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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行为艺术表演竟然能持续这么久?!

蔡雨彤 时尚芭莎艺术 2022-03-21


安迪·沃霍尔和他的“艺术工厂”,1965年
上世纪60年代起,行为艺术家们以身体为媒介、观念为武器,接连通过自发或即兴的表演震惊着世人。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就为你揭秘那些从一天、一个月到数年不等的行为艺术表演,究竟为何可以持续这么久?


六小时

被“贴标签”的女孩


在这看似短暂实则五味杂陈的六小时里,路人们接二连三地从这位瘦弱的中国女孩身边走过。他们撕下一旁的便利贴,写下对她褒贬不一的评价,一张又一张地贴在她身上。


王煜雯《贴标签》,行为艺术表演现场,2019年 ©王煜雯


当90后艺术家王煜雯决定在巴里艺术学院(Accademia di Belle Arti di Bari)门口进行这场行为艺术表演时,她已经料想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相较于那些赞扬她勇敢行为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嘲笑她是哗众取宠。


王煜雯《贴标签》,行为艺术表演现场,2019年 ©王煜雯

有趣的是,那些平时会议论她的人反而绕得远远的,给她贴上标签的竟然都是她不熟悉的人。由此可见,这些标签定义不了任何人。


王煜雯《贴标签》,行为艺术表演现场,2019年 ©王煜雯


从最初的忐忑到被贴满标签时的释然,王煜雯试图借此向众人宣告:艺术是真实的,虚伪实际上深深植根于人性之中。当那些人面对现实无法坦然时,他们反而变得浑身都是标签;而真正自由的人呢?则坐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畏惧地通过艺术传递着正能量。

24小时
哗众取宠还是为自由而战?


2004年4月23日下午17点30分,当艺术家何云昌走进钢膜内部时,在场的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紧接着,工人们沿着封膜倒下水泥开始进行浇筑,何云昌逐渐被封闭在了一个狭小的水泥密室中,独自面对持续黑暗和恐惧的24个小时。


何云昌《铸》现场,2004年


24小时后,工人们开始敲凿水泥,耗费40分钟终于打开了一个小窗口。重见天日的何云昌在闪光灯和一片哗然中爬出,这场表演正式宣告结束。

何云昌《铸》现场,2004年


“这分明是对身体和自我的折磨!”众人纷纷感叹。但何云昌却认为,只有经历了与肉体的冲突和对抗,才能发挥更为坚定和自由的个人意志。他拥有仿佛圣徒一般的精神,试图通过艺术寻求更为广阔的表达空间,与既有体制和认知进行对抗。

14天
为和平,卧床?


1969年,持续了14年的越南战争已深陷泥潭,各国之间的混乱局面持续发酵。此时此刻,与窗外世界的枪林弹雨形成鲜明对比,阿姆斯特丹希尔顿酒店的702号房间内,约翰·列侬(John Lennon)和小野洋子(Yoko Ono)上演了他们最著名的反战行为艺术——《为和平卧床》(Bed-Ins For Peace)。

约翰·列侬、小野洋子《为和平卧床》,阿姆斯特丹,1969年 


这七天内,他们一直身着睡衣卧床不起,开着房门,与邀请来的名人一起接受记者和政客的访问。


约翰·列侬、小野洋子《为和平卧床》,蒙特利尔,1969年


同年五月,夫妻二人在蒙特利尔的伊丽莎白酒店内又进行了一次同样的表演。他们高喊着“给和平一个机会”的口号,并用简单的设备录制了同名歌曲《Give Peace a Chance》。

约翰·列侬、小野洋子《为和平卧床》,蒙特利尔,1969年

尽管很多人认为这两场表演对扭转政局毫无益处,但正如列侬所说,“武力对和平而言是无效的,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和平的支持。为和平“卧床”即为艺术家的态度——他们反对霸权主义,提倡和谐共处。这无疑是警示世人的一剂强心针,也是艺术作为精神向导的意义所在。



100天
这次我们不聊艺术!

