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肥之后如何防范反弹？
▲ 33岁的大卫·鲁什难以忍受自己臃肿的身材，改变饮食方式并每周骑行85英里，一年之内甩掉240斤赘肉。（视觉中国 / 图）
减肥成功之后，只要放开饮食限制，之前肥胖细胞中的表观基因组就又会发挥作用，让体重反弹，甚至再次迅速变胖。
文｜张田勘
责任编辑｜朱力远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数据，全球每8人中就有1人患肥胖症。按世界现有人口计算，全球有约10亿人肥胖，另外还有25亿成人（18 岁及以上）超重。
肥胖的成因很复杂，涉及遗传、环境、心理、运动、肠道微生物等。但是，相当多的人把肥胖的首因归结为基因遗传，现在，又有一项研究强化了这种归因，减肥后也是因为基因而导致反弹。
过去的研究发现，与肥胖或肥胖相关性状的基因有五百多个。除身体质量指数（BMI）外，对过度喂养和喂养不足的反应、能量消耗、食物选择、饥饿和饱食也都显示出显著的遗传性。最近，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一个研究团队发现，人类和小鼠减肥后的反弹也与遗传有关，但是，这是一种另类的遗传方式，即所谓的表观遗传。
现实生活中有效的减肥方式有多种，如限食、运动和服用减肥药，但是，一旦这些方式不使用，尤其是停用减肥药，肥胖又会返回，甚至会再次迅速变胖。为了探索其中的原因，研究团队研究了两组人群的脂肪，一组是依靠手术减肥的人群（20人）和一组BMI正常的人群（对照组，18人）。通过手术减肥的人群BMI至少下降了25%，表明他们达到了减肥的目标。
然后对这两组参与者的白色脂肪组织进行单核RNA测序分析，重点在分析单细胞的基因转录水平变化。与对照组相比，肥胖人群脂肪细胞的许多基因的表达水平显著改变，其中脂肪细胞代谢和功能相关通路的基因表达下调，而纤维化和凋亡相关通路的基因表达上调。而且，即便减肥手术让他们减肥后，也不能改变这些基因变化。肥胖参与者在减肥手术两年后的体重减轻了很多，但其脂肪细胞的基因表达情况仍然显示出肥胖相关模式。
为了进一步弄清肥胖人群基因变化的原因，研究团队再用小鼠进行研究，结果显示，表观基因组的改变导致脂肪细胞中的基因表达水平的变化。研究人员通过高脂饮食构建肥胖小鼠模型，再让这些肥胖小鼠减肥。在小鼠变瘦几个月后，它们的表观基因组改变仍持续存在，似乎这些脂肪细胞还是存活在一个肥胖的身体里，而且按照肥胖身体的代谢方式进行代谢。这可能是减肥后又反弹的重要原因。
对肥胖后又瘦下来的小鼠的脂肪细胞研究发现，这些细胞吸收的糖和脂肪比从未肥胖的对照小鼠的脂肪细胞更多，给予小鼠高脂饮食后，之前肥胖过的小鼠比对照组正常小鼠的体重增加得更快。这表明，成功减肥后，只要放开饮食限制，此前肥胖细胞中的表观基因组又会发挥作用，让体重反弹更快。
表观基因组的改变会导致染色体结构以及基因作用发生变化，形成表观遗传效果。而表观遗传是不改变基因的DNA序列而调控基因表达，以达到遗传的效果。表观遗传包括DNA甲基化、组蛋白修饰、染色质重塑、非编码RNA等。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研究结果也意味着，减肥后的反弹是因为肥胖个体过去的表观基因组存留了记忆，一旦减肥手段不用了，脂肪细胞中的基因就会故态复萌，由此，也表明减肥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需要长期坚持。
但是，有没有让减肥效果持续保持下去或保持更长时间的方式呢？答案是肯定的，例如，服用减肥药减肥的同时，也配合定期的中至高强度运动，就可在停药一年后，更好地控制体重反弹。
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一个研究团队于2024年3月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在服用利拉鲁肽（GLP-1类减肥药）减肥停药一年后，单独服用利拉鲁肽的参与者复胖了8.7千克，而服用利拉鲁肽再加定期运动的参与者比前者少反弹了5.1千克，体脂率也降低了2.3%。
哥本哈根大学的这项研究是3年前一项研究的继续和扩大。当时，研究人员招募了215名无糖尿病且BMI为32-43之间的肥胖者进行减肥试验。所有参与者需要在参与前进行8周的低热量饮食（800卡/天）。最终有195例参与者成功减掉了自身初始体重的5%（平均减重13.1千克），然后加入研究。之后，所有参与者随机分配为四组，分别是安慰剂组（安慰剂+常规活动）；运动组（安慰剂+中等至高强度运动计划）；利拉鲁肽组（利拉鲁肽3.0毫克/天+常规活动）；联合减肥组（利拉鲁肽3.0毫克/天+中等至高强度运动）。研究持续1年（52周）。
结果显示，利拉鲁肽组和联合减肥组都可以有效阻止体重反弹，甚至还能进一步降低体重，其中联合减肥组体重降低最显著。
这一研究结果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在实际生活中服用利拉鲁肽的人大多会在1年左右停药，停药后体重往往会反弹，因此有人提出疑问，上述患者在减肥试验1年后停药，体重会不会出现反弹。
为此，丹麦研究人员现在又对3年前的研究进行了扩大研究，在分组情况不变的情况下延长一年的研究，主要观察停药后1年的时间内，参与者体重和体脂率的变化情况，有109名参与者完成了整个研究。
此次研究的结果显示，无论停掉哪一种减肥方式，参与者体重都或多或少会出现反弹。停药一年后，只服用利拉鲁肽组的体重共反弹了8.7千克，是所有减肥方式中反弹最多的，而利拉鲁肽+中等至高强度运动的联合减肥组体重反弹最少，比利拉鲁肽组减少5.1千克。相较于安慰剂组和利拉鲁肽组，利拉鲁肽+定期运动的联合减肥组更有可能在停药1年后保持至少10%的体重减轻。
在体脂率变化上，研究人员发现，停药一年后，利拉鲁肽+中等至高强度运动的联合干预组体脂率下降了1.2%，是所有干预组中下降最多的，相比只服用利拉鲁肽组多降低了2.3%。
研究人员的解释是，利拉鲁肽通过抑制食欲，延缓胃排空来实现减肥，相当于让人管住嘴。不过一旦停药，可能无法应对恢复的食欲，导致体重反弹，而服药加运动减肥则会在某种程度上抵消这种肥胖反弹。
因此，与单独使用利拉鲁肽减肥相比，在使用利拉鲁肽的过程中，配合定期的中至高强度运动，可在停药一年后，更好地控制体重反弹。
尽管肥胖者的脂肪细胞有表观遗传记忆，而且无论是手术还是服药减肥，在这些手段停用后都会有反弹，但是在减肥的同时也并用运动方式，或减肥后还坚持运动，就能有效降低肥胖的反弹。研究所提及的运动也容易做到，如成年人每周至少进行150分钟的中等强度有氧运动（快走、骑单车、游泳和修剪草坪等），或至少75分钟的高强度有氧活动(跑步、游泳、重度庭院劳动和有氧舞蹈等)，或相当的中等强度和高强度运动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