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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国古建筑遗存最多的省份,山西省十月初遭遇了破历史纪录的持续降雨,大雨也同样威胁到了这些古建筑:国保平遥古城部分城墙垮塌、国保晋祠建筑屋面漏水、国保天龙山石窟漏水……关于山西古建受损的信息一经发布,在网络上引起广泛关注,甚至登上了热搜榜。据统计,山西省此次共有1763处不可移动文物出现屋顶漏雨、墙体开裂坍塌、地基塌陷、建筑倒塌等险情。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任毅敏在接受本刊采访时说,由于经过修复和预防性措施,很多属于国家级、省级保护单位的古建筑此次受灾状况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散落在乡村的低级别保护单位因缺乏保护,此次受灾严重。本刊因此实地走访了多处受灾古建筑。
主笔 | 张星云
摄影 | 于楚众
尽管雨已经停了,但因有些路段受此前降雨产生的洪涝影响,平遥火车站还处于停用状态。我从北京坐高铁,是在平遥古城站下的车。与我坐同一班高铁到平遥古城的乘客中,有很多电影记者,因为当天平遥电影节开幕。十一假期连着电影节,游客和观众们穿梭在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平遥古建筑群落之间,似乎已经对这里明代的县衙、金代的大殿司空见惯。从繁华热闹的旅游步行街拐进旁边当地百姓居住的小巷子里,能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各自的家门口晾晒着被单。就在几日前,山西省遭遇了破历史纪录的持续降雨量,省内多地出现内涝、地质灾害、洪水等灾情,造成人员伤亡。平遥古城里几乎每家都出现了漏雨现象,有些年久失修的民居因此倒塌。在满是灰砖和石板路组成的灰色古城里,这些五颜六色的被单显得格外显眼。不过比彩色被单更明显的,是古城城墙上那一片片塑料布。绿色的、白色的巨大塑料布一块一块地盖在将近10米高的城墙内侧。平遥城墙总共6公里长,塑料布连绵不绝,旁边立着警示牌:请勿靠近。平遥县文物所所长雷雅仙向我介绍说,这是目前古城墙受雨垮塌后采取的主要抢险措施。雨后的平遥古城墙和上面的塑料布
平遥是从10月3日开始下的雨。雷雅仙回忆说,起初雨并不大,但一直在下,没停下来。山西10月下雨本身就是很罕见,10月4日,她发现雨还没有停的迹象,便开始向县领导请示,启动应急预案。平遥古城是中国现存最完好的四座古城墙之一,建造年代最早可追溯至周宣王时期,现在的城墙是明洪武三年在西周旧城的基础上大规模重修的。城墙1988年列为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与古城一起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作为大型露天土遗址,平遥古城墙保护的最大威胁就是降雨,因为城墙建造之初外墙用砖包砌,内墙则采用的是夯土技术,即将泥土一层层打压夯实垒筑,夯土遇到大雨后重量增加,承载力下降,再加上城墙内墙是有坡度的,就有可能产生滑落。铺盖塑料防雨布是平遥城墙防雨的常规操作,每年雨季到来,他们都会铺盖一定量的塑料布用于防止雨水渗入夯土城墙。这次也不例外,除了在一些重点区域铺盖塑料布,城墙管理处和平遥县文物所还分拨24小时巡逻检查。10月4日晚,雷雅仙结束巡逻已经晚上12点了,她回到家休息了没几个小时,10月5日早上6点半就被城墙管理处打来的电话叫醒,城墙塌了。雷雅仙向我回忆她那天开车去现场时的心情:“作为文物保护工作者,我们之前一直在观察,在排查险情,结果还是坍塌了。”平遥古城墙边的工地上,工人们正在进行古城维修工作。
