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VR 会成为我们的「精神鸦片」吗?
VR 伦理道德
VR 技术距离我们的日常生活越来越近。除了对新技术的兴奋之情以外,我们冷静下来思考,主要被目前用于娱乐方面的 VR 技术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所谓的「精神鸦片」?
本文编译自 Wired,配图来源于网络。
虚拟现实将会彻底地改变电影和游戏,但其中的一些人看到了这项迅速发展技术背后蕴藏着的另一项「更崇高」的使命:给予世界上最贫穷的人和弱势群体更好的生活。Oculus Rift 的创始人 Palmer Luckey 和他的首席技术运营官 John Carmack 甚至将把 VR 技术带到大众面前这件事情提升到了「道义上的迫切性」这一层级了。
「人人都想要过上幸福的生活,」Luckey 将这句话经常挂在嘴边,「但很难给予所有人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 VR 技术可以提供给数以亿计的人以过去他们必须花钱才能享受到事物的虚拟影像:游览巴黎卢浮宫,在加州阳光灿烂的海岸边航行,或者仅仅是坐在没有污染的蓝天白云下的草地上。
「VR 技术可以实现上述任意的景象,所以人们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身处何方,都能体验到他们想体验的。」Luckey 表示。
Carmack 是 3D 绘图方面的先驱,他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近乎二十年了,但直到最近实现他想法的基石—— VR 技术的成本才终于达到如目前智能手机一样平易近人。他表示只有那样,才可能让 VR 技术来提升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生活质量,即使使用它的用户不是那么得富有。
「这些设备是你能够想象世界上人手一台的,」Carmack 说,「这意味着富人所拥有的一部分体验可以被替代,并且被更多的人体验到。」
“「体验机器」
当然,这一假设是建立在人们愿意带上 VR 设备,并且觉察不到现实和虚拟之间的差距之上的。哈佛大学的哲学教授 Robert Nozick 正好在 30 年前的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思维试验中探索过这个问题。
「假设,」1974 年之时他写道,「有一台体验机器能给予你任何体验。神经学家能够刺激你的大脑,这样你就能体验到任何你想体验的事情,比如完成一本不错的小说,或交友,或阅读。但你必须头戴电击,整天漂浮在一个容器中。你愿意这样做吗?」
对于 2002 年逝世的 Nozick 而言,显而易见的是,人们不愿意这样做。「通过假设有这样的一部『体验机器』,然后意识到我们不会使用它,我们了解到,对我们而言,还有比体验更重要的东西。」他写道。
但是世界上最具有能力的公司,如 Facebook,Sony 和 Google,都投入了数以十亿计的资金到本质上与「体验机器」无疑的 VR 设备的量产上了,这简直就是让我们相信自己会戴上 Nozick 所假设的「体验机器」。
作为「绝对会带上它」的一员的 Luckey 表示:「如果你去问 VR 产业中的任何一人,他们一定会给出相同的答案。」
“虚拟世界的「引力」
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想要带上设备的人绝不止 Luckey 一人。我曾在充满雾霾的北京呆过一段时间,并亲眼见识过在光线不足的网吧中,在拥挤的地铁上和商场里,人们是多么地聚精会神地专注于奇幻的 3D 游戏或者智能手机的屏幕。这样的游戏在中国异常火爆,数以百万计的玩家在他们清醒的几十个小时里沉迷在如「梦幻西游」,「魔兽世界」等等虚拟世界中。
这一现象似乎与 Nozick 关于「体验机器」调查的结论暗相矛盾,然而却进一步地使得 VR 产业笃信自身。「虚拟世界的生活和『现实世界』中的生活毫无区别。」Philip Rosedale 表示。
Rosedale 是人气颇高的在线世界「第二人生(Second Life)」的联合创作者,他目前在开发名为「高保真(High Fidelity)」的 VR 平台。两者都是在试图创造像 Neal Stephenson 著名小说「雪崩(Snowcrash)」中的虚拟空间(Metaverse)——一个将百万用户通过 VR 头戴设备连接起来的广阔虚拟空间。(Luckey 也曾公布过自己想要打造虚拟空间的长期目标。)
