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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式遭疑、纠纷频发,这家薛蛮子投资的明星公司靠什么圈钱?|旅讯8点正

TD 环球旅讯 2021-03-30

其所宣传的C2B模式只是一层粗糙的包装而已。


【环球旅讯】疫情冲击全球,也深刻地影响着经济的发展。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不少旅游企业纷纷采取收缩战略,保证现金流。众多的创业公司更是在苦苦挣扎,活下去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然而C2B反向酒店预订平台我行我宿却在这个节点宣布于2月17日向石墨烯空气净化器研发生产商氧吧一号战略投资了1000万元。


氧吧一号融资历史(截图自企查查)


我行我宿创始人黄惠敏在接受铅笔道的采访时说道:“今年对于很多创业者来说确实存在挑战,但资本寒冬之下,完全可以剔除一些不合格的创业公司,让一些有能力、有想法、有理想的人创业成长,并酝酿出最佳的投资机会。今年的产业互联网就是投资机会。”

 

据铅笔道报道,疫情期间,在确保公司能够存活9-12个月的健康现金流情况下,我行我宿进行了此次投资。


据悉,我行我宿未曾宣布已盈利,最新的一笔融资是在两年前,该公司是依靠什么来赚钱的?现状又如何?


“C2B模式”遭质疑


我行我宿创立于2016年5月,其自称预订模式类似于“滴滴”,基于地理位置的用户定价、酒店进行动态价格调整抢单,再由用户自主选择交易。


据公开资料,我行我宿采用的C2B模式是互联网经济时代下诞生的商业模式。这种模式的特点是先由消费者提出需求,后由生产企业按需求组织生产。


在旅游行业,C2B模式最早由Priceline.com(现隶属于Booking集团)应用。1998年,Jay Walker在美国创办Priceline,并推出主打C2B模式的“Name Your Own Price”业务。


Priceline的C2B模式具体流程是:用户报出选择星级、城市区域、入住和离店日期并填写预算出价并完成付款,酒店在后端通过Priceline平台进行竞价,其中出价最低的酒店获得订单,订单和酒店的信息将发给客人,客人在收到确认后将不能取消预订,而Priceline的收入来自于消费者出价和酒店出价之间的差价。


事实上,这种“按需定制”的C2B模式在旅游行业鲜有做得成功的企业。Priceline.com分别在2016年和2018年终止了C2B模式下的机票、租车业务。这些举动被业内人士理解为渐渐退出C2B的舞台。

 

据Skift报道,习惯最后一刻确定行程的旅行者越来越多,他们习惯于快速找到酒店。没有耐心来提交需求,等待确认或重新提交需求。在移动应用成为主流的市场环境下,HotelTonight等应用的出现,消费者可以方便地获得酒店的打折价格。这使得“Name Your Own Price”的酒店预订模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国内也同样有人尝试过这种C2B模式。2011年,去哪儿网将这种模式植入本土,上线逆向拍卖模式酒店预订频道“越狱” ,但后来在去哪儿官网便不再看到该频道。据环球旅讯报道,携程也曾于2014年在酒店频道推出C2B模式的“今夜抢拍”,功能融合了尾单拍卖和反向定价,不过该项目同样也消失于无形。


携程今夜抢拍功能


在我行我宿首页,有酒店、抢单、旅游、专题四个选项。据我行我宿相关人士介绍,“酒店”与“抢单”都为C2B模式。从页面来看,我行我宿与Priceline的样式极为相似,都是用户报出选择星级、城市区域、入住和离店日期并填写预算出价,在搜索结果页面可实现预订。


我行我宿App页面截图


记者尝试在我行我宿进行预订,在首页的酒店频道选好定位,填好入住、离店时间及出价后,在搜索结果页面点击预订即可实现预订。当记者把价格改为200、180、160元时,显示满足条件的酒店数量会随之减少(分别为15、10、8家酒店),但同一家酒店的价格并未变化。



Priceline打造的C2B模式,其核心是“opaque”,中文译为“不透明的”,意味着在用户填写完酒店星级、城市区域、入住和离店日期和出价等信息后,并不知道最后是哪家酒店接单,也不清楚每一家酒店具体的出价是多少,这样可以避免消费者直接与其他平台进行比价,也规避了酒店在不同渠道定价差异化的问题。


