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哈哈告别宗庆后，宗馥莉身负重担
作 者丨朱艺艺
编 辑丨张星
离西湖不到三公里，杭州市上城区清泰街160号，一栋六层灰色小楼，是娃哈哈总部旧址。2月25日，随着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离世，不少市民自发赶来献花悼念，还有人留了整排的娃哈哈AD钙奶，整齐码放在门口。
这栋小楼是娃哈哈的起点，驻地办公三十余年来，宗庆后从白手起家，到登顶首富成为一代传奇浙商，将娃哈哈从一个校办企业经销部打造为中国食品饮料龙头。
娃哈哈AD钙奶、娃哈哈纯净水、营养快线，无不成为家喻户晓的国民品牌。
在市场普遍印象中，即便三次问鼎《福布斯》中国内地首富，但宗庆后依然节俭一生，作风朴素，一年开销不到5万元，被称为“布鞋老总”。
斯人已逝，精神长存。
马云、雷军、周鸿祎等多位知名企业家发文悼念宗庆后。
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发去挽联：“人生搏击四十不晚，开拓者精神；创业千难夙夜求新，企业家本色”。
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则在微博回忆，“我在很多会议和论坛上有幸遇见过宗先生，也和他一起坐过圆桌，印象中宗先生话不太多，平易近人，穿着打扮特别朴素，像一位‘邻家大叔’”。
正如娃哈哈办公总部已于2023年末从清泰街迁至钱塘江畔，如今，娃哈哈的接力棒也从宗庆后转交到宗馥莉手中，其能否再造一个国民品牌？
“布鞋老总”与娃哈哈
目前，娃哈哈集团官网、官方微博页面均变为黑白，暗示一代浙商传奇的陨落。
开发儿童营养液、兼并杭州罐头厂、解决达娃之争……三十多年来，宗庆后带领娃哈哈，从一个校办企业经销部，成长为中国食品饮料行业龙头之一。
1987年，在杭州市上城区清泰街160号，42岁的宗庆后白手起家，靠借来的14万元，承包了“上城区校办企业经销部”，这便是娃哈哈的前身。
在娃哈哈的发展历程中，有几个关键节点：由于敏锐察觉到市场商机，1988年，宗庆后带领的娃哈哈开发出自己的第一款产品——娃哈哈儿童营养液，打出“喝了娃哈哈，吃饭就是香”的广告语，借此掘到了第一桶金。
1991年，为扩大生产规模，满足市场需求，宗庆后带领校办小厂娃哈哈营养食品厂以8000余万元兼并国营老厂杭州罐头食品厂，随后娃哈哈食品集团公司正式成立，当年企业产值就突破亿元大关，达到2.17亿元。
此后数年，娃哈哈打造出一系列家喻户晓的品牌：1996年，娃哈哈AD钙奶诞生，成为80、90后的童年回忆；同样在1996年，娃哈哈纯净水问世；1998年，碳酸饮料“非常可乐”面世，号称“中国人自己的可乐”；2005年，另一大单品“营养快线”上市，巅峰时期年销售额超过200亿……
在发展的高光时刻，娃哈哈牢牢占据中国饮料十强的半壁江山，被称为“全球第五大饮料生产企业”，2008年销售额突破300亿元大关，2013年营收创下783亿元的最高纪录，宗庆后也借此成为当年的中国内地首富。
在此过程中，“达娃之争”是娃哈哈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2006年，娃哈哈曾遭遇达能40亿元强行并购，历经一系列诉讼与仲裁以及和解谈判后，“娃哈哈”商标更加牢固地掌握在宗庆后手中。
不过，随着电商崛起以及新一代消费者观念的变化，娃哈哈未及时作出调整，业绩一度陷入瓶颈期。
根据“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历年数据，2015年娃哈哈的营收骤降至494亿元，2017年-2020年，公司业绩徘徊在460亿元上下，直至2021年业绩回升至519亿元，止住了多年颓势。
需要指出的是，在娃哈哈的崛起和壮大中，离不开宗庆后独创的“联销体”模式。
简单来说，“联销体”模式下，娃哈哈总部放货给各省分公司，后者放货给特约一级经销商，按照此类模式，货物逐级递达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和销售终端等。
“联销体”网络，如毛细血管般渗透到全国各地的县镇乡村，可实现“新品一周铺遍全国”，有效防止窜货和价格战，也将娃哈哈与其经销商、批发商、零售商的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娃哈哈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虽然宗庆后三次问鼎中国内地“首富”，但回顾其一生，更多的关键词是刻苦、勤奋、作风朴素，被称为“高铁只坐二等座、飞机只坐经济舱、一年开销不到5万元”的“布鞋老总”。
知名企业家发文悼念
宗庆后逝世的消息传出后，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小米集团董事长雷军、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传化集团董事长徐冠巨、西子联合控股董事长王水福、天能股份董事长张天任、康恩贝董事长胡季强、每日互动CEO方毅等知名企业家纷纷发文悼念宗庆后。
马云发去挽联：“人生搏击四十不晚，开拓者精神；创业千难夙夜求新，企业家本色”。
雷军找出了关于宗庆后的书籍，并在微博发文称“刚在书架上居然找到：《非常营销 娃哈哈：中国最成功的实战教案》，2002年出版。我搬了这么多次，一直保留着这本书”。
