两个世界的人似乎可以开始期待天堑变通途。
未来的无限可能
肖佳是“vivo看见”更熟练的使用者。
2024年10月，视障美妆博主肖佳计划化妆参加vivo开发者大会。她第一时间打开“vivo看见”提出需求后，收到正式场合的妆容建议，App同步提供了眼影、口红的使用建议。
装扮结束后，肖佳再次打开“vivo看见”，此时的App准确描述了从裙长、配饰的材质到妆容风格的细节。结合描述，肖佳对自己的形象有了明确的认知，满意出门。
失明前，肖佳曾有过画家梦，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后，身边所有人都认为学推拿是她唯一的未来。但她不信命，独自来到北京生活，肖佳做过打字速录员，也参与过公益活动，直到成为化妆品销售员，她才发现不少视障女性的内心深处都有变美的愿望，只是缺少专业的人帮助。
于是，肖佳成为帮大家变美的人。她独自摸索着学了一年多，从自己开始练手，用贴纸区分眼影盘，甚至开了直播教化妆。今天的肖佳，已然成为业内小有成就的化妆师。
2024年9月，北联大新生报到第二天，vivo声声有息公益计划邀请肖佳和各行各业有所成就的残障人士作为“梦想导师”走进校园，和学生们共同探讨多元就业的可能。
尽管包括“梦想导师”在内，大部分听众都看不见，肖佳却依然认真准备了PPT，给予自己和现场所有人最大的尊重。分享会上，她反复提到一句话：“接纳自己，真正的接纳，是完全地爱自己。看不见，是一个特点，并不是缺陷。”
台下的听众有学生、老师，还有送新生报到的家长。肖佳的经历颠覆了家长们的认知——第一次听说盲人可以做化妆师。在大多数人认知中，视障学生的就业绕不开针推。北联大的针推专业在全国都很受欢迎，但音乐系的学生们之所以做出现在的选择，绝大多数是因为对音乐的热爱。
这正是vivo声声有息公益计划的核心理念。从2021年启动至今，vivo持续推动着用户间的无障碍交流，鼓励残障人士追求独立、追逐热爱，帮助群体之间的互动和合作，也帮助每一个个体与社会相连接。4年来，技术的创新方向更加人文，2024年，vivo声声有息公益计划为全国1100名残障大学生捐赠了搭载无障碍功能的vivo手机，并引入梦想导师和启动梦想基金，支持更多残障大学生勇敢逐梦。
科技也在深刻地影响《舞台的颜色》幕后工作者。
热衷编曲的林炜焘，始终在摸索着自学，他期待成为专业的幕后人士作曲或编曲，去录音棚工作。“希望用音乐触动别人的心灵，也希望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林炜焘说。
走“技术流”的林炜焘敏锐地发现，国内终于有了一款面向残障人士的读谱软件“vivo读谱”，有了这样的工具，视障者不必再靠耳朵听谱或盲谱学琴，手机听到旋律就能直接读出准确的音符。体验一个月后，他认真整理出一系列迭代建议，反馈给了vivo开发者。vivo重视来自林炜焘的声音，开发者专门建群沟通，随时和林炜焘沟通优化进度。
从能看、能说，到能够读谱，跨越的是理念上的阶梯：vivo无障碍技术已经从关注残障群体的生活，升级到关注他们的艺术梦想和精神追求。
结语
2024年11月，在公园拍摄时，高尚站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央，满脸笑意，阳光为她镀了一层金色。
“向日葵有点像松塔的味道。”半晌，她从花海中仰起头，迎着阳光开始轻声歌唱，“如果有一天，心事去了远方，摘朵花瓣做翅膀，迎着风飞扬。如果有一天，懂了忧伤，想着它，就会有好梦一场……”
*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可查看视频文本描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