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场记述西班牙成长轨迹的展览“La Movida·混乱的编年史”（La Movida. A chronicle of turmoil）在巴塞罗那Foto Colectania隆重启幕。本次展览从摄影角度全方位呈现了经过数十年独裁统治的西班牙，走向民主道路的方方面面；通过第一手资料还原了那个迷人、混乱，且不容错过的历史时刻。
巴勃罗·佩雷斯-明戈斯《El mundo de Atlas》，30.4×44.8cm，1985年在独裁者弗朗西斯科·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去世后，西班牙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兴起了一场激进的文化旋风——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La Movida）。在此运动中，人们以各种形式无节制地追求个性文化、前沿的装束和身体解放。而且它也不仅仅是西班牙历史上一场重大的文化转型，政治上成长的阵痛也非常强烈，因为“自由”是它真正的灵魂所在。Miguel Trillo《En la sala Rock-Ola. Madrid》，1982年 © Miguel Trillo/VEGAP
因为大环境的改变，马德里的市民们也开始渐渐寻找那些被时间遗忘的身份、娱乐和消遣。在独裁政权占据的近40年时间里，成为艺术家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警察会在校园内巡逻、禁止示威、不允许公众拍照，甚至连拥有影印机也是重罪。因此当民主降临时，西班牙人民被困已久的创造力“爆炸”了。
一时间，创意无限的市民和艺术家都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那些此前被视为禁忌的想法和雄辩从脑中鱼贯而出。所有参与到这场运动中的人都坚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运行轨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将就此改变。金钱、珠宝……私有财产的行为是荒谬的，分享才是真谛。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Autorretrato con chaleco》，混合材料，1989年 © Alberto García-Alix/VEGAP在这里，社会阶层、政治倾向、年龄、背景都不再重要，整座城市都像举行派对一样狂欢。那些曾被壁垒阻隔的爱情、名利也都冲破了原有的牢笼。从这时起，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享乐主义文化席卷全城。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Flesh and blood》系列
而在这之中当然少不了艺术的身影。无数的音乐、电影作品在这期间应运而生。其精神内涵也正如上世纪80年代西班牙摇滚巨星阿拉斯加（Alaska）所唱的那样：“没人在乎我做什么、说什么。我永不改变。”奥乌卡·莱蕾《El Principito》，混合材料，180×120cm，2007年
奥乌卡·莱蕾《El Sagrario de su Corazón》，混合材料，180×120cm，2007年与此同时，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也探讨了政治本身是否也应拥有自由的问题。虽然政治与自由似乎是反义词，但如若政治缺位，承担后果的依旧是民众自己。这次的文化运动也一样。自由过后，因放纵而引发的毒品及艾滋病问题久久困扰着当地民众。现在看来，缺乏凝聚力是这项运动自始至终的缺憾。Miguel Trillo《Alumnas taller tapicería》，混合材料，44×44cm，1991年
不过即便如此，这场运动所带来的积极影响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它包容任何一种声音，不同立场的人应该自由共存。这时，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已不仅仅是一场艺术运动，它是真正的乌托邦。而这次展览共汇集了四位摄影艺术家的作品，每个人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为这一时期的不同侧面留下了珍贵影像。Miguel Trillo《Novios en la feria》，混合材料，34.3×48.2cm，1994年Miguel Trillo《Sat y Also》，混合材料，29.2×48.4cm，1994年
西班牙艺术家Miguel Trillo在其几十年的摄影工作中，用相机记录了自己国家的起起伏伏——从独裁到民主，再从民主到如今的现代化国家。他在作为一个时代见证者的同时，也亲历着种种变化。Miguel Trillo《Junto a Rock-Ola》，29.2×48.4cm，1983年 © Miguel Trillo/VEGAP而在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中，艺术家将镜头对准了在街头狂舞的年轻人。从1978年拍摄的第一场青年团体演出开始，Miguel Trillo用了20余年时间集中记录着西班牙青年的点点滴滴。作为本次运动的“主力军”，他们总能为大家带来全新的、充满活力的表演。“那些自由的年轻人穿着随便，根据衣着与行为分成若干个小众群体，任何地方都是他们的舞台。”艺术家说道。Miguel Trillo《Concierto de Cadena Perpetua en el Festival LegaRock》，1984年 © Miguel Trillo/VEGAPMiguel Trillo《En la puerta del disco-bar "No sé No sé"》，混合材料，26.8×40.5cm，1984年与此同时，Miguel Trillo的相机快门也捕捉着其它文化现象的嬗变——流行音乐的更迭或是年轻人的发型或服装。对他来说，色彩和音乐是摄影最好的土壤，它们反映了大家对生活的喜悦和享受。奥乌卡·莱蕾《Peluquería》，数码彩印，1978-1980年 © Ouka Leele/VEGAP奥乌卡·莱蕾（Ouka Leele）是西班牙著名的摄影艺术家，从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便与同为女性的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共同跻身于欧美标志性艺术家行列。而在80年代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到来之际，莱蕾更是以“女一号”的身份记录着朋友们的身影。奥乌卡·莱蕾《El beso》，数码彩印，1980年 © Ouka Leele/VEGAP