周鸿祎也在微博回忆，“我在很多会议和论坛上有幸遇见过宗先生，也和他一起坐过圆桌，印象中宗先生话不太多，平易近人，穿着打扮特别朴素，像一位‘邻家大叔’”。
此外，不少浙商企业家纷纷发文缅怀宗庆后。
王水福评价宗庆后为“浙商群体的优秀代表，宽厚的大哥”。
胡季强提到，“我们是一代人，我都叫他‘宗大哥’。宗大哥在工作时是全身心投入的，我记得，2016年，他邀请我和竺福江（杭州民生药业董事长）一起到非洲安哥拉调研，飞机上，我们一路都在讨论相关事宜。他是真的一刻也放不下工作，即便生前病中，也是如此”。
传化集团董事长徐冠巨也回忆，“去年12月份，宗董事长还和我们一起信息交流讨论公司的发展。宗董事长一生奋斗、一生工作，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这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对事业追求的精神，是我们浙商的宝贵财富”。
此外，2月26日，娃哈哈早期的品牌传播合作伙伴、上海神兵天将文化集团创始人傅华阳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1997年到2003年，其所在公司和娃哈哈有过多次多轮品牌传播的合作”，其回忆，“那个年代全靠电视广告，电视广告就是产品的核心，宗庆后也会亲力亲为”。
能否再造一个国民品牌？
随着宗庆后猝然离世，娃哈哈的传承接班，成为市场最关心的话题。
不久前的2月23日，宗馥莉已接替宗庆后，担任杭州娃哈哈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经理。
早在2021年12月，娃哈哈集团官网宣布，80后的宗馥莉正式出任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负责日常工作，而这一职位之前由其父亲宗庆后兼任。
这一关键职位交接，意味着宗馥莉接棒，逐渐走到娃哈哈的台前。
“作为日常工作负责人，宗馥莉将持续推进娃哈哈战略革新，夯实实业基础，坚持长期主义发展观”，上述官宣信息写道。
不过，宗馥莉的接班之路，仍充满挑战。
与市场普遍的印象不同，从股权结构来看，娃哈哈集团第一大股东为杭州上城区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上城文商旅控股”），持股46%。该公司由上城区国有资本运营公司100%控制，为杭州上城区国资实际控制。
而作为娃哈哈集团“灵魂人物”的宗庆后，持股29.40%，为第二大股东。
此外，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娃哈哈职工持股会）持有公司剩余24.60%的股权。
根据公开信息检索，2023年7月-8月，杭州上城区国有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即“上城文商旅控股”曾用名）拟对所持娃哈哈集团46%股权处置的相关事项进行公开招标，涉及股东权益价值评估、法律服务、专项审计服务等。
其中，万邦资产评估中标了这部分股权的权益价值评估服务，而国浩律师事务所则中标了股权处置的法律服务，此外，天健会计师事务所中标了专项审计服务。
不过，上述一事项暂未披露最新进展。
未来这部分股权，如果由外部机构受让，或许会影响娃哈哈的管理决策；而如果由宗馥莉等现有团队接手，或也需支付巨额资金。
回到公司经营本身，作为一家具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牌企业，娃哈哈集团亟需回答“如何品牌焕新，让娃哈哈走向年轻化”的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消费者对娃哈哈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娃哈哈AD钙奶、营养快线、纯净水等数十年前就已诞生的大单品上。
产品和营销年轻化，成为宗馥莉出任娃哈哈集团职务后的核心打法。
2018年4月，在宗馥莉出任娃哈哈集团品牌公关部部长后，其带领团队推出了AD钙奶味月饼、炫彩版营养快线、营养快线彩妆盘等新品。
2020年，娃哈哈携手盲盒品牌泡泡玛特进行跨界合作，推出全球首款“盲水”。
在2023年12月的2024年全国销售工作会议上，娃哈哈一口气推出了14款新品，包括“1987果汁老汽水”、椰子牛乳饮品、无糖茶饮料等。
在渠道端，娃哈哈的市场营销重心也明显向线上转移，成立电商公司，打造多个电商平台……
关于公司上市，娃哈哈的态度也在悄然变化。
娃哈哈曾公开表示不上市、不融资，宗庆后的解释是，“上市就要给股东负责任，如果最后股票跌了，让老百姓损失大笔钱，我觉得也不合适”。
不过近年来，娃哈哈对上市的话题似乎有所松口。
宗馥莉曾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上市是企业发展的一个正常举动，对于整个企业来讲，可以通过上市做到上下游的整合”。
SFC
本期编辑 江佩佩 实习生 廖家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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