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价12年来最高，影响我们“吃饭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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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邢海洋先是印度禁止了大米出口，紧接着俄罗斯也关闭了大米出口渠道，并退出了黑海农产品外运协议。正值稻米关键生长期，我国优质稻米的主产区黑龙江遭遇了罕见的洪水，稻农哽咽叹绝收。天气愈发反常，“杜苏芮”引发的京津冀洪水刚过，又一台风“卡努”徘徊在沿海久不离去。大米种植是否遇到了麻烦，我们中国人是否也应该像印度人那样囤一点大米呢？
全球陷入不大不小的稻米恐慌，其实相当程度上和印度移民有关系。印度拥有全球最多的人口，其移民数量也是全球最多的。据一项统计，印度移民海外的人数已经达到了1800万，这个数量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全部人口。相对而言，中国海外移民人数要比墨西哥和俄罗斯少，排第四，是1050万，要比印度少得多。
印度人移民北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大洋洲国家，这些地方的居民并不以大米为主食，可印度裔居民抢购并囤积大米，还是在全球稻米市场上制造出恐慌。很多印度人聚居的社区，一时间大米抢空了。可离开印度社区，甚至亚洲裔为主的社区，抢购潮就没能形成连锁反应，比如有人探访了芝加哥的多家大型超市，货架上的大米还是和原来一样多，价格也没有变化。
印度人的主食也和我们类似，北方以小麦为主，南印度以稻米为主。两种作物的产量也相仿，2020年稻米产量1.2亿吨，小麦产量1.04亿吨，粮食总产量则为3.08亿吨。而中国的粮食产量已经超过了6亿吨，印度以我们一半的粮食产量供养了相似的人口，秘诀就在于食素。主粮在饮食结构中占有的比重大，居民对粮价的波动颇为敏感。今年季风来得迟影响了农作物收成，居民们担忧大米出现短缺，印度政府遂禁止了出口。
不过，若论起大米价格的变动，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剧烈，在禁止出口政策出台时，印度大米的价格只比去年同期上涨了11.5%，最近一个月涨幅是3%。另外，出口也并不针对所有的稻米品种，而是出口量最大的，被称为非印度长米的稻米品种。
与稻米出口禁令相伴的，还有印度的番茄危机。食素的缘故，西红柿和洋葱是印度居民不可或缺的下饭菜，记得几年前那里曾经爆发过洋葱危机，今年高温雨季来得晚，很多西红柿种植园绝收，西红柿价格涨了七倍，一公斤合人民币16元，围绕着西红柿甚至有抢劫、偷窃乃至谋杀发生，蔬菜店要聘用保安来看管。西红柿已经不只是饮食之蔬菜，更成为观察选举的风向标。也正是在这样的紧张的气氛中，印度政府对大米出口做出了限制。
《白饭修行僧》剧照
俄罗斯的限制稻米出口，则和其国内粮食供应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借着印度的势头，在俄乌战争中实现战略目标罢了。可惜，因为失去了制海权，还是有多国船只前往黑海运输乌克兰出产的粮食。
印度虽不是全球第一稻米生产国，却是第一稻米出口国，2022年，印度出口了创纪录的2200万吨稻米，占全球稻米贸易的四成。俄罗斯天寒地冻，稻米产量还达不到百万吨，出口量更是微乎其微，但小麦出口去年却高达4800万吨。俄罗斯并未宣布小麦出口管制，原因就在于如同能源，小麦对俄罗斯出口换汇太重要了。
全球30亿人以稻米为主食，可正如俄罗斯小麦出口量轻松碾压印度大米出口量，各国的稻米基本立足于自身，自产自销。相对于小麦乃至玉米大豆，大米的国际贸易量其实有限。尽管印度，俄罗斯和阿联酋的收紧大米出口给国际粮食市场带来了一阵惊慌，却难引起大的波澜。观察国际米价，虽有12年新高的说法，但相比去年同期，并未显现出很大的涨幅。三国相继禁止出口半个月过去了，米价已从高点回落了将近一成。
综艺《快乐再出发》
再看另一大主粮小麦，俄乌战争爆发后曾冲到了11美元／普式耳，平了2008年能源危机时的纪录，此后便处于稳定的下降状态，如今跌去了四成多，价格是6.5美元／普式耳，美国和欧洲等国家的高通胀也因此釜底抽薪了。原因不言自明，战争并未破坏欧洲两大粮仓的小麦收成，仍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那里供给全球。
比如2022年乌克兰小麦产量为2690万吨，比2021下降16%；可俄罗斯2022年小麦总收成达到1.04亿吨，比2021年增长了37%，俄罗斯的粮食总收成为1.58亿吨，增长了29.9%。尽管有战争，可来自双方的粮食总产是增加的，这些最终构成了全球粮食供应的一部分。
联合国粮农组织7月发布的预测也反映了粮食产量的乐观前景，2023年全球谷物产量预计将达到28.19亿吨，同比上涨1.1%，创历史新高。1.1%的增长率正是专家们普遍相信的未来十年的预期增长率。2020年以后，世界人口增长率已经下降到不足1%，到2050年，全球人口年增长率可能会下降到0.5%左右。这个意义上，全球粮食不会出现整体上的紧缺。如果有紧缺，只会是偶发的、个体化的案例。比如，当俄罗斯退出黑海农产品运输协议后，最担心的是非洲欠发达国家，人均收入低的国家对粮价变动最敏感，其他国家则无感。
《中国粮的奇迹》剧照
夏天以来，我国的天灾不断，看似影响了粮食生产，整体上却未必。小麦收获季节，河南南阳的烂场雨浸泡了即将收获的麦粒，河南又是我国最大的小麦产区，连绵的阴雨对丰收构成了威胁。但通过抢收和补救措施，全省小麦都得到了收割。
这次的五常大米遭遇水灾，受灾并非全区域，据估测1/5的五常稻米被淹。而五常大米全年产量通常在百万吨左右，市场上冠以“五常”在销售的稻米在千万吨左右，全国每年稻米产量则有2亿吨。稻米本来是需要在水田里生长的，降雨多有利于全国水稻的长势。
这个意义上，居民们纷传的囤大米，其实是想囤积由五常地理标志加持的优质大米。但慌乱中购买五常大米，十有八九买到的，并不是五常种植的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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