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黄子弘凡 最懂降落的他，轻装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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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曾和从事航空航天的朋友们聊过天，探讨有关飞机航行的问题，“飞机的驾驶除了起飞降落时需要操纵以外，空中其实是靠设定的航线自动驾驶的。也就是说，其实飞行本身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而真正难的是起飞与降落。只有当一个飞行员懂得降落的时候，才能说他是很懂飞的人。”

于是，他把自己最新推出的EP命名为《可是我最懂降落》。他抛出了有关起飞与降落间如何保持平衡的思考，又在音乐里，给出了自己的抉择和主张。

“就投身于当下吧，”他说，“未来会去畅想，但当下才是我最有能力做好的阶段。只有把现在的每一件事尽全力完成，我才能更轻松地面对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不过多地去想，十年、二十年后的黄子弘凡应该是什么样的，也轻盈地跳出了自我或者外界给他设定下的固化的圈套，他真实的模样，只由当下去解答。

“大家可能会发现这张EP中5首歌里有至少4种不同的曲风，在整体音乐的感觉上来说，可能会给一些人比较割裂的感觉，会觉得说怎么同一张EP里面调度这么大，有a有b的。大多数人专辑的划分构成不是a1a2a3a4 吗？为什么这里面的东西会这么不一样？”

“我好早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疑惑，我出的作品是不是应该像市面上的大家一样，要统一一下风格元素，不然让人听着感觉像是有精神病似的。”他边说边笑出声，停顿两秒，又敛正了神色，口吻笃定道：“但，这就是我。”

一些全新的元素因此被引入进来。《称为》的编曲参考了古典乐的感觉，《拨云见日》摇滚的节奏会更重一点，《玻璃弹珠》则选用了异域的拉丁曲风，最终落成为这张风格丰富的作品集。有时很疯，有时冷静；有时会吵，有时沉默，音乐之所以能够打动深层的情感，就是因为它的不必伪装，人的性格原本如此，那就自然而然，完整呈现。

这一次，黄子弘凡选择做减法。

除了《玻璃弹珠》外，4首收录曲都是他在最初就看中的词曲表达，以及所传递的整体感觉，所以不需要再进行额外的雕琢。唯一能够发挥的空间，留在了编曲结构上。

“我希望《大雨不停下》所塑造出来的感觉一定不能是大起大落的，因为真诚的情感不能有一些太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里面除了我比较爱的一些大线条的弦乐以外，不能再有更多的音色出现了。像《拨云见日》的话，其实很简单，就是紧扣歌词，拨开你面前的云雾，无论在这之后你见到的是什么，你都能以热烈的情绪与能量去面对这一切，所以这首歌从前至后，也一定是需要经历一些有层次的情绪递进的。”最开始的编曲，乐器的音色比较乱，有一点打架，黄子弘凡听过之后重新进行了调整，钢琴和弦的次数，手弹的力度，弦乐的比例，中间节奏的递进，去除一切冗杂的部分，只保留歌曲必要且核心的脉络。

跟最初做音乐时相比，黄子弘凡发现他和音乐的相处方式有了很大的改变。“就像普通的音乐生对作品的变化过程，从难到简，从复杂到干净。”最开始，他习惯做加法，把很多东西想得很复杂，无论是情感表达，还是单纯的唱作技巧，总觉得什么都加进去才是最好的。“非常明显的一个就是和声”，他怕传达得不够清楚，选择用更形象的方式做比喻：“假设大家常用的和声有三种颜色，分别是黑色、白色跟黄色，以前的我三种颜色一定都得加，且在一个段落里一定会出现，因为我觉得色彩应该越丰富越鲜艳，才会更好看。”

但近两年间，他突然察觉自己开始把大色块的内容变得轻巧，“最近一些作品里的和声，好像只有两种颜色，甚至在一个结构段落里只会有一种出现”，他更懂得排兵布阵，将主要和次要的位置列得分明，“就像菜肴里调味剂的点缀，”他说，“恰到好处，才是最舒适的状态。”

那在这样的变化当中，他想把握住的是什么？“是真诚。”他没有丝毫犹疑。随着年龄增长，学到的技巧越来越多，他担心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唱歌会变得“油”，所以控制力是重要的，控制对过往经历的运用，控制充沛情绪的表达，虚浮而充满距离感的矫饰是无意义的。“真正有意义的，是能够让大家最直观感受到的东西。”黄子弘凡说。

“深夜无端四处张望，空空荡荡，除了一只睡着的水晶床，连续二十一个晚上，毫无睡意，数了九千八百三十只羊。”《失眠症》的歌词写得轻松，黄子弘凡也唱得轻松，他几乎是一气呵成唱下来的，“这种曲风我平时尝试得比较少，我就把它当成很好玩的一首歌在唱。”

为什么是“九千八百三十只羊”？

“好问题，”他笑，“你要说我怎么去理解，可能首先它要表现数量很多，其次它又不能是一个整数，对吧？因为数羊谁能数到整数？有零有整的，说明他就是睡不着，但是他都数到已经快1 万只羊了，你要说让他数他还能继续数，但是又感觉有点崩溃到数不下去了。”

轻盈的曲风还在歌曲《玻璃弹珠》中出现，辽阔的世界，飞远的风，就连演唱方式也像弹珠一样，有点跳跃的颗粒感。但他不太承认这是对“童年”的简单述写，“它只是通过一种比较童真的旋律跟感觉在表达着这样的故事，但其实它是我长大以后的一些感受”，很多有点重量的想法，他选择用孩子般的口吻去回答。

“选择‘玻璃弹珠’作为主题，因为它比较符合我想通过这首歌表达的一些点。有些时候看似很普通、很简单的事情，其实背后有着很大的能量。就像玻璃弹珠，看似又小又脆弱，没什么内容，你好像一眼望过去就能看穿它，但其实它就是表现成让你能一眼看到它的样子，因为他很直接、很真诚，没有那些花里胡哨，或是遮遮掩掩的东西，它有明确的内核，且它比你想象中的任何东西都要坚硬，当力道足够大的时候，它甚至可以在瞬间击溃很多事物。”

黄子弘凡在音乐的意象中，融入了非常隐晦的情绪表达。但他不想把这些强加在听众身上，“音乐本身就是很感性、很独立的东西，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情绪下都会听到不一样的内容，”他想，“对音乐的判断一定不能封存在自己的主观之中，是业内业外无数个人的反馈和感受，构成了一个作品的全貌。”

黄子弘凡的声音清朗、思路敏捷，他能够天然地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那是属于少年人的天性，好像挽起袖子在你身边坐下，拉开话茬聊聊过往的见闻。但聊到中途，也有一些让人恍然沉思的时刻，仿佛能从中窥见完全成为大人的他，该有的模样。

“少年和大人之间不需要一定有交界点吧”，“它一直都是同时存在的。什么是大人？明明大人更爱哭，明明大人更多愁善感，明明大人有的时候比小孩更想不开，他们之间是一种相互帮助、相互救赎的关系。当一个大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也许那个少年可以帮助他，让他拥有更多的勇气。”

“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我依然可以保持着少年的特质，因为那才是一个精彩的人生。”他从来不想让自己陷入乏味的模式里，走走停停，何时起飞，何处降落，该以怎样的姿态和世界相处，黄子弘凡比任何人都清楚。

监制：张娜

摄影：mynamieisjerryliu

艺统：敏儿 

编辑、造型：刘晖William

妆发：刘六六 

采访、撰文：王彧瀛 

制片：FANG-TeamBEE

造型助理：晓妍

新媒体：平面镜

设计：梦伊

视频监制：豹纹儿2姐
视频拍摄、剪辑：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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