独裁者佛朗哥去世的那一年，正是艺术家完成学业、踏上艺术生涯的一年。尽管她如今作为一名摄影师闻名于世，但其实绘画才是她的“第一使命”。正是因为有着坚实的美术功底，莱蕾才能将摄影与绘画结合得如此巧妙——用水彩或丙烯为黑白照片换上新装。
奥乌卡·莱蕾《Madrid》，混合材料，1984年 © Ouka Leele/VEGAP因为其独特的创作手法，艺术家的作品有一种看后便难以忘记的神奇效力。她将自己心中蕴含着的力量、纠葛、矛盾用画笔表现得淋漓尽致。对此，莱蕾曾这样评价自己的作品：“它们既是绘画也是摄影，更是想象力与戏剧的结合。不过归根结底，这些技巧终究是创作的工具。只有艺术才是每个人心中的精灵，也只有艺术才能让你与众不同。”奥乌卡·莱蕾《Un domingo por la mañana》，数码彩印，1981年 © Ouka Leele/VEGAP展览涉及到的另一位西班牙摄影师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Alberto García-Alix），用其早期的照片证明了当年马德里的街道与行人，是如何在运动的浪潮中“被改造”及摧毁的。从1978-1988年，艺术家用十年的时间记录着年轻人在生活中的冒险。
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Gabriel Fix》，混合材料，1980年 © Alberto García-Alix/VEGAP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Eduardo Haro y Lirio》，混合材料，1980年 © Alberto García-Alix/VEGAP另外，由他撰写的这部“编年史”直接传递出了自由背后的狰狞面孔——毒瘾与疾病。“Don't follow me, I'm lost.”（别跟随我，我迷失了。）不仅是加西亚-阿利克斯的第一个文身，也是其多年来经历的清晰写照。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Ana Curra esperando mis besos》，混合材料，1984年 © Alberto García-Alix/VEGAP与此同时，作为一名职业拳击手，加西亚-阿利克斯也会将摄影喻作拳赛——“因为它们都是故事浓缩后的精华、无声但雄辩的叙述。”这时，如果让我们找到一个可以立刻全面理解其作品的切口，那它一定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因为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这段历史才能如此精彩。阿尔贝托·加西亚-阿利克斯《Autorretrato con el cuerpo herido》，混合材料，1981年 © Alberto García-Alix/VEGAP
西班牙摄影师巴勃罗·佩雷斯-明戈斯（Pablo Pérez-Mínguez）与摄影的缘分，开始于14岁时的那节摄影课。从那天起，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摄影比赛获奖、先后结识了众多艺术圈人士等等。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中期，佩雷斯-明戈斯“知名摄影艺术家”的名号已人尽皆知。巴勃罗·佩雷斯-明戈斯《Fabio, agente secreto》，1982年 © Pablo Pérez-Mínguez/VEGAP 巴勃罗·佩雷斯-明戈斯《Póster Rock-Ola: Alaska, Pedro y Fabio》，1983年 © Pablo Pérez-Mínguez/VEGAP而在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期间，佩雷斯-明戈斯致力于捕捉电影片场台前幕后的故事。其中主角甚至包括奥斯卡获奖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和一众名流。在这个被他称为“20世纪最重要的创意运动之一”的“梦境”里，所有人都是音乐与艺术的孩子。“没有限制”和“完全不合时宜”才是大家心中的主旋律。阿迪·内斯《The Last Supper Before Going Out to Battle》，彩色印刷
通过几位艺术家的作品我们可以发现，转型期间的西班牙无疑是阵痛的。但也正因为这样的际遇，才出现了一批关注艺术、理想和未来创作者。
而现在看来，这些人虽然各自走在不同的道路，而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辞藻著录了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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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La Movida·混乱的编年史”时间：2019年10月17日-2020年2月23日 地点：巴塞罗那Foto Colecta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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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赵子琛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