但对标Priceline的我行我宿的C2B模式显然与之大相径庭。我行我宿更像是OTA的搜索逻辑,把满足消费者价格区间的酒店筛选出来,这样一个只需要通过价格筛选条就可以实现的功能却被我行我宿包装为“C2B”模式。此外,在搜索页面,我行我宿也没有像Priceline一样做到“不透明”,而是把酒店的名称与价格都展示了出来。


记者随机致电了我行我宿App上展示的北京、广州的多家酒店,得到的回复都是“并未和我行我宿合作,请通过其他平台进行预订”。同时,记者询问了几家酒店集团的相关人士会不会和我行我宿合作,得到的回复为“没听说过我行我宿”、“不清楚这家公司”。


为了验证我行我宿是否还在正常运作,记者于3月27日在我行我宿App预订了美夜精品酒店的精致大床房。我行我宿平台的价格为147元,而携程的价格为130元。


我行我宿App截图


随后记者联系上述酒店,酒店立刻回复记者并没有听说过我行我宿这个平台,也没有接收到相关订单,过了几分钟,在确认预订客人名字后,酒店方回应称“刚刚接到订单,订单是来自于携程的”。


这可能意味着我行我宿对接了携程的系统,而我行我宿只是携程的分销商,但酒店和我行我宿直接合作,又如何实现在平台低价抢单?此外,据酒店老板透露,他们当天的价格并非147元,而是104元,收到的订单号也与记者在我行我宿上下单的订单号不同,但最终记者通过出示身份证成功在酒店入住。


房源开拓难


作为一个酒店预订平台,只有房源丰富、价格足够有竞争力,才会吸引更多人使用App,但其创立近4年来,对于我行我宿来说,在房源拓展方面表现并不突出。


3月28日,在我行我宿App上,记者将定位改为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多个城市的中心地段,并将可接受价格设置为5000元,北上广深分别有7家、128家、12家、76家酒店可以预订。同样的条件下,4月5日,北上广深分别有40家、96家、70家、62家酒店;4月9日,北上广深分别有53家、126家、78家、74家酒店。


据我行我宿全国联营合作伙伴计划,其在北上广深4个城市有30万间房源,且还在全国扩张中,并与1500余家酒店合作。按照介绍,每个城市现在至少有375家酒店,但从搜索结果来看,这些年我行我宿似乎没有在拓展房源上有太大进展。


此外,我行我宿App的下载量情况似乎也不尽如人意。七麦数据显示,我行我宿App近三个月在应用总榜的下载量最高排名(IOS系统)为1144名。对比来看,携程、飞猪分别为54名和75名。


与联营商闹上法庭


据悉,为了开拓房源,我行我宿曾推出“联营模式”。目前在我行我宿官网并没有看到相关信息,但在天九共享控股集团网站上曾刊登了“我行我宿全国联营合作伙伴计划”一文。


我行我宿的注册公司是广州亿涵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亿涵),该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为北京九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此公司隶属于天九共享控股集团。


据天九共享集团官网所述,其创办于1991年,是中国最大的独角兽企业加速器,在全球40个城市拥有8大业务集团、100多家全资公司和控股公司,并拥有6千多名员工和800多位专业投资人才。正在加速的独角兽企业和准独角兽企业超过了300家。


截图自企查查


我行我宿的联营模式指的是联营商通过一次性缴纳一定的权益金,经过培训后成为我行我宿的地推,帮助其接入酒店资源,最终获取分红。据“我行我宿全国联营合作伙伴计划”,联营城市按城市等级划分,分为三个级别,即特级城市区县、省会及副省级城市区县、其他城市(按地级市划分)。联营伙伴根据不同城市区域级别,一次性支付城市独家联营权益金20-50万元。


联营伙伴需要向酒店方介绍我行我宿App发展房源及对接渠道资源;前期仅需招募3人团队,即可启动当地酒店洽谈业务,总部将统一培训指导落地。

 

 

在收益方面,文章称一次性投入20-50万元,城市平台交易额三年合计1.14-3.17亿元,城市合作伙伴收入三年合计662-1836万元。


截图自知乎


而我行我宿曾在知乎上发表的帖子称:“2018年9月,我行我宿迎来三十多个联营城市新一次分红。截止当月,已经连续发放了三期分红并且回报稳定。”


联营商果真这么赚钱吗?某微信公众号上有篇《我为什么和我行我宿项目发起人在法庭上相见》的文章,该文作者蔡楠楠称自己曾是我行我宿的城市联营商,表示由于得知我行我宿获得了薛蛮子的投资,而且还获得了号称“中国最大的独角兽企业加速器”的天九共享集团的投资,才选择相信并选择成为我行我宿的联营商。


