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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6万公里“骑”遇记最奇遇的部分,是他从路上捡回了一个太太。

桑活菌 生活周刊 2020-09-11

从上海出发,三年多的时间,六万多公里路,白关骑着一辆从二手市场花了五百块淘来的山地车,基本走遍了中国的全部省份……他一边骑行赶路,一边写生记录。三年里,白关在中国地图上留下了满满的骑行轨迹,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摞摞的画稿纸,讲述着关于他“流学”的故事。


为了梦想去“流学”


我想画出一本书,

关于中国的土地和人文,

关于自己的选择和成长,

关于周围人的故事……


白关曾在上海的一家日本游戏公司做了六年的原画工作,却因此对无纸化绘画的热情逐渐消退了,他不想再用电脑画画。在白关看来,在纸上作画是一种不可替代的乐趣,他也一直渴望能创作一部自己的绘本作品。



2010年,已经年过三十的白关,下定决心要去骑行全国,完成这件全身心投入的事:


不管有什么结果,要把自己彻底丢出去,如果不是一个新开始,至少也会是一次死心塌地放弃的机会。


所以,骑车去全国旅行这件事,白关并不是要去探险或者去挑战什么,更像是为了给自己“圆梦”。



当初决定要画这么一本骑行全国的漫画时,实际上白关并没想好该怎么画。加上他觉得,自己在画画这件事上,始终没什么可圈可点的成绩,一提笔就焦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自己提出一个疑问:


既然觉得是热爱,热爱自由,热爱漫画,那么你到底想做成什么?


白关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依靠这些技能去炫耀和谋生,从来也没有把自己交出去,一直躲在后面见机行事。而眼看岁月蹉跎,这事如果不抓紧做,恐怕日后只会越来越困难。


装着水彩套装去骑行


后来整理创作,

这些草稿就是最重要的素材,

不光是记录了事件,最主要的还是情绪。

有些画得很激动,有些画得很潦草,

有些纸张还保留着当时下大雨被打湿的痕迹……

创作的时候也努力想还原当时那些感受。


白关的骑行装备很简单,驮包里除去骑行需要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是一套便携水彩套装和一摞复印纸。骑行的前两年,每天他都会画一张手账作为草稿,遇到舒服的地方,就在帐篷里画上一天……那时候,白关每骑完两三个省,就要往老家内蒙古寄回一摞草稿。最后结束行程回家,整理那近千张草稿,白关很是感慨,他说终于在这个过程里,忘了自己“画得不好”这件事。骑行路上每天一张画,像是回归到了小时候在课本上涂鸦的那种状态。



就这样画了一路,白关从一开始的毫无章法,到后来看了很多民间艺术,比如武强木刻、云南甲马、雷州石狗、石窟壁画等,以及很多路边的涂鸦。他发现,越是那种简洁质朴又包含生命力和烟火气的东西,越能打动自己。所以,后来他就有意识地去关注和学习相关内容。


骑行的这段时间,白关几乎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认识了很多人,看过了大家的平凡生活。这段经历让白关觉得,世界再一次对他敞开,让他走得痛快淋漓:


骑车很慢,但是三年还是很快就过去了,当初在中国地图上划下的那条线大致完成,钱也花完了。最后一段路,翻过山西一道道山梁,看见老家内蒙古的苍茫草原,心里居然是踏踏实实的。不是那种有办法有出路的踏实,而是一种清空了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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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白关之前的设想,等三年多的骑行生活结束,就打算找一处山清水秀、人不多、有网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把骑行漫画画出来。因为所剩积蓄不多,有可能还要去打点工,赚点生活费。根据这样的设想,大理曾是白关认为比较合适的居所。但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出发前,白关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这段骑行还帮他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


不艰辛的人生不值得过


耕种、旅行、创作,

其实每一件都曲折艰辛,

不艰辛的人生如果有,

也不值得去过吧!


白关形容黄鹭的出现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不光是捡了一个老婆。她带给我的改变和成长,几乎是一次重建。好像我用了三年时间,摧毁了一个过去,这时候她刚好开着搅拌机过来。虽然,大家都觉得我们特别有夫妻相,其实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她把我很多方面腐朽的硬壳打破,撒了新的种子。不适应的阶段过去之后,生出了让我自己都吃惊的嫩芽。”夫妻俩把新家安置在了北京郊县的一户农家院里。



房子虽然是租的,但生活是自己的。有人把日子过成诗,他们把日子过成了别人眼中“向往的生活”。两个人一边在院里的半亩田地上“花式种菜”,一边还要继续忙碌各自安身立命的爱好和事业,把田园生活过得热热闹闹的。


有趣的是,每当白关在创作上遇到瓶颈的时候,他就喜欢去做些体力活,比如去菜地刨个土什么的,因为白关觉得,体力活不仅可以让他暂停思考,也能缓解一下他那僵直的脊柱,等回来再下笔时,有如神助。白关很感谢黄鹭,正因为有能干的妻子照顾,他才能专心并安心地完成《流学的一年》的创作。现在他正在创作他的第二本书,预计将收入云南、西藏等六个省市的内容,顺利的话或许可以在今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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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经是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第五个年头,寒来暑往,两人种下的菜慢慢长大,整个院子也渐渐丰盛起来。白关说,这才是《流学的一年》真正意义的开始,“流学”结束了,但流学也无止境:


‘流’代表的是流动和改变。骑行三年,是有计划的,而婚后的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变化。



对于白关来说,事情做了不少,无非都是生活,并没有脱离他们一直热爱的事。当下的生活让他觉得舒心、满足,符合他对理想生活的期待:


我其实经常在想,一直以来,最打动我的,不是某个理想有没有变成现实,而是那个前进的故事。



Q&A 生活周刊×白关

Q:在书中为什么把自己画成一匹狼?

A:我虽是汉族,从小却在内蒙古长大,一方水土一方人,多少还是受些感染。也有人说画得像一只狗,也许本身更像流浪狗,我也很羡慕流浪狗,虽然风餐露宿,但是不用套上项圈摇尾乞怜。在这本书中,还画了很多别的动物,那是我眼里的别人,有的真的长得很像某种动物,有的就是精神投影。


Q:怎么能讲好一个故事?

A:漫画,画得好不好反而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讲故事。我觉得,要讲好一个故事,深入是特别重要的。我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情节,一个平凡的故事要出彩,关键就在于要花时间花精力去深入。这是一件专业的事情,要去学习。


Q:现在进行到第二本书的创作,在风格上会产生变化吗?

A:自然而然地会有些变化,但别人可能比我看得更清楚。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风格。以前也为此苦恼过,但后来发现这只是表面的东西,怎么去忠实地表达自己才是第一位的。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明显的风格,我现在更注重的是有没有诚实地在表达。另外,希望我的感受力能保持敏锐,不要变钝,就是“不忘初心”,保持“第一次吃到苹果”的感觉。



 延伸阅读:


本文刊载于《青年报》总第11038期,《生活周刊》第1771期。图片由受访者提供,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联系,并注明“来自生活周刊,微信号lifeweekly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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