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霍珀：描绘时代的孤独

爱德华·霍珀《High Noon》，布面油画，1949年

1月26日，爱德华·霍珀作品展将于瑞士贝耶勒基金会美术馆（Fondation Beyeler）展出，展览将呈现众多霍珀的乡村主题绘画，值得关注。霍珀众多描绘城市孤独群像的画作虽举世闻名，但他笔下的乡村风景更是反观当时城市精神面貌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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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孤独故事 」

细数艺术史，没人能比艺术家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更深刻地描绘出20世纪美国人的精神肖像。时至今日，其画作仍不断被广泛知晓与喜爱。在其之后，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大卫·林奇（David Lynch）等众多导演都曾用电影语言向其致敬。霍珀只用了一方画布，便道出了城市静默角落中最具共鸣的孤独故事。

爱德华·霍珀《Nighthawks》，84.1×152.4cm，1942年

有人将上世纪美国的文化归纳为一种“孤独”，或许那也是当下中产阶级的共同愁思。霍珀的作品之所以到现在仍在不断激起着回响，也正是因为人们仍能在其中照见自我心境。他像是一位“反乌托邦”画家，将时代中的群体孤独用画笔全盘托出。

爱德华·霍珀《Conference at Night》，1949年

爱德华·霍珀《Morning Sun》，1952年

霍珀笔下的城市看似繁华，却满是冷漠。画面中伴随着建筑与人物存在的始终是那些强烈的光影，它们也成为艺术家营造孤寂氛围的关键所在。从童年起，霍珀就对投射在房间里的阳光沉醉不已。身为画家的他更是尤为擅长利用明暗对比强烈的大面积光线来呈现对于现实的思考。窗外投射进房间的安静阳光，从城市的纷杂中完全抽离出来，暗示着现代人疏离的精神状态。

爱德华·霍珀《Sun in an Empty Room》，布面油画，1963年

爱德华·霍珀《Rooms By The Sea》，布面油画，1951年

不仅如此，霍珀眼中看到的疏离并不仅在都市，还隐于乡间。虽然大多数人都只对他那些广为流传的城市风景有所熟悉，但实际上他还曾描绘过众多乡村风光。它们像是霍珀有意留下的谜底，是那些都市画中人物抽离于现实且心中所记挂的远方。

爱德华·霍珀《Hotel Lobby》，布面油画，103.5×82.55cm，1943年

爱德华·霍珀《Railroad Embankment》，纸本水彩，35.6×50.8cm，1932年

霍珀的童年时光大多在哈德逊河沿岸度过，他对那里悠闲的光景有着诸多美好回忆。后来，久居大城市的他仍时常驱车到郊外采风，也借此抚慰自己的内心。后世的人们在他留下的诸多乡间绘画作品中，更为全面地感悟到这位画家对于描绘上世纪美国人真实生活写照的深刻所在。

爱德华·霍珀《Office in a Small City》，布面油画，71.1×101.6cm，1953年

爱德华·霍珀《Cape Cod Evening》，1939年

一个世纪后的今天，人们仍在为了更好的前程与机遇纷纷来到城市中生活、打拼，而身处繁华中的你我却越发无处安放本就向往自由的心灵。霍珀笔下描绘过的诸多神情恍惚的办公室人群，激起着人们的无限同感。他们眼神中望向并愁思的远方，也许正是霍珀在乡村绘画中所呈现的萧条景象。空荡的房屋与无边的白色荒草，共同构成了整个时代的写照。

爱德华·霍珀《Carolina Morning》，布面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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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间的白色荒草 」

霍珀曾在1906年前往巴黎时，不但对巴黎的美景印象深刻，还偶遇了法国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的诗歌。自此，波德莱尔的诗便成为了霍珀一生不断诵读的对象。波德莱尔在诗中对于孤独、都市与现代社会等方面的思索，都让霍珀感到如遇知己。

爱德华·霍珀《The Lighthouse at Two Lights》，布面油画，74.9×109.9cm，1929年

爱德华·霍珀《Notre Dame de Paris》，布面油画，1907年

1910年，霍珀从法国回到美国后便开始了自己独特的现实主义画风，而当时盛行于欧洲的野兽派、立体派等艺术风格，均未引起他的共鸣。两年后，霍珀第一次从纽约来到波士顿北部海岸的格罗切斯特，便十分留恋于那里美丽的海景与海上的白帆。当然，他自然也对当地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尤为关注，亦留下过诸多经典之作。

爱德华·霍珀《The Long Leg》，布面油画，1930年

爱德华·霍珀《House by The Railroad》，1925年

从上世纪30-50年代前后，霍珀对于乡村的向往只增不减，后来更是几乎每个夏天都会前往海边的科德角度假并找寻惬意的时光。值得关注的是，霍珀笔下的建筑无论是城市楼宇、乡村旧宅，还是海边的灯塔，都永远各自孤立着。就如同他笔下的人物一般，彼此间透出一种隔觉之感。

爱德华·霍珀《Kelly Jenness House》，纸本水彩，50.8×71.1cm，1932年

此外，霍珀尤为留意地将其在乡间创作的风景画纷纷标明地点，但其城市题材的作品却往往命题抽象，仿佛暗示着都市标签在其心中的次要意义。也许对霍珀来说，无论是令多少人心生向往的国际大都市，想必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差别。

爱德华·霍珀《Bistro》，布面油画，72.39×59.31cm，1909年

爱德华·霍珀《Coast Guard Station, Two Lights, Maine》，纸本水彩，35.2×50.5cm，1927年

同样让霍珀毫不在乎的，还有他迟来的声名。纵使成名后他极为受到推崇，也仍旧格外平静，像是人们在追捧的是另一位“霍珀”一般。这也许源于上世纪30年代前后美国爆发的那场经济危机对人们的极大震撼，以及艺术家本人对于名利、财富终感虚无的人生基调。

爱德华·霍珀《Gas》，布面油画，1940年

霍珀将现代社会最为人熟悉的场景描绘得尤为令人不安，这和他眼中充满异化情绪的当时美国社会密切相关。咖啡馆、教堂、加油站等日常生活场景在他的画中频繁出现，但一切皆静止无言，让人不禁久久凝视与深思。

可贵的是，霍珀的画作道出了在日常事物中存在的某种力量，只有当人们注视良久后才有可能发现它。这些刹那间的情景将观者引入此后与此前可能发生的故事当中，想要找寻答案，却始终不得其解。它们像小说般缜密，饱含着深刻的暗示和隐喻。

爱德华·霍珀《Automat》，布面油画，91.4×71.4cm，1927年

爱德华·霍珀《Cobbs Barns and Distant Houses》，布面油画，1930年

虽然无论是霍珀的都市绘画还是乡村风景，普遍都透露出苍凉的境遇，但画作本身呈现的并非是消极的人生态度。这样由孤独与疏离所带来的对现实的共同思索，才是霍珀隐藏在萧条风景背后的力量所在。

爱德华·霍珀《Chop Suey》，布面油画，96.5×81cm，1929年

爱德华·霍珀《New York Movie》，布面油画，1939年

在霍珀的艺术世界里，都市人的内心在自我追求中变得空洞，正如在其乡村画作里那些白色的荒草一般，没了水分与色泽。而在都市与乡间的往返中不断找寻又不断失去的，还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你我。假若霍珀的画作仍不断激起着更多的共鸣，那么时代的群体孤独故事就仍在继续。

即将展出

展览：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

时间：2020年1月26日-5月17日

地点：瑞士贝耶勒基金会美术馆（Fondation Beyeler）

精彩回顾：

[编辑、文/张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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