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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大师如何创作雕塑与摄影?

刘晓钰 时尚芭莎艺术 2022-03-18


赛·托姆布雷,摄影:Bruce Weber



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之一,赛·托姆布雷的绘画作品将抽象表现主义上升到新高度,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美国战后艺术史。但大家熟知的多是其画家身份,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走近作为雕塑家和摄影师的赛·托姆布雷。



坚持“每条线都有各自历史经验”的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常因作品“又贵又看不懂”而引发争议。其中,他最为大众熟知的是在1966-1971年“黑板绘画”时期创作的天价“涂鸦”作品。

2015年,赛·托姆布雷的代表作《无题(纽约市)》,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上以7050万美元(约4.57亿人民币)成交,成为当年苏富比槌下最高价拍品,同时打破艺术家个人历史拍卖纪录。


赛·托姆布雷《无题(纽约市)》,油漆、蜡笔、画布,172.7×228.6cm,1968年,2015年苏富比拍卖价格:7050万美元
赛·托姆布雷《无题》,油漆、蜡笔、画布,155.5×190cm,1970年,2014年佳士得拍卖价格:6960.5万美元



物以载道——雕塑家赛·托姆布雷

“No Ideas but in Things”


赛·托姆布雷的雕塑虽不像其绘画作品享有盛誉,但也风格鲜明。抛开绘画中晦涩难懂的古典和历史元素,其雕塑作品能带给观众更直观的感受。


托姆布雷从1946年开始创作现成品雕塑,受欧洲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和毕加索的影响,其早期作品由废弃材料组成且多利用现成品创作。他曾谦逊地称自己的作品二维是“作家或绘图者的草稿纸”,三维是“漆白了的大理石”。


MoMA“Cy Twombly: Sculpture”展览,2011-2012年,摄影:Jonathan Muzikar
赛·托姆布雷《Untitled,木材、塑料、纸张、合成树脂涂料、丙烯酸,39×40×29.8cm,2001年



白色

Why White


白色是托姆布雷作品中具有辨识度的元素,他在创作雕塑时也无一例外地展现出对白色的喜爱。其手中的白色并不苍白空洞,而是有层次感的安静、孤傲甚至顽强。白色使原物体的属性变得模糊、收敛又包容,艺术家巧妙地通过白色将它们统一在同一语境下,和谐又清晰可辨。


赛·托姆布雷《Untitled(LEXINGTON)》,木材、钉子、电线、塑料、灰泥、合成树脂腻子、合成树脂油漆,110×38×40cm,2003年

赛·托姆布雷《Untitled(Bassano in Teverina)》,木材、 棕榈叶、石膏、电线、纸、指甲、胶水,63.5×20.5×38.5cm,1985年
赛·托姆布雷《Untitled》,青铜、油漆,38.7×24.8×10cm,1989年,2010年佳士得拍卖价格:277.05万美元



材质/青铜

Why Bronze


托姆布雷的雕塑作品并不重在“雕”和“塑”,而是通过对现成品的拼凑以展现艺术理念。这些作品多被认为是实体艺术、物性雕塑或是一件抒情之物。例如1946年的作品《无题(列克星敦)》,虽然是由生硬、尖锐的木材和金属制成,但看起来就像一个消瘦又羞涩腼腆的少女。


赛·托姆布雷《无题(列克星敦),木材、金属,37×9×9.5cm,1946年


1976年之前,托姆布雷艺术生涯中大约有20年中断了雕塑创作。他从1979年开始制作部分铸铜作品,分为现成品拼接和石膏黏土两部分,同时在该时期沉迷于青铜这一材质。


赛·托姆布雷《Untitled》,石膏、木材、油漆、丙烯酸、沙子,65×24.5×20.8cm,2002年
赛·托姆布雷《Untitled》,青铜,81×38.5×29.5cm,2004年

他解释道:“青铜让作品变得整齐划一,从材料上抽象了作品构成。人们想知道作品是由什么材料制成,以辅助他们对作品的判断。但我希望每件雕塑被看做是一个整体。”白垩粉裹着青铜而泛起的铜绿暗淡却精致,像出自考古的发现,带着岁月的饰痕。


赛·托姆布雷《Untitled》,青铜,74.9×36×36cm,1997年,2020年10月苏富比拍卖价格:304.5万美元
赛·托姆布雷《Untitled(Rome)》,青铜,193.6×30.7×78.7cm,1987年,2013年佳士得拍卖价格:77.4万美元



名字的隐喻

The meaning of the name


素有“诗人艺术家”之称的赛·托姆布雷,同样注重雕塑中的诗意表达。如果不能写在作品上,那就藏在名字里。其雕塑作品中,许多人最熟悉是一件加长手柄的扇子,它们两两相对、直立向上,插在反向放置的木箱上,在白色罩衣下展现出奇妙的和谐。该作品名字《无题》后的括号里注明:石灰绿蟒蛇的葬礼盒——既有延展又有解体意味。箱子可视为“棺材”,但不见石灰绿蟒蛇的踪影,括号里的文字说明正好补充了这个“缺席”的画面。


赛·托姆布雷《Untitled(Funerary Box for a Lime Green Python)》,木材、棕榈叶风扇、房屋涂料、布料和金属丝,140×66×12.5cm,1954年
罗伯特·劳森伯格《赛·托姆布雷与富尔顿街的艺术品》 ©DACS,1954年

美国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曾说过:“只有在事物中才有思想”(No ideas but in things),即“物以载道”,背书了实体建构的重要性。词汇在托姆布雷的雕塑作品中是必不可少的构成,除了直观的视觉传达,艺术家试图用名字和符号搭乘观众的想象力来补充隐含画面,并以此赋予作品依托于物质又超越物质的思想内涵。


