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摄影的镜头下,是自由还是悲伤?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一个黑人女孩选择了一顶帽子》,1960年
摄影作为我们记录世界的方式之一,在生活中充当了重要角色。而纪实摄影更是有着见证历史的作用,它们来源于真实,并具有一定的人道主义精神。那么在这样的镜头下,艺术家所要呈现的是新闻之外的自由还是历史背后的悲伤?
自由的玛格南图片社
熟悉摄影史的人,肯定知道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这位以“决定性时刻”的理论和诗意的纪实风格而闻名世界的摄影大师,对后世的许多摄影师都产生了影响。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青壮年时期)
他和艺术圈有着不解之缘,曾和让·雷诺阿一起制作了纪录片《重返生活》(Return to Life),也给马蒂斯、波纳德、布拉克等艺术大师拍摄过肖像照片。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老年时期)
而他与罗伯特·卡帕、乔治·罗杰、大卫·西蒙和威廉·范斯德在1947年共同创立的玛格南摄影社(Magnum Photos),更是改变了当时摄影界的运营模式。
它是第一个全由摄影师组成的公司,每个摄影师都拥有自己照片的版权。另外,很多社内的摄影师本身已经具有很大的知名度,所涉及的拍摄主题丰富多样,其对社会的巨大影响力不言而喻。
发展到如今的玛格南,可以说有着记录历史和针砭时弊的正面积极作用。人们把其看作当代社会另一种意义上的“原子弹”。
那为什么要叫“玛格南”呢?这是当时的战地记者在生还后,和朋友喝的香槟的名字。而摄影社又是为了真实地呈现二战后的状况而成立,所以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才以此酒为摄影社命名。
说起罗伯特·卡帕,他是公认的世界上最伟大的战地摄影师,时常游走在自己厌恶的战争边缘,并在西班牙内战期间和二战期间都拍摄了很多震慑人心的照片。
罗伯特·卡帕《沙阿哈亚利亚营地新移民的孩子》,1950年
下图这张他所拍摄的《忠诚的士兵》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这个刚刚受了致命伤的场景也成为了战争的有力象征。
罗伯特·卡帕《一个西班牙的忠诚民兵的死亡》,1936年
如果你问他拍摄的秘诀是什么?他一定会对你说:“如果你拍得不够好,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
反观布列松,由于他对于经过加工和导演的照片没有丝毫兴趣,所以总是倡导人们:摄影作品是需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摄影师也需要在照片中找到自己。
他们作为创始人,共同强调:摄影师的创作不能被别人框死,要随着本心,自由地选择主题。
因此,每一张玛格南提供的图片都有着深入且专长的内容。它们让观者感受到作品的自由、思想的自由和言论的自由。
当然,照片之下还有难掩的、事实的悲伤。但我们偶尔还是会庆幸:纪实摄影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记录资料。
悲伤的切尔诺贝利
前些日子,“一头狼从切尔诺贝利禁区离开”的新闻让“切尔诺贝利”这座城市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大众开始关注那只基因突变的“狼”,关注当地大幅增长的狼的数量。而以下这些照片又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感受呢?
在这之前,对于“核辐射”这个问题,你的记忆可能只停留在日本福岛事件上。可事实上,发生在1986年4月26日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比前者严重得多。
当时事发突然,其救援措施也不到位:旁边一个小镇的居民一直过着日常生活,直到30小时后才被安排撤离。最早的媒体报道更是在三天后才被发布。
Andrej Krementschouk《切尔诺贝利系列作品-Zone I (Leben)》,46×70cm,2008-2011年
当时,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第4号核反应堆的辐射量,相当于400颗美国投在日本的原子弹所造成的影响。
罗伯特·波利多里(Robert Polidori)《控制室,4号反应堆》,106.7×132.1cm,2001年
就像泰坦尼克号曾被称为“永远不会沉没的轮船”,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也曾被认为是“最安全、最可靠的核电站”。讽刺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官方后期表明:是由于操作人员违反规章制度才引起的爆炸,而在切尔诺贝利博物馆内展示的当时操作人员的记事本上,有着这样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做的都是对的啊。
Andrej Krementschouk《切尔诺贝利系列作品-Zone II(Stadt)》,80×115cm,2008-2011年
如今的乌克兰有着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个官方政府,国家经济情况不佳,随处就能看到坦克的踪迹。他们甚至把“开军事坦克、游览切尔诺贝利”等设置成了娱乐游览项目。
Andrej Krementschouk《切尔诺贝利系列作品-Zone I (Leben)》,46×70cm,2008-2011年
于是,你获得了揭开城市伤疤的机会,相应的代价是每天至少接受两次核辐射残留检测。但遇到临近村庄中的独居幸存老人时,你还会忍心揭开他的伤疤吗?就算因为好奇听完他的故事,我相信你一定也会哽咽在喉。
Andrej Krementschouk《切尔诺贝利系列作品-Zone II(Stadt)》,80×115cm,2008-2011年
如果你玩过《使命召唤4:现代战争》与“双狙人”关卡,一定对下面的场景很是熟悉。在这座摩天轮下,你杀死过多少恐怖份子?而当你真正踏足这片土地,发现真实场景和游戏场景重合,又会发出怎样的感慨?
记录切尔诺贝利故事的方法,当然不止“拍摄这些照片”一种方式。它还被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斯维娜·阿列克谢耶维奇写成了《切尔诺贝利的悲鸣》,被导演恩杰尔斯·班克改编拍成了剧集《切尔诺贝利禁区》。
Andrej Krementschouk《切尔诺贝利系列作品-Zone II(Stadt)》,80×115cm,2008-2011年
但摄影艺术家手中的“纪实摄影”,绝对是最直接记录这些真实场景的一种方式——真切、有力、悲悯。
有人说辐射是黑色的,就像土地一样。有人说它是无色无味的,无处不在,你却看不到它——那么,它就和上帝一样。
——阿历克谢耶维奇《切尔诺贝利的回忆》
希望同样的事不要再发生,因为永远没有尽头的可能是亲人痛苦的眼泪。
格喵《玩具娃娃》,切尔诺贝利,2018年
纪实摄影透露出的是艺术家对于事实和人性的关注,我们珍惜这种形式的言论自由,也深刻感受到其中的悲伤。他们利用照片捕捉了所发生和看到的真实现象,虽然知道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希望这些伤痛或不幸能够引起公众注意,带给后世改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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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裘纯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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