如今这处被称为“84号内墙”的地方已经用防护栏围了起来,透过盖在上面的透明塑料布,能够看到夯土城墙上有个巨大的“窟窿”,足有25米长,很深,大部分垮塌滑落的土已经被清理,但依然在“窟窿”底部留下了不少散土。雷雅仙告诉我,这样做也是抢险措施的一部分,是为了给没有坍塌的部分从下面提供支撑作用,防止二次坍塌。住在北城墙旁边的客栈老板比雷雅仙更早知道坍塌,他向我形容那是“哗的一声”。等他从客栈出来,看到大量的土块和灰砖滑落一地,一直延伸到旁边民居脚下,到处都是泥和积水,运都运不走,路也被堵上了。万幸的是,那时是早上,并且当时的雨量很大,街上没有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雨一直在下,尽管雷雅仙组织人手继续铺盖防雨塑料布,但城墙陆续坍塌。最初的表现是小块的夯土滑落,滑落后墙上会出现一个半米左右长的凹洞。这种凹洞会成为雨水的突破口,更容易渗水,当夯土墙的含水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发生坍塌。10月7日雨停后,雷雅仙等人做过统计,降雨的几天里,总共15处内墙坍塌,面积最大的就是“84号内墙”,此外还有36处小面积的夯土滑落。作为国宝级单位,垮塌的平遥城墙还需要经过专家论证并编制方案才能开启修缮。但这并不容易。平遥城墙的维护研究在国家文物局的介入下已经做了十多年,但很多问题依然没有完全解决,就连古代制作夯土时土里混入的有机物是什么都还没有确定,传说在南方会混入糯米汁,而在北方,根据一些史料记载是加杨桃汁,另据一些考古发现是加猪血。即便能对夯土成分进行深入的化学分析,传统石灰作为气硬性材料,是氢氧化钙和大气里面的二氧化碳接触,经过若干年的缓慢反应变成碳酸钙才会变硬,这样的样本需要5至10年才能完成,时间成本巨大。在网络上,平遥古城城墙坍塌的照片一经发布,巨大的视觉震撼引起了网民的广泛关注,连同国保晋祠建筑屋面漏水、国保天龙山石窟漏水、国保千佛洞石窟万佛殿屋顶塌落漏水、国保运城盐池禁墙东禁门瓮城大面积坍塌等信息,山西古建受灾的消息甚至登上了热搜榜。和此次山西大雨受灾的其他古建筑一样,平遥城墙垮塌的情况会层层汇报,最终汇总到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该院院长任毅敏对我说,作为研究机构,他们古建院会在获得受灾情况统计后,按照程序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抢救措施,以及参与制订修复计划。按照现在获得的统计,此次全省各市上报共有1763处不可移动文物不同程度出现屋顶漏雨、墙体开裂坍塌、地基塌陷、建筑倒塌等诸多险情,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77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37处、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660处、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789处。任毅敏表示,由于经过修复和预防性措施,很多属于国家级、省级保护单位的古建筑此次受灾状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只出现了屋面小面积渗漏及周边护坡岩体、地基等出现滑坡等问题,但散落在山野和乡村的低级别保护单位因缺乏保护,此次受灾严重,出现墙体坍塌、梁架倾倒等险情更多,尤其以山西南部受灾最为严重。