这些平行于硅谷项目的科幻小说启发了他们。在美国饱受犯罪和混乱,亚洲经济萧条之时,Stephenson 的虚拟空间却在现实世界中茁壮成长起来了。2011 年 Steven Spielberg 改编自小说的最热电影《玩家一号(Ready Player One》中,穷人生活在一堆拖车之中,他们的一生多数时间花费在名为 Oasis 虚拟世界中。即使是像 Rosedale 和 Luckey 一样的企业家真的建造出了他们自己的虚拟空间,真实世界也会面临着由经济上不确定性和全球性气候变化影响的未来。
「人们有逃避的地方不是很好的事情吗?」Oculus 的主要科研人员 Michael Abrash 表示。但一些人觉得这样的想法不负责任——或者更糟。
「一些令人生厌的狭隘想法觉得 VR 技术是平息穷人怒气的工具,」MIT 公民媒体中心的总监 Ethan Zuckerman 表示,「这种感觉就像是西方的幻想,一个『新技术将解决问题』的梦想,但想要解决问题的人们却不理解这个问题。」
至于 Zuckerman,他却理解这个问题。他在加纳和肯尼亚生活了许多年,并且花费很多时间在运营高科技非政府组织 Geekcorp 上。他拒绝接受 VR 技术将会成为「一味有意义的万灵药」这一概念。
「我们能通过给予非洲人民虚拟的面包和马戏以消除日益增长的经济上的不平等,这一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且恶毒。」
Jaron Lanier 是微软研究院的一名跨学科科学家,一代人以前他因为将「虚拟现实」这一概念推到大众面前而闻名于世。他将 Luckey 通过 VR 技术改善穷人的想法归为年轻人的天真。
「我猜测一旦他年纪大一些了,并且去过世界上其他地方之后,他的想法一定会来个 180° 大转变。」他说道。然后 Lanier 又补充道,他并不是特指 23 岁的 Luckey;实际上,在硅谷,他从同事的谈话中,听过更极端的想法——他的同事幻想,人类会达到一个时间点,那时富人能永生,而其他人则将会「变成模拟生命」——他觉得这个想法很「邪恶」,并担心「这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宁愿见识到一个人人都是一等公民的世界,并且我们之中没有人生活在『母体』中。」他表示。
然而在科技世界里,这样的怀疑论还是相对比较稀有的,你更可能寻找到的想法是 Mark Zuckerberg 所坚信的「VR 将会成为数十亿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 Zuckerberg 是正确的,那么这其中暗藏的影响是巨大的。没有人能知道,一旦数十亿人将 VR 视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之后,我们的社会结构将会怎样变化。
“第二个「第二人生」?
因为我曾经有过「将一名新闻记者嵌入到」第二人生的经验,这让我有些恐惧。尽管我偶然发现线上世界是英特网中最引人注目的共同合作的结果,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许多用户因此忽略了他们的线下生活和线下关系。第二人生公司的数据显示它最活跃的用户群体平均每天在游戏中要花上 6 个小时以上。另一项调查显示,人们在游戏中的幸福程度要比现实生活中要高。
如果一个过时而笨重的虚拟世界如「第二人生」能够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那么当人们带上 VR 头戴设备完全潜入虚拟世界之后,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不难想象这样一个场景——我们面临的问题会听之任之恶化,仅仅是因为任何强调自身的民众意愿会因全体居民宁愿逃避到虚拟世界中也不愿去处理它而受到损害。
这个想法让我想起了 Luckey 的一句话:「一旦你让 VR 达到了完美,你就能想象出一个你无需完美任何事物的世界。」
Carmack 对我的担心不以为然。「社会对 VR 的影响争论不休已经持续了 20 年,」他说道,「这样的争论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画上了错误的分界线。」
「如果有人在生活中只想读书,给他一些书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害,即使这样会让他花少些时间在其他活动上,」他说,「如果人们有一个虚拟的幸福生活,那么他们也有一个幸福生活——暂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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