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图软件生产了“照骗”?还是你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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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照片变成“照骗”,很多人会认为这种技术滥用错在修图软件过于发达。但实际上,“照骗”的诞生却是在修图软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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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路易·大卫《Napoleon Crossing the Alps》,布面油画,273×234cm,1802年
当时的画家在绘制这些肖像时需要尽可能满足各项要求,高一点、瘦一点、白一点……但如果单凭想象,难免会使人物失真。毕竟和现代的相亲一样,如果画像和本人差距太大是会闹笑话的。对于爱面子的贵族来说,这更无法接受。
彼得鲁斯·克里斯蒂《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木板油画,29×22.5cm,1470年
于是画家选择借用透镜观察人物,将观察到的最佳效果绘制在画布上。这样做的好处在于既能修饰人物缺点,又不会使作品失真。当时虽没有摄影技术,但艺术家巧妙地利用了光学原理。
布隆齐诺《Portrait of Eleanor of Toledo and Her Son》,木板油画,115×96cm,1545年
艺术家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在其著作《隐秘的知识》中就提到了西方画家借助透镜成像绘制作品的问题。这些作品虽没有最终以照片的形成表现,但无论是其创作原理还是用途都与照片极其相近。它们可以被看作为最早的“照骗”。
卡拉瓦乔《Boy with a Basket of Fruit》,1953年,画面中的人物比例明显被拉长。
约翰尼斯·维米尔《倒牛奶的女仆》,布面油画,45.5×41cm,1657-1658年,由于画面中前后景深效果差距过大,这被认为是艺术家借用透镜创作的证据。
1839年,路易·达盖尔(Louis-Jacques-Mandé Daguerre)发明了照相机。在真正的摄影技术诞生后,人们又开始热衷于用这种方式揭露艺术作品中的谎言。
西奥多·热里柯《The 1821 Derby at Epsom》,布面油画,92×123cm,1821年
旧金山的一位铁路大亨利兰·斯坦福(Leland Stanford)热衷于赛马运动。他不仅喜欢观看赛马比赛、开设马场,还经常收集与赛马题材相关的画作。
在长期研究赛马后,斯坦福发现画作中经常以马匹四脚离地展现其飞速奔跑的情景,但他并未在现实中观察到这样的景象。究竟是赛马跑得太快自己看不清,还是艺术家在说谎?
Eugène Péchaubès《幻想曲》,布面油画,65×50cm,1928年
为了弄清这件事情,他邀请了摄影师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Muybridge)来验证这一问题。摄影师用多台高速快门相机记录下了赛马奔跑的瞬间。事实证明,不论何时,正常奔跑的赛马都不会出现四脚离地的情况。
埃德沃德·迈布里奇《The horse in motion》,1878年
斯坦福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艺术家欺骗了他,于是前去和对方理论。知道这件事的人对此哭笑不得,不知应该感慨他为人严谨,还是说他太过死板。艺术家在创作中以理想化的处理方法展现着赛马激烈的氛围,而摄影技术则是实时记录,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Eugène Péchaubès《Tableau De Chasse à Courre》,布面油画,46×55cm
而提到摄影,就不得不提马格南图片社(Magnum Photos)。从亨利·卡蒂尔-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到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他们用镜头记录着世界。其作品主题的范围极广,不论你是何种身份、身处何地,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拍摄的对象,人们也因此称其为“世界的眼睛”。
哈利·格鲁亚特《East/West》,1981年
但以纪实摄影闻名的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板一眼地记录社会,其作品中也存在“照骗”。摄影师马克·内维尔(Mark Neville)被人称作“战地艺术家”,曾获2012年普利策奖提名,他的作品主要关注社会中的贫富差距问题。这样一位以纪实摄影闻名的艺术家,竟也会在作品中钻空子说谎?