我们开车从平遥一路向南。出了平遥古城,才发现原来古城的确算是受灾相对较轻的地方了。雨已经停了6天,但在平遥周边地势较低的村镇,街上还留有淤泥和积水。沿途看到最多的就是大片淹在水里的玉米地,玉米秆已经被泡得发黑,玉米没有收,已经发芽了。有的农民告诉我,他们用机器抽了一周水了,还远远没有把水抽干净。一路上,我们看到好几处村镇的古建筑出现了局部的外墙垮塌,但当我们经过长治市,拐进长子县,来到东北陈村关帝庙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村主任肖主任带着我们走向村后的一个小山坡,经过一片玉米地,就到了关帝庙。一条孤零零的警戒线,缠绕在两棵小树枝上。东配殿完全塌了。本来的正门,因为配殿坍塌,引起连带的结构不稳,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只能跟着肖主任从倒塌的东配殿散落下来的碎砖上往上爬,大片的灰砖里掺杂着土砖,以及一些木质梁架结构。古建筑一旦塌了,与它立着的时候,是很不一样的。踩在碎砖上,让人感觉很难过。长治市长子县东北陈村关帝庙垮塌的东配殿
爬上去,就进入了关帝庙的院子。西配殿是清代重建的,年代较晚,躲过了这次大雨,不过从建筑外墙能够明显地看到,青苔从地面沿着墙向上延伸,已经长了有半米高了。在山西看到这样的青苔,可以想象墙壁面临的渗水和潮湿程度。关帝庙的正殿是元代建筑,有着漂亮的斗拱,梁架结构上的颜色全被保留下来了,大幅壁画保存状态也都很好。建筑外墙的题记上写着,明朝嘉庆年间这里曾进行过修复。因为正殿屋顶两年前加盖了金属顶棚,在这次大雨中逃过一劫,但配殿却没有这样的顶棚。东配殿是从10月5日开始坍塌的。肖主任不仅是村主任,也在县里历史研究院工作,更是关帝庙的文保员。下雨的那几天,他每天来关帝庙记录、拍照、上报。一开始东配殿只是局部坍塌,但由于建筑年久失修,雨漏进屋,一些梁架结合处的土坯遇雨水后失去承载力,导致了陆续的坍塌。文物局的人告诉肖主任,最好不要靠近坍塌的建筑,避免危险。“我也没办法”,在向我回忆那几天的经过时,这是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尽管关帝庙被认为是元代木构建筑,并长期吸引古建筑爱好者们前来参观,但它一直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没有国家的资金支持,很难进行维修。几年前,肖主任曾通过组织向村里人募捐,把村子周边其他几个规模更小、年代更晚的小庙重修好了,但关帝庙是元代建筑,涉及的修复工程量大、所需技术高,相应的费用也就高,他无法募集到那么多钱。记者跟随村主任走访关帝庙垮塌现场
情况一直持续到2019年,关帝庙正殿西墙上方的屋顶漏了个洞,下雨时雨水沿着西墙往下流,直接流到西墙的壁画上(现在还能看到明显的水印)。肖主任急了,主动联系省文物局,向他们争取。没过多久,村子果然来了几位省文物局领导来考察,随后在文物局的牵线下,肖主任找到了何艳军。我见到长治市文明守望文物保护志愿者服务中心负责人何艳军时,他一直在帮忙参与了解和统计这次大雨中晋东南低等级或者未评级的古建筑受灾情况。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开餐馆的,过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直到他加入了著名的“斯飞小组”,开始与全国一群业余古建筑文物爱好者一起交流。2018年,他与“斯飞小组”的成员开车一起逛了逛家乡长治的古建筑,那是他第一次看国保、省保级别以下的市、县保单位。他看的第一座古建筑就是东北陈村关帝庙,那些大幅的壁画、精美的斗拱,他为这么美的古建筑既没人看管、也没人维修保护深感可惜,于是有了成立文物保护志愿者组织的想法。类似的古建筑在晋东南有很多。平顺县王曲村龙王庙的金代大殿、石会村龙王庙的元代大殿、沁水县端氏镇汤王庙——一座金元五开间的大殿,这些大殿因为一直评不上国保、省保,甚至连市保也评不上,年久失修。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朱光亚告诉我,目前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的评定主要基于五大价值,即历史、科学、艺术、社会、文化价值,“现在大家基本上形成一些共识,如果这座古建筑是元代以前的,那基本就会是国保,它的历史价值在那摆着,而如果这座建筑属于近现代,则要进一步分析它与哪些历史事件或者历史人物有关系,它在整个文明史、社会发展史、革命史中起的作用等”。