 

蔡楠楠表示:“在培训的两天时间内,作为一个商人的职业敏感告诉我,我行我宿是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和商业前景的项目。”蔡楠楠认为,我行我宿没有任何互联网技术支撑,只是停留在一个商业模式的设想上。“只有一个2018年四月份申请的商业模式的发明申请书,没有任何技术方面的发明专利、也没有任何官方证明材料可以证明项目已经得到的丰厚盈利。”

 

“因此想退还30万投资本金,但对方却不愿意。此外还发现好多位投资人都没有拿回本金。”

 

想退约的联营商并非孤例。但在法律层面上,联营商判断“没有商业前景、未来赚不到钱”属于主观的判断,在签署合作合同后,联营商想提前拿回本金就属于违约行为。

 

广州亿涵曾因与联营商的合同纠纷闹上法庭。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上述案件由广州亿涵作为原告,状告我行我宿城市独家联营合作商岳鸥公司违约退出。经法院判决,被告公司大股东卓越偿付原告广州亿涵赔偿金3万元并驳回原告其他诉讼请求。

 

值得注意的是,被告违约退出的原因是认为“此项目风险较大,要求退出”。而且在被告出具的相关证据中,其认为我行我宿“项目本身就存在虚假数据,虚假宣传”。


对此,我行我宿相关负责人表示,质疑的投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为什么和我行我宿项目发起人在法庭上相见》一文属于无中生有、主观臆断,对公司名誉造成了损失。并且,我行我宿在与该文作者的诉讼中获得了胜诉。


截图由上述负责人提供


曾是明星创业公司


虽然C2B模式饱受质疑,但我行我宿创立之时,由于其项目模式对标Priceline的C2B模式,还获得了诸如明星投资人薛蛮子、天九集团等投资。一时间引起了行业的关注和讨论。不过在近两年,并无听到太大的动静。


我行我宿融资历史(截图自企查查)


据公开资料,我行我宿并不是黄惠敏的第一个创业项目,她曾在2014年创立了自驾游服务公司“唯唯游”。此项目曾在15分钟获得薛蛮子领投的1000万元,一度成为圈内热点。目前唯唯游的官网已无法找到。


而根据企查查信息,黄惠敏近年来投资了多家企业,其中7家为法定代表人。



记者发现,接受我行我宿投资的氧吧一号的注册公司为广州万涵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万涵),黄惠敏作为大股东,占到这家公司65%的股份。阿里云信息显示,氧吧一号的域名“yangbayihao.com”是在2020年2月6日完成注册的,而氧吧一号的微信公众号显示其主体为广州万涵,且认证时间也为2月6日,早于我行我宿宣布投资氧吧一号的时间2月17日约10天。种种迹象表明, 氧吧一号可能早已属于广州万涵,此次投资像是“左手倒右手”。


截图自阿里云

截图自微信公众号


但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广州万涵近年内来并没有关于股东变更或者出资比例变更等相关信息。这笔1000万的投资为何没有出现在变更记录里尚不得知。



企查查显示,在黄惠敏投资的多家企业中,出现了21条关联风险提示。其中,广州涵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官网被广州市公安局荔湾区分局提醒“存在风险”;广州我才我用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及企业主要人员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上海夭敏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正在进行简易注销公告;惠州市唯唯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上述截图皆来自企查查


而让人觉得蹊跷的是,我行我宿在媒体层面宣布过的投资,却很难在工商信息层面查到相关证明。其中,据金色财经报道,2018年,黄惠敏曾战略投资了面向全球高端旅游产业的区块链解决方案服务商CompassX,它通过撮合竞价的方式,将合适的旅游资源打包上链,为酒店、民宿、旅行社等旅游供应链和游客提供去中介化的直接交易平台。


值得注意的是,CompassX的天使投资人为薛蛮子。区块链从不缺乏热度,但据环球旅讯此前报道,区块链技术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落地难。


据公开报道,在2019年年中,我行我宿还曾收购设备生产商“智能酒店前台”。“智能酒店前台”能够用AI代替人工,通过该设备顾客只需要刷身份证,仅用10秒就可以入住,3秒能完成退房。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我行我宿都是一家充满迷团且饱受争议的公司,其所标榜的C2B模式只是简单地在OTA模式上包了一层皮而已,自身并没有供应链采购和管理能力,他们要如何把这场戏唱下去值得我们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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