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 | 两年前的山东招远血案罪犯有多疯狂？办案检察官首次披露这些细节！
▌本文来源：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微信公众号
△ 2014年8月19日，山东招远市，一位女子经过“5·28招远血案”麦当劳快餐店前。
六人闹市疯狂残杀陌生妇女，案件背后又牵出神秘邪教组织。两年前，发生在山东省招远市的“全能神”邪教成员故意杀人案一度引发极大关注。
这起恶性案件的背后究竟有着哪些鲜为人知的细节？检察官们又经历了怎样曲折艰难的办案历程？案件办案组组长、山东省人民检察院检察官李丽首度发声，讲述案件背后检察官的艰辛努力。
女子拒给手机号被殴致死 引发全国关注
“麦当劳里六个人围着一个女人在打，还喊什么‘邪灵’，太恐怖了！”2014年5月28日晚，网友发布微博，并上传了一段现场视频。
事件发生在山东省招远市府前广场的麦当劳餐厅，由于性质极其恶劣，视频公开后，在网上迅速发酵，立即引发全社会的极大关注。
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公诉二处检察官李丽也注意到了这条新闻，这些人手段太残忍，感觉不像是普通打架斗殴事件。作为一名办理过多起死刑二审案件的资深检察官，李丽的直觉很快得到了印证。
据警方调查，打人者张立冬及其长女张帆、次女张航、儿子张某、情人张巧联及另一名中年女性吕迎春均系邪教组织“全能神”教成员。是年6月3日，检察机关正式对其批准逮捕。随着侦查工作一步步推进，案件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传教索要电话遭拒 “全能神”教徒围殴受害者
当天，张立冬等六人在招远市麦当劳就餐，晚上8点多，张帆认为周围的人都是“有缘人”，遂指使张航、张巧联等人留下周围顾客的电话号码以便日后发展教徒。
在后来的侦查工作中，警方在张航等人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了这些顾客的手机号码，分别以“小羊1”、“小羊2”等代号储存。
但当张航向吴某索要电话时却遭到拒绝。吴某的态度激怒了他们。这时，吕迎春看了吴某一眼，忽然对张帆说：“原来是她在一直攻击我们。”张帆立刻心领神会，她一边冲上去和吴某扭打在一起，一边大叫着：“你是恶魔、是邪灵！”
在后来的审讯中，张帆称：“我看到她的上衣腹部位置在抖动，那就是她在发功，吸我及我周围人的灵气，她是一个吃人的鬼。”
很难想象，这个蔑视法律的邪教头目，曾是大学本科生。而这些人中，疯狂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她的父亲张立冬。
邪教成员拒绝配合 办案人员从电脑中发现转机
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让李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网络上种种猜测让人人心惶惶。李丽知道，这件事一天没有定论，公众的安全感就无从谈起。
但是案件刚一开始，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摆在了检察官面前：由于受到邪教的“洗脑”，涉案人员均不配合供述，他们要么不说、要么胡说。
检察官和公安机关的侦查人员仔细查看了扣押物品，在张帆电脑中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案件出现了转机。侦查人员在电脑中找到了《话在肉身显现》合订本等很多“全能神”书籍和灵修笔记，同时还发现张帆他们将“全能神”宣传到境外的网站的证据。
由于有了检察官的提前介入、引导侦查，这起备受瞩目的案件的相关证据渐渐完善、越来越扎实，“全能神”一伙人的发展脉络一步步浮现出来。据不完全统计，先后有四十余人参与其中，聚会达百余次，涉及广东、内蒙古、山西、山东等省。
狂热信教传教 主犯劝诱全家人入教
在供述中，张帆提到，自己在高中和大学时曾患抑郁症。2007年寒假，张帆在无极县老家偶然捡到一本“全能神”书籍《神隐秘的作工》。这本书的“世界末日”论以及“信‘女神’得拯救”等所谓“教义”带她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从此，张帆从极度低落发展为极度狂热，开始潜心研究“全能神”。
2008年底，她在一个讨论“全能神”的论坛上被一个人的言论所吸引，两人交流频繁，甚至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个人就是后来被称为与张帆“共用一个灵魂”的吕迎春。
两人见了面，张帆成为吕迎春“牧养”的一只小羊，并和家人一起来到了招远。当时，吕迎春处于无业状态，张帆一家为其买了房子，提供日常花销。
在张帆等人的游说下，其母陈秀娟、其父张立冬、妹妹张航及弟弟张某，以及后来慕名投奔而来的张巧联成为“全能神教”的成员。为了让其他信徒信奉全能神，张帆一家出钱数万元“营救”教众、在招远租赁房屋供教徒居住、集会，让他们安心信教。为邪教发展、传播可谓不遗余力。
邪教传教哪来的资金？有信徒献出2000万家财
不工作、没收入，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传教呢？这个疑问在张立冬的供述里得到了回答。
李丽介绍，主犯张立冬与张帆是父女关系，张立冬早年当过兵，退伍后自己白手起家，搞过医药批发、做过房屋出租，摸爬滚打多年后积累了几千万的家产财富。自从信教后，就没上过班再工作，孩子也辍学了，一家人就信着“全能神”吃老本。后来把2千多万都献给张帆、吕迎春。
他们真的如此死心塌地吗？其实不然。据张立冬供述，他说自己与妻子儿女因为“信得不好”而被“教训”。妻子更是因为质疑吕迎春而被称为“恶灵”，逐出家门。这一说法也得到张航的证实。她说自己就曽不想再信“全能神”，但自己没钱、没工作、最后不得已再次加入“全能神教”。利用家庭地位、经济限制、暴力手段等方式胁迫，邪教强制发展成员的卑劣手段不言而喻。
被告拿邪教当挡箭牌 检察官准备200多页出庭预案
2014年7月21日，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5·28”麦当劳餐厅故意杀人案。烟台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对5名被告人提起公诉。
最终，山东招远涉邪教故意杀人案在烟台中院第一审判庭公开宣判。被告人张帆、张立冬被判死刑；吕迎春被判无期徒刑；张航、张巧联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和七年。庭上，张帆并没有悔改的意思，还想当庭宣扬邪教教义。而第二被告人张立冬在进行案情陈述时依旧神态淡定，不时露出笑意。审判后，被告人不服提出上诉。
李丽说，张帆等人起初拒不承认自己是邪教，而且将自己故意杀人辩解为正当防卫、将受邪教荒谬思想影响归于作案时精神异常……“这些我们都预测到了，为了保护人民的合法权益，打击邪教犯罪，我们准备的出庭预案长达200多页”。
讲道理讲法律 令不法分子认识自身的罪恶
除了出示证据，让不法分子受到法律制裁外，检察机关办案人员也希望他们能够在思想上有所转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罪恶。
李丽说，办案人员不断和他们讲道理，讲法律。“我对张帆说，如果你真的是神的话，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接受法律制裁，还会经历一审、二审，被判处死刑呢？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最终，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最后审判出来后，他们也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好几个人当庭就哭了，表示认罪。这和一审判决后他们的态度截然相反。而当初声称自己信奉“全能神”不信法的张立冬，也在最后陈述时说，这样看，我也就不相信有神存在了……
李丽从检30多年，一个案件从引导侦查、批准逮捕、一审指导直至二审出庭全程参与，这还是第一次。形形色色的案件，随时可能把检察官推向舆论关注的风口浪尖，而忠实履行职责，维护法律尊严，捍卫百姓的安宁生活，是她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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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唐怡 主编/陈洁
编辑/陈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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