不过,山西一直面临的问题是,古建筑数量巨大。山西是全国古建筑遗存最多的省份,全国580件元代以前木结构古建筑遗存中,有495座位于山西,约占全国的85%。其中,南禅寺大殿、佛光寺东大殿、天台庵、广仁王庙四座全国仅有的唐代木建筑遗存,全部位于山西。我们开车行驶在晋东南,甚至会产生一种感受,沿途只要拐进一个小村子,最起码也能看到明清古宅,而这些古宅因为长期没人住,更容易在这次大雨中受灾。
最近一次公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是2019年,是我国第八批国保,所以被业内简称为“国八”。在晋东南地区,有14处古建筑入选“国八”,晋城7处,高平7处,但大多数是宋代建筑,而金代建筑一处都没有入选,比如皇统元年建造的长子县西上坊村成汤庙有五开间的金代大殿,晋城高都东岳庙里还有金代塑像,但它们都还只是省保。人们曾经认为,国家在评审国保时会搞省际平衡,省文物局要搞市际平衡,因此会出现所谓“山西的省保、市保,拿到其他省早就成了国保”的说法,但实际原则上申报文物保护单位是采取自下而上的办法,由地方申报,然后专家组评审,最终等待几年通过公示获得评级。“国八”是2019年公示的,“国七”是2013年公示的。山西省目前共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531处,数量位居全国第一。长子县布村玉皇庙2013年入选国宝,因之前经过修缮,在这次大雨中幸存。
同时,山西还有很多古建筑,其价值有待发现。2011年结束的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仅长治市就比第二次文物普查新增了几十处元代以前的木构建筑,很多建筑是斗拱、梁架结构或者其他某一部分属于元代以前,并在后代经历过重修,因此需要地方文物保护工作者拥有很高的专业知识,才能发现并判定。此外,早年国家还没有对古建筑保护加大资金扶持时,晋东南向上申报国保、省保也并不积极,因为在没有维护资金的情况下,一旦评上级别还增添了地方的保护责任和压力。遗珠在不断被发现。比如,高平市中村圆融寺大殿,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甚至都不是普查点,一直以来被登记为清代建筑,但晋城泽州一中的地理老师张建军今年上半年去了一趟,他是古建筑业余爱好者,一眼就发现梁架结构明显是金元的,于是上报,而后北京大学建筑学研究中心的人前往测绘,现在补进省保。如今,文物保护单位评级与该古建筑的维修、保护都是密切相关的。国家级、省级文物资金充裕,只有拥有资质的团队才能对其进行维修。2008年,山西省南部早期建筑保护工程启动,国家发改委带头先后投入近6亿元,历时8年,用于修建山西南部105处元代以前古建筑,但依然困难重重。比如,修复古建筑所使用的原料很难沿用原始工艺技术,古代生石灰熟化需要通过淋灰法,可现在很多工坊觉得淋灰太脏污染环境,于是把生石灰磨成粉来卖,这样就无法保证复原古代的质量。根据汇总到的统计显示,此前经历过山西省南部早期建筑保护工程修复的国宝建筑在此次大雨中依然屋顶漏雨,而市、县保古建筑因年久失修在此次大雨中受灾更为严重。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任毅敏向我表示,此次受灾严重的古建筑中,很多是已经通过普查登记在册、但没有公布的保护单位。至于年久失修的原因,有些是因为地方财政投入的问题,另一些则是因为产权问题,尤其是村级文物,产权模糊,导致修缮不及时。长子县圣寿寺在大雨中出现屋顶漏雨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山西省于2017年便推出“文明守望工程”,在没有足够政府资金投入的情况下,发动社会力量“认养”市、县级文物。