马克·内维尔《The Frog Pond at Toffee Park Adventure Playground》,2016年
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在自己创作的众多作品中,最喜爱的是一件描绘了三个小男孩站在白雾中的作品。当时的摄影师并未给这张照片命名,人们纷纷猜测这张照片展现了当时动荡的社会,小男孩坚决的表情代表着人们的决心。
马克·内维尔《Kids at Somerford Grove Adventure Playground in Tottenham putting out the barbecue fire》,2011年
但事实上,这张照片中的孩子们只是在街头做饭,白雾是锅中的水蒸气。人们根据艺术家所处的环境、时间,脑补出了完整的故事情节。艺术家在当时并未进行解释,而是任由人们进行大胆联想。
马克·内维尔《Serenading Masha at Zhytomir Special Boarding School for Deaf Children》,2016年
马克·内维尔《Boy with rope at Toffee Park Adventure Playground》,2016年
艺术家在这些照片中并没有利用技术进行修饰,而是借助意象、借位等手法制造错觉,与我们当下的“照骗”有所区别。
这类带有象征寓意的照片并在不少数。与其说这些“照骗”是因为艺术家在说谎,不如说是我们自己骗了自己。有时作品的表面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观众如何思考其内涵。
奥古斯特·桑德《Blind Children at their Lessons》,1930年,他虽被称为“德国人性的见证者”,但他的许多纪实作品都是通过摆拍完成。
和人们修图时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出破绽相比,艺术家追求的是完全相反的效果。他们在修图时大多无所顾忌、天马行空,生怕别人看不出。
辛迪·舍曼《Untitled》,彩色印刷,86.4×59cm,2010-2012年
作为上世纪最重要的女性艺术家之一,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的创作总能颠覆人们的认知,她的作品经常会在其中隐藏一些特殊含义,让人们深思其背后的故事。这样严谨的艺术家遇上修图软件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辛迪·舍曼接受媒体采访时以自拍为主题创作的封面
2017年,舍曼开通了个人Instagram账号。人们原本以为这位艺术家将借助社交媒体宣传个人作品、提高知名度,但实际上她只在上面发布一系列搞怪的自拍,且从未出现自己的真实样貌。人们对此纷纷推测,艺术家可能是借此机会在发表新作。
辛迪·舍曼在Instagram上发布的自拍照
舍曼发布的自拍变形又扭曲,过度使用修图软件使得照片中的人物样貌极度失真。有人评价这些作品什么都像,就是不像舍曼本人。她在某次住院时发布了两张病床照,一张将磨皮美颜技术使用到极致,另一张则看起来老态龙钟,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人们唏嘘不已。
辛迪·舍曼发布的病床照对比
如果说前期的自拍照还能被认为是搞怪创作,那这组照片则鲜明地表达了艺术家对当下人们爱慕虚荣、毫无下限的“照骗”的讽刺。她曾在《纽约时报》的采访中毫不留情地批判过度使用社交媒体的行为,认为这种做法虚伪又无知。
辛迪·舍曼在Instagram上发布的自拍照
和舍曼“丑化自己”比起来,艺术家Hüseyin Şahin则是用电脑技术“改造自然”。古老的钟楼被镶嵌在山中、沙漠中出现海滩和度假的人群、火箭发射台建造在森林里……在他的作品中,一切皆有可能,而艺术家巧妙的处理也让这些图片看上去怪异又和谐。
Hüseyin Şahin在Instagram上发布的作品
近些年,BBC屡屡被曝光在纪录片中使用软件合成自然景象、缝合镜头等丑闻,而且这种行为并未因曝光而被遏止。观众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甚至有人认为只要好看就无所谓。
BBC拍摄的纪录片《蓝色星球2》被指出部分镜头是在工作室拍摄,并用电脑技术拼接完成。
这种行为与艺术创作是有本质区别的,艺术家的作品并不会让观众误会。所谓“照骗”欺骗的只是视觉,并非人们的内心。
修图软件最早是为了满足用户对美好的追求,但过度的使用甚至已经让某些人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原本用于欺骗他人的照片,最终却骗了自己。
现在发自拍前,人们既担心被别人发现修图痕迹,又怕不能最大程度地美化自己,在“照骗”时代,那个微妙平衡的界线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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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张欣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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