1972年的第五届卡塞尔文献展上,激浪派艺术家博伊斯(Joesph Beuys)并没有抱着死兔子解释绘画,而是设立了“直接民主公投办公室”。他与不断前来的公众讨论直接民主的概念和实行的可行性,并请助手记录下了为期100天的谈话内容。

约瑟夫·博伊斯《直接民主拳击赛》,第五届卡塞尔文献展,1972年


当时,他的一位学生来到了现场向他抱怨:“您谈论上帝、谈论社会,可就是不谈论艺术!”博伊斯却笑着答道:“上帝和社会就是艺术。”


约瑟夫·博伊斯《直接民主拳击赛》,第五届卡塞尔文献展,1972年


博伊斯一语道破了艺术的社会价值——它不仅以世间万物为讨论对象,具有严肃的批判和反思色彩;它还可以是一次激进的个人或集体运动,艺术家通过切实行动拉近与观众间的距离,共同探讨当下的热门议题。


一年
笼子间的天与地


独自生活于一个3.5×2.7×2m³的笼子中整整一年,没有电视广播、不能阅读、无法与任何人交流……这种看似疯狂的行径对常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行为艺术家谢德庆却做到了。


谢德庆与作品《一年》的相关报道,1979年


从1978年9月30日下午六点开始,直至1979年的同一时刻,陪伴谢德庆的只有一张小床、一盏灯、一面镜子和一个简易的卫生间。在这个宛若监狱般的牢笼中,他重复吃饭、睡觉、踱步和打扫卫生,“我把一生中能想的事都想完了”,谢德庆说。


谢德庆《一年》,1978-1979年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谢德庆的行为或许是极度“无聊”的,但他却向世人证明了一点:尽管身体被束缚,自由的意志却可以走得更远,艺术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年
“拜托了,别发现我!”


1992年,在欢庆美洲新大陆被发现的500周年之际,墨西哥裔美国艺术家吉列尔莫·戈麦兹-佩纳(Guillermo Gómez-Peña)和古巴裔美国艺术家可可·弗斯科(Coco Fusco)共同策划了一场长达两年的行为艺术表演,讽刺地命名为《The Year of the White Bear and Two Undiscovered Amerindians visit the West》(征服者与尚且自由的美洲印第安人)。其中,“White Bear”在哥伦比亚的俚语中意指“征服者”。


吉列尔莫·戈麦兹-佩纳、可可·弗斯科《The Year of the White Bear and Two Undiscovered Amerindians visit the West》,1992-1994年


两年内,佩纳和弗斯科去到了五个国家的九个不同地点进行表演。他们打扮成美洲印第安原住民的模样,把自己关在笼子中做着最平淡无奇的事:读书、交谈、看电视……


吉列尔莫·戈麦兹-佩纳和可可·弗斯科


从街头到美术馆,争议从未消减。观众们总是好奇地打量这两位怪异的艺术家,与他们合影甚至投喂他们食物。此时此刻,观众似乎成为了当年踏上新大陆的欧洲侵略者,两位艺术家则象征着终将被奴役的美洲印第安人。


吉列尔莫·戈麦兹-佩纳、可可·弗斯科《The Year of the White Bear and Two Undiscovered Amerindians visit the West》,1992-1994年


在与观众的频繁互动间,二人以艺术的方式探讨了殖民主义的消极影响,即由政治和经济差距引发的文化不平等。换言之,或许文化间的平等也只能借由艺术短暂地实现吧?

五年
快看,诗歌“轰炸机”!