2018年何艳军参加了一次“文明守望工程”的推介会,于是决定发起“撑伞行动”。他们首先请省文物局带着下乡,对需要保护的低级别濒危古建筑进行历史、建筑信息收集,再组织当地村民参加他们办的宣讲会,向村民介绍这座古建筑中蕴含的本村历史,有人在碑刻上看到了自己祖父的名字,有人了解到自己家花窗或门板上图案的意义,最后再向村民募捐。东北陈村关帝庙配殿坍塌,但正殿能在本次大雨中得以保存,就是“撑伞行动”的成果。其实原理很简单,年久失修的古建筑都怕下雨,于是他们在古建筑四周地面打下钢架柱子,在屋顶上方焊上金属顶棚。搭建这样一个“伞”,少则几千块,最贵也就4.8万元,两年来他们从长治市周边的市保、县保古建筑开始“撑伞”,现在已经延伸到晋东南其他地区,70%以上的“伞”都是当地本村的村民自己捐钱盖起来的。何艳军对我说,如果经常维护,一把“伞”能够用10到15年,“就是为这些古建文物额外多争取10到15年的寿命,让它们有更多时间等待被真正修缮,一旦修缮完成,我们也就把伞撤掉了”。
这次采访中遇到的所有古建筑专家,都对我表示雨水对木构古建筑的破坏性是最大的。如果能肉眼看到屋内漏雨,就已经是很大问题了,是各种因素日积月累、积少成多的结果。
每年雨季,雨水顺着屋顶瓦面,透过缝隙,渗透到梁架结构。如果这些水排不出去,就会形成积水,并在冬季来临时结冰,发生冻胀。如此每年往复循环,微小的变化日积月累,冻胀反应使得屋顶的瓦面裂缝越来越大,最终会在屋顶出现较大的孔洞。雨水顺着孔洞继续往下流,渗入木制梁架结构、连接木结构使用的土坯、灰砖,以及墙壁基层,这些材料都有吸附水的能力,一旦含水量过高,屋内湿度变化明显,壁画就会有酥碱、脱落的风险。而木结构支撑着屋顶,木基层建筑件如果常年含水糟朽,承载能力就会降低,最终引发屋顶垮塌。一旦屋顶裂开了口,就离彻底垮塌不远了。长子县南陈乡张村三教堂垮塌的外墙
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任毅敏今年56岁,从业36年,主持过几十项山西古建筑的研究和修缮工程,从长治长子县法兴寺搬迁,到永济普救寺考古发掘,再到晋祠圣母殿修缮和应县木塔维修大讨论。在他的记忆里,以前也曾经历过几次大雨灾害,但波及范围都很小,通常是一个县或者一个乡镇受到严重影响,而这次降雨持续时间长,并且波及了整个山西省。
此次之前影响最大的一次雨灾,就是被梁思成称为第一国宝的唐代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屋顶漏雨。任毅敏记得那是2017年,也是连续降雨,于是出现了屋顶渗雨现象,文保人员拿来塑料布罩住殿内塑像,防止塑像遇水。原本常规的应急抢险操作,却被当时正在此处参观的古建筑爱好者拍照下来发到了微博上,经互联网放大,引发全国关注和问责,最终国家文物局介入。在修复屋顶之后,还有专家制定出加盖巨大顶棚的保护方案,很快就被另一批专家坚决反对,认为修建顶棚不仅会对东大殿原地基造成损害,还将砍掉殿前两棵千年古树。大修需谨慎。任毅敏对我说,日常养护才是今后要长期进行的工作,“把日常养护作为保护工作,小病小修,不要都拖成大病再大治”。实际上这也是很多古建筑专家提倡的方法,即每年对古建筑进行一次屋顶清垄,拔除屋顶长的草、更换破碎瓦片、局部揭瓦修复,再撒上石灰粉。如果能做到每年一次,就会很大程度防止屋顶瓦面产生裂缝继而引发渗水现象。对于此次受灾的1763处文物,任毅敏表示需要两三年时间分步骤修复。今后除了日常养护,也要以预防性保护为主。全球气候变暖和中国北方地区降雨增加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在山西曾经的干旱地区,也要把泥石流等环境要素纳入防灾、保护范畴。排版:阿田/审核:王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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