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汕,没有ta,你可能会没朋友……
潮州人喝茶,是天下闻名的。1994年12月9日的《南方日报》,曾这样说到,“一把小小的茶壶,三只小小的茶杯,在潮州人手里,就冲出了风味独绝的潮州工夫茶……在潮州,你可以做到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却做不到不喝工夫茶。”
1938年出生的陈香白是国家级非遗项目潮州工夫茶艺的代表性非遗传承人。在他的回忆中,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潮州的大街(如今的牌坊街)上,铺主们纷纷将工夫茶具摆在骑楼下的长廊上,无论认识与否,路过者皆可坐下来饮茶。那一长排的工夫茶座里,是人情,是生意,也是生活。
然而,彼时,茶还是奢侈品,工夫茶更多是一种讲究的贵族式生活,普通人家并未能如此饮茶。“有重要客人来了,才去借套茶具,买一泡茶来冲。”陈香白拿出一包用白纸包得四四方方的一小泡茶,正面茶叶形的印章上写着“集泉茶庄”。这一张白纸不仅可以托着茶叶在炭炉上烤炙,还作纳茶之用。这也是如今工夫茶21式中的两个程式——“炙茶”“纳茶”。小小的白色茶包是那个时代的印记,陈香白至今不舍得喝。
历史的起伏在一杯茶中显现着。上世纪六十年代,人们生活困苦,饱腹成了第一要务。
没钱买茶,加之喝工夫茶被批判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潮人所热衷的工夫茶一度差点销声匿迹。即便如此,也未能真正打翻老茶客心中的那杯茶。“将地瓜叶炒熟烘干,工夫茶具一冲泡,也能过茶瘾。”同样是潮州工夫茶艺非遗传承人的叶汉钟记得老一辈人苦中作乐的故事。
在计划经济年代,茶叶还是国家计划生产和销售管理的二类农副产品,必须凭票购买。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人们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叶汉钟说,在潮汕地区,出现了排队买茶的场景。“工夫茶复兴了。”看准了工夫茶艺所包含的茶叶、茶具等商品的市场前景,叶汉钟早在1993年便在潮州古城边开设了第一家以“茶艺”为招牌的店面。香港回归后,大量香港游客的到来,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
如今,工夫茶已然成为潮州的一张名片,家家户户都有一套甚至几套工夫茶具。潮州古城里各式各样的茶馆,成了游人到潮州的经典目的地之一。
对于许多海内外的潮人而言,一杯浓酽顺滑的工夫茶,是生活,更是精神的寄托。
陈香白记得,2002年9月在马来西亚的国际茶会上,他受邀讲解并演示潮州工夫茶艺。期间,一名90多岁的潮籍老华侨不请自上台来,指着茶动情地说,“陈老,这不止是一杯工夫茶,看到这杯茶,我就想起我的家乡,想起在家乡喝茶的味道。”随后老华侨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让叶汉钟感到欣慰的是,女儿叶青青在浙江农林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阶段所学的都与茶相关。如今,已毕业的她回到父亲身边,希望用自己所学,以“好看好玩”的方式通过互联网将潮州工夫茶带给更多的年轻人。
事实上,潮州工夫茶的传承确实在影响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而且不限于潮籍。上个月的叶汉钟潮州工夫茶艺师资班结业典礼便是一个例证。18名年轻学员中有15名来自潮州以外的地区。
随着“工夫茶21式”标准出炉,潮州工夫茶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今年5月,中国茶叶学会通过了团体标准《潮州工夫茶冲泡技术规程》立项申请,目前进入专家评审阶段。2018年1月,《中国(潮州)工夫茶艺师》教材在北京首发。这意味着潮州工夫茶艺成为全国工夫茶艺培训的蓝本。
近年来,潮州工夫茶成为南粤“文化走出去”的重要载体,已成“一带一路”文化传播的一张名片。2014年11月,应中国驻悉尼总领事的邀请,17个国家驻悉尼领团团长及配偶出席了在悉尼中国文化中心举办的“中国民乐、茶艺和服饰沙龙”。叶汉钟在交流活动中演绎潮州工夫茶艺的魅力。2015米兰世博会,叶汉钟又将潮州工夫茶艺亮相米兰,引来世界各国游客惊奇的目光。
茶艺与茶相辅相成。伴随着潮州工夫茶从潮州“走出去”,潮州单丛茶也名声鹊起。
上世纪70年代,茶园还是集体生产的模式,是很传统的手工生产。每个茶场一年只能生产几百斤的凤凰茶。而今,潮州茶的产量早已扶摇直上。据统计,至2018年底,潮州茶叶保存面积达19.4万亩,产量约2.4万吨,第一产值达35亿元。顶级的单丛茶则一两难求,价格可达数万元。
潮州工夫茶,从南粤之地,日渐走向世界,在陈香白这位既是茶艺传承人,又是茶文化研究者看来,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是“文化自信”。
一杯工夫茶,见证了历史,滋养了生活,承载着乡愁,融入了文化,寄托着希望,最后成了金灿灿的国家名片。
工夫在心 茶和天下
文|丁建庭
正所谓:“壶小乾坤大,茶薄人情厚。”潮州工夫茶堪称中国茶文化的一绝,既明伦序、尽礼仪,又有优美的茶器及茶艺方式的高雅格调,体现了“和、敬、精、乐”的茶道精髓,同时饱含“小中见大、外巧中拙、虚实盈亏”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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