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季梵北上
上个周五晚，《中国好声音2019》已经进入了决战环节，但除了开播当周上了几个“开业”热搜之外，恐怕大部分人连今年有哪些导师参加都不知道，更别说捧红了哪些新人歌手。
2019年，是《好声音》播出的第8年。带着回顾和纪念的意味，今年的《好声音》在第一期开头的20分钟内剪进了一串回忆杀，常驻导师那英、庾澄庆与新导师成员王力宏和李荣浩一齐亮相。除了常规的导师合体演出这个常规开场环节以外，还编排了4场以小剧场形式呈现的怀旧金曲演出。或许节目组也意识到，“八年”这个时间点的确意味着什么，于是试图用怀旧环节唤起新老观众对曾经占领火热夏天的往届《好声音》的回忆。但是，不论是导师对于金曲的演绎，还是以往金牌学员、人气选手对自己参赛心路历程的回顾，这20来分钟的主题呈现、情感表达、立意提炼都显得隔靴搔痒。如果这20分钟的环节设置是必要的，那么它理应唤起更多的东西。作为一档已经播出7季的综N代节目，也应当明白当节目本身已经没有任何创新，学会适可而止或许是它的最佳归宿。很多人说，一档老牌综艺，4季已接近极限，何况已经到了第八季？其实仅从收视率来看，《中国好声音2019》播出当日，在周五晚间节目CSM59城收视率排名中仍位居第一，同日播出的《中餐厅2019》，收视率一直在0.6%-0.7%区间徘徊，排名3-4。因此，相对而言，《好声音》保持了在同时段内对电视观众吸引力的优势。但在社交网络上，几乎看不到人讨论今年的《好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出圈的选手作品，收视率的高位看上去更像是小圈子里的自娱自乐。首先要说明的是，唤不起观众的讨论欲不是只有《好声音》存在的困境。结束不久的《歌手》同样面临着曲高和寡的难题，实质上，《歌手》反而比《好声音》做得更认真，不仅首发的歌手都是让人耳熟能详的乐坛大佬，舞台效果也比八年如一日的《好声音》显得有诚意不少。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好声音》不再是曾经的《好声音》了呢？创新的疲软恐怕是一个首要因素。《好声音》一炮而红之后，启发了无数竞争对手从“声音”本身做文章，《中国最强音》《我是歌手》《蒙面唱将猜猜猜》等同类节目井喷，尤其是后两者，它们的参与者均是专业歌手，看点自然比素人音乐竞演类节目要多。不可避免，《好声音》逐渐面临优秀选手难觅、曲库可用资源减少的问题。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好声音》还陷入了长达3年的版权纠纷，如果说前三年限于版权所属，节目不能改变模式，导致原本新鲜的模式沦为束缚，那么竞争对手越来越多的那些年，《好声音》从版权漩涡挣脱后仍然没能在节目模式上进行变革和创新，只是在导师人选上做文章，甚至重金请来了极具话题度的汪峰、张惠妹、周杰伦等，却忘了瞬息万变的商业社会，观众观影选择、整个影综市场，都发生了质的变化。最终即便有周杰伦的撑场，也只能让节目越来越依赖于导师，忘记了自己“挖掘、发现好声音”的初衷。《好声音》的一大看点，应该是导师抢人所透露出的暗涌，观众们在电视机前兴致勃勃地猜测是哪位导师会转身，又是哪位学员能摘得桂冠，是收看这个节目的乐趣之一。然而，新一季的《好声音》几乎沦为了夸夸群，对还显稚嫩的选手，点评缺乏含金量的内容，却能夸出“你是艺术家”、“来我的战队吧，我能给你一切想要的”“你比梁博还厉害”这样的话，不仅选手满脑袋问号，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是尴尬满满。第一季总冠军梁博21岁；亚军吴莫愁20岁；季军吉克隽逸24岁，金志文、丁丁、平安、姚贝娜等都是当时的热门选手，即使到了现在，张碧晨、周深等选手仍然活跃在各大节目平台里，毫无疑问，曾经的《好声音》为歌手圈输送了不少新鲜血液。然而，从这一季选手的参与情况来看，虽然大部分都是各大专业院校的在校生或者毕业生，但大部分也是技术有余而情感不足，就像网友说的，感觉来这个老牌综艺露个脸，只是为了在自己的简历上增添一些好看的内容。这些专业选手的表现并不精彩，平淡之余还充满着程式化的操作，令人不由得想要快进。节目都进入到决战环节了，可是有哪位选手出圈了吗？甚至连一个叫得出名字的都找不出来。从内容到包装的全线崩坍，《好声音》跌下神坛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对于老牌综艺来说，创新艰难，不如见好就收。2013年，国内综艺市场开始掀起引进国外综艺模式的热潮。2013年湖南卫视引进韩国MBC的《爸爸去哪儿》、《我是歌手》；2014年浙江卫视引进韩国SBS的《奔跑吧兄弟》，它们都成为当年的现象级爆款综艺。《跑男》接档《好声音》，两者属于同台节目，但同期的《爸爸去哪儿》在当年实际上是《好声音》的强劲对手。户外真人秀《爸爸去哪儿》有着更为轻松的节奏、多样性内容、多明星组合的卡司阵容和灵活的玩法，所以，户外真人秀天然地比音乐类节目更能吸引观众。以《爸爸去哪儿》为发端，户外真人秀进入井喷期。2014年开始至2017年，综艺市场出现了一大批流量喜人的户外真人秀，如《极限挑战》《全员加速中》《花儿与少年》《花样年华》《花样姐姐》等，它们全部以强大的明星卡司武装，明星之间的互动、明星在极端环境中的反应，是这类节目最大的看点。再看整个内容制作市场。视频平台在2013年前，还处于内容制作的试水阶段，彼时影综内容主战场还在卫视。但2013年开始，随着各大资本进驻以及网络技术所赋予的可能性逐渐增大，还有采购电视台内容成本过高，视频平台开始发力，联动制作公司制作网络综艺。2013年-2016年，视频平台内容爆发式增长，各类全新模式综艺层出不穷，《奇葩说》《拜托了冰箱》《火星情报局》《明星大侦探》等节目内容新潮、模式新颖，吸引了一大批年轻观众。因为呈现介质、受众结构和审查机制的不同，网络综艺在内容上选择更多，进一步促使了国内影综市场观众的分流。今年播出的综N代无一不承受着被冷落的命运。曾经平均收视在3%、4%的《跑男》，曾经辉煌的《歌手》、曾经为人津津乐道的《向往的生活》，全部落回了1%出头的普通收视。某种程度来说，电视台表现出来的创新力大不如前，视频网站已经开始引领内容制作方向。综艺节目类型越来越杂，思路越来越宽的环境下，选择太多，所以对于新元素的渴望空前高涨。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好声音》如何创新或者灿星如何创新了，而是面对如今的市场、平台和观众，电视综艺应该如何创新。这种创新，绝对不是在导师转椅上面加一个“封麦”按钮，而是要抓住观众想要的本质，真正表达出有惊艳感的“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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