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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如恒河沙,像温敏雄、高柳绫绪这样的文化姻缘,在印度这个深耕心灵净土的国度,因为一套有关冥想的课程,因感从内在声音的呼唤而相遇。冥想是为了让心守一处而成为一种秉性,能成如斯眷属的,寥如崖柏。期间,他们在印度、中国和日本之间往返,希望找到符合内心的生活状态。顺从内心,当然是基于现实和梦想的平衡,开始一种能将手工艺、禅修兼顾的生活。在决定安住景德镇之前,他们在庐山有过从事经营民宿的实验(特色是与冥想相融合),中途也到过景德镇。那是2010年。他们内心隐约有某种牵引,专程从庐山过来看看,住在青年旅舍,参观雕塑瓷厂、乐天集市在未成型前的店铺、人民广场周边及民俗博物馆等地。“当时景德镇并未引起注意,不喜欢,也不讨厌,纯粹是过客”,温敏雄说。此后,居上海一年、日本乡村生活两年多,期间前往印度考取瑜伽教师及阿育维达(Ayurveda)治疗师等认证。有感于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魅力的吸引,温敏雄、高柳绫绪最终决定从日本回到中国居住,通过陶瓷这门“最接地气”的艺术,结合茶道文化及空间美学,实践及分享所学所悟。景德镇当然就是不二之选之地。那是2013年,景德镇开始全面城市建设的前夕。他们入驻了三宝国际陶艺村。“守村人”李文英至今都还记得这夫妻俩的。“守村人”李文英至今都还记得这夫妻俩的。在国内外艺术家频繁驻场的陶艺村住了半年多,算是生活、创作都熟络了,而且创作状态很旺盛。于是在不远处,单独租了一栋民房。吃住、创作、烧窑、作品展示,集中在一块。“第一窑作品烧出来时,我去国际陶艺村,送给了很多朋友心情特别激动,毕竟是在梦想多年的千年瓷都景德镇的第一窑作品,前期也准备了一个多月。还好,效果不错!”,高柳绫绪有些激动,用日语告诉我,经由温敏雄翻译,“于是,我们就近在李老师那里的三宝画廊展柜展示售卖。日子随着这一窑而焕发光彩。然而,景德镇在当时,尤其三宝,谈不上旅游发展,作品虽然备受业内好评,但是卖得不理想。于是,他们带着新烧制的一些作品,去了广州和上海推广。因为作品的格调审美相当特别,吸引了广州的一家代理前来景德镇考察,下了一张大订单,并想要成为独家代理。温敏雄说,“按当时的速度,可能一两年都做不完。品牌创设,时不我待。如果按照传统的做法,也就是全靠温敏雄完成设计和烧窑、高柳绫绪完成作品成型呈色,进度肯定无法满足,而且得耗费巨大的精力,从“产出比”的角度看,是很大的亏损。——这也是陶瓷行业,通常来说,个人作品的价值大于生产线的缘故。也就是说,在实用器层面,工序越分散,个人印迹越淡化,作品价格越低廉。但是,这对高柳绫绪而言,是无法接受的,在日本的陶艺传统里,陶艺家几乎都是一己之力,而且尽可能在各个工序中做到尽可能完美,不给下一个工序太多修正的问题。譬如说,拉坯,她会尽可能一次成型,薄度、大小等规格尽可能准确,不会在利坯环节花费大量精力。基于此,温敏雄和高柳绫绪有过很多次的讨论,最后达成一致:保证个人化和设计性的同时,在工艺程序上视进度再决定是否请人帮工。日子松紧有度,风景却在某个不留神的瞬间发现又有变化。像无边窑工作室附近,旧房拆迁,绿化更新换代,已记不得是第几次了。人居品质在提升,跟他每天买的菜叶一样新鲜。“生活就是修行,意义是促成彼此的成长,尤其是心灵层次的。”也许,温敏雄在无数个买菜的清晨,在反复思考无边窑的精神价值。“在我的认知里,它应该是一个话头,禅学里的那种话头,引起参者的无限思考。”温敏雄补充道。“这些,是我接下来打算分享一套冥想课程的出发点。”“为什么是吉州窑样式的,而不是其他?”温敏雄看向高柳绫绪,很轻缓地翻译出。高柳绫绪起身,从书房拿出一本图录,是日本出版的,收录有各大博物馆展陈的吉州窑文物。“应该是2000年,我被这些器物震撼了。我的陶艺探索,从此开始。”我环顾四周,目光在作品架上打量。无边窑无疑是不拘古法、推陈出新的。诸多鲜明的色块在器型上相得益彰,颇有图腾式的肃穆和庄重,与偶得天成的曜变相比,气质一脉相承。“它理应引起人的思考。它应该这样。”我想对于修行人来说,时光就是拾荒,所观之处皆是坛城。2021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