“快看天上!”、“哪里来的这么多架飞机?”、“这些纸上竟印着不同的诗!”……伴随着人们的惊呼,2001年、2002年、2009年、2010年和2012年,共计50万首诗歌从天而降,分别散落在圣地亚哥、格尔尼卡、杜布罗夫尼克、华沙、柏林和伦敦这五座城市。


Casagrande《Bombing of Poem》©Casagrande 


其实,这是来自智利的艺术家团体Casagrande策划的一个大型艺术项目,名为《Bombing of Poems》(诗歌轰炸)。他们选取了几个在二战中遭受过空袭的城市,如毕加索笔下的西班牙格尔尼卡、被纳粹闪击的波兰华沙,然后从空中撒下已经打印好的来自二百多个国家的诗歌。


Casagrande《Bombing of Poem》影像记录,柏林,2010年


而地面上的公众呢?从恐惧、疑惑、惊喜到感动,他们时而大声诵读手中的诗歌,时而静默沉思。


Casagrande《Bombing of Poem》©Casagrande 


不同于具有毁灭性的炸弹,这些包含着深刻哲学思辨和人文精神的文字,实际上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在这几座曾经被苦难包围的城市里,诗歌用艺术性的语言诉说着和平的可贵。


七年
与天性的抗争


整整七年都在进行整容手术,法国艺术家圣·奥兰(Saint Orlan)可以说是当今艺术圈最疯狂的人之一。自1990年起,奥兰开始了一场名为《The Reincarnation of Saint Orlan》(圣·奥兰的重生)的行为艺术表演。


圣·奥兰《The Reincarnation of Saint Orlan》,1990-1997年


七年来,她不断通过整容手术将自己改造成西方艺术中的理想女性形象,包括波提切利笔下的维纳斯和达·芬奇描绘的蒙娜丽莎。不仅如此,奥兰还将她的行为称作“与天性的抗争”。


圣·奥兰《The Reincarnation of Saint Orlan》,1990-1997年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形象不满,又或许是想借机反讽所谓的“标准美”,艺术家以身体为媒介,完成了与既定传统的对抗,实现了行为艺术的批判价值。


九年
伟大的白色之路


1991年的酷暑,在躁动不安的纽约城内,一位名叫Pope.L的艺术家拖着身子、穿着超人服装在行色匆匆的街头爬行。前后共历时九年,他才最终爬完了长达35公里的百老汇大道,每一次的爬行都止于他精疲力竭之时。

William Pope.L《伟大的白色之路》(The Great White Way),1991-2001年


百老汇大道象征着遥不可及梦想,无数年轻人曾慕名而来追逐过歌剧梦;它的繁华也代表着大都市横流的物欲:整齐划一的证劵交易所、被资本控制的画廊、奢华的购物中心……


William Pope.L《The Will to Exhaust》,1990年代


Pope.L通过行为艺术表演《伟大的白色之路》向全世界说明:当超人不会飞时,也需要摸爬滚才能在物竞天择的社会中生存。但是在艺术中,人人都有表达的自由与权利,人类的精神文明更是可以超越种族与阶级而存在。
 
一生
艺术世界的神话缔造者


“我的一生就是一场行为艺术”,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说道。的确如此,这位缔造了视觉艺术“工厂”(Art Factory),并且让阿瑟·丹托(Arthur Danto)感叹“艺术已经终结”的艺术家,足可以被视为上个世纪艺术圈的神话缔造者。


安迪·沃霍尔在“艺术工厂”内创作,1965年


安迪·沃霍尔终其一生致力于推广波谱艺术,突破艺术与生活的边界,这种行为本身就具有极强的革命性。无论是“卧床不起”的约翰·列侬和小野洋子,还是在笼子中度日如年的谢德庆,行为艺术家们自发或即兴的表演,实际上都带有一定的社会批判性。


安迪·沃霍尔《布里洛盒子》,1965年


那些历经几小时、一天、一个月或数年不等的行为艺术表演,经历了时间沉淀而逐渐被纳入了历史与记忆的范畴;它们承载着共同情感的同时,亦是呈现了人类的生存现状。也正因如此,那些坚持不懈的行为艺术家们才值得被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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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蔡雨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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