赛·托姆布雷《Untitled(Bassano in Teverina)》,1985年,括号里Bassano in Teverina是意大利的一个省市政厅的名字,雕塑从上看下去部分可见红色标题句,但又被白色随意涂抹,作品被比做“显然的祭坛”。
赛·托姆布雷《Untitled(Bassano in Teverina)》局部,1985年

总的来说,托姆布雷的雕塑作品有几个特点:一是历史感,他将看似无解的材料解构又重组。青铜的材质于他而言,是能够将短暂课题和永恒古典完美结合的媒介;二是厚重感,他将粗旷的材料堆叠,加上厚重的底座,视觉上避免了头重脚轻,显得更加沉稳;三是叙事宏大,托姆布雷对西方古典的热爱在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管是视觉层面还是名字隐喻都是为了完成其宏大叙事的蓝图。


赛·托姆布雷《Orpheus(Du Unendliche Spur)》,木材、钉子、白色油漆、铅笔,1979年,Orpheus俄耳甫斯:古希腊神话中的音乐家,善弹竖琴,其琴声能感动禽兽木石。德文“Du Unendliche Spur”意为:你无限的痕迹。



朦胧与梦境——摄影师赛·托姆布雷

Blur & Dream


绘画若是托姆布雷创作的主调,那么摄影就像复调一样伴随曲终。相较于绘画和雕塑,摄影更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但最晚被人熟知。直到1993年,其摄影作品首次在纽约Matthew Marks画廊展出,身为摄影师的托姆布雷才渐渐出现在公众视野。沉迷于日常微小事物的他,通过快门和宝丽来相纸捕捉生活碎片。不同于绘画和雕塑的宏大篇章,其摄影作品更像过渡段,让人们看到了这位伟大艺术家创作的幕后花絮和更贴近普通人的一面。


赛·托姆布雷《Tulips III no. 1》,碳印,29.9×27.9cm,1993年
赛·托姆布雷《Tulips I》,碳印,29.9×27.9cm,1992年

从上世纪50年代在黑山学院学习时期开始,托姆布雷就以日常生活为拍摄主体进行创作,这一习惯一直持续到其生命终结。这些摄影作品包裹在一种脆弱的氛围之中,充满了矛盾与对立,他用画面表现可见和未知、实体与情绪、过去与此刻,这些都被糅合进一张小小的相纸中。宝丽来即刻获取、不可更改的特质可能是托姆布雷钟情于它的原因之一。


赛·托姆布雷《黑山学院》,43.1×27.9cm,1951年
赛·托姆布雷《Light Flowers》,43.1×27.9cm,2008年


托姆布雷的摄影视角似乎被罩上了神秘阴影和滤镜,通过放大、变形导致画面模糊,像极了放映的老电影,不在乎清晰度,只是徐徐地、安静地放映着生活中的琐碎与诗意。


赛·托姆布雷《Angel’s Trumpets》,61×46cm,2008年

赛·托姆布雷《Three Views of the Hofgarten》,单张43.1×27.9cm,2008年


其摄影作品记录了弗吉尼亚州和意大利的海岸景观、古建筑和雕塑的特写细节、工作室内饰、花朵和食物……从90年代初期,他就开始使用专业复印机在哑光纸上放大宝丽来图像,从而产生细微失真的效果,这些再创作让其摄影作品拥有近乎绘画和雕塑的永恒品质。值得关注的是他尤其爱拍摄花卉,这与其自八九十年代起钟情于花卉绘画的艺术创作密不可分。


赛·托姆布雷《Miramare》,43.1×27.9cm,2005年

赛·托姆布雷《Cakes》,43.1×27.9cm,2007年

赛·托姆布雷《Painting Detail“Roses”》,43.1×27.9cm,2009年


托姆布雷从不将绘画和文学分割开来,他以诗句为参考并用诗句影响画面。在其艺术世界中,理性和诗意并非二元对立。无论是绘画、雕塑还是摄影,他从不拘泥于形式,总能用隐匿的符号或表现手法引导观者发现暗藏的故事,这样浪漫的叙述方式,怕是只有“诗人艺术家”才能做到。


赛·托姆布雷《夏天》(Summer),油漆、油、房屋涂料、铅笔、蜡笔、画布,314.5×201cm,1993-1994年

在赛·托姆布雷作品《夏天》中隐藏的诗句:

the shard of white . . .
trembling with white light
with white flat sea
distant in memory
between the deluge of life
our dearest, our white youth
our white, our snow white youth
that is infinity . . .


白色的碎片……
在白光中瑟瑟发抖

在白皑皑的海平面上

在记忆深处

在生活的洪流间
我们最宝贵的,我们白色的青春
我们白色的,我们雪一样白的青春
去向无限……


赛·托姆布雷《Venus+Adonis》,油、蜡笔、石墨、铅笔、纸,44.5×46.9cm,1978年

赛·托姆布雷《Untitled》,丙烯酸、蜡笔、剪纸、纸,124×99cm,2001年


国际著名策展人菲利普·拉拉特-史密斯(Philip Larratt-Smith)曾这样评价托姆布雷:“爱与死亡、艺术与美,这些宏大的主题是其创作核心。而他那独一无二的艺术视角,赋予其作品高度的独创性。”其实不只是宏大叙事,画家身份之外的托姆布雷还说了一段段朴实的浪漫主义者的独白,向我们展示了他作为雕塑家和摄影师的诗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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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刘晓钰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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