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蓬皮杜中心、普利兹克奖得主,这位建筑大师你一定要了解!
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Richard Rogers)
· 患阅读障碍症的建筑师
理查德·罗杰斯在描述其幼年生活时,言语间总是充满温暖的色彩:佛罗伦萨的公寓、窗外壮丽的教堂、伟大的艺术以及青梅竹马的父母——父亲尼诺喜爱英国,是位严谨的牙医;母亲达达是位陶艺师,一生热爱艺术、设计与写作。
罗杰斯甚至能忆记起家中的现代主义家具出自堂兄埃内斯托(Ernesto Nathan Rogers)之手。被如此环绕着成长,幼年时光为他的灵魂镀金。即便在五岁时,他已因犹太人的身份随家人离开了这座心爱的城市。
可想而知,佛罗伦萨的阳光带给罗杰斯的是理想与柔情。可相比意大利,刚至英国的罗杰斯生活质量却急转直下,几乎可以说是悲惨。战争时代,一切凄风苦雨,雾都伦敦更将所有的温度带走。
伦佐·皮亚诺(左)与理查德·罗杰斯(右)
伴随着未被确诊的阅读障碍与校园内残忍的责罚,罗杰斯在英国的前几年绝对郁郁寡欢,甚至曾想过结束生命。转学后,老师激励其运动,即使成绩依然不佳,但他学会了拳击、爱上阅读,并交到了许多朋友。信心逐渐恢复的罗杰斯开始适应不列颠的生活了。
理查德·罗杰斯(左三)在工作
短暂的不快曾让罗杰斯的生活阴云密布,但这仅是他漫长生命的一景。后来,其常被问,阅读障碍是否帮助他成为了建筑师?其实他曾一直是“愚蠢的代表”:无法背诵主祷文、学习困难,甚至不怎么能读书。而良好的教育系统却将其解救了,他在团队合作中如鱼得水,并发现了阅读障碍带来的独特思维方式:他拥有极强的视觉感官与在三维空间思考的能力。
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
理查德·罗杰斯(左一)在工作
此时,战后充实且乐观的生活即将到来。罗杰斯并未纠结于过去,不愉快随之烟消云散。英国艺术界开始接受种种充满挑战性的思潮,人们的目光转向简约的线条美,现代主义进入主流。这些都深切影响着罗杰斯,他亦热爱新事物,并着眼未来。而这位建筑师其后的经历也证明着,在这场潮流中,他没有被推攘着前进,而是始终站在“风口浪尖”。
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
伦佐·皮亚诺(左)与理查德·罗杰斯(右),于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
· 意大利、现代主义与拳击
与众多建筑大师一样,理查德·罗杰斯也在年少时游历四方。从重回佛罗伦萨开始,他如饥似渴地汲取故土的养分。17岁时,其开始独自旅行,这让这位建筑师几乎释放了内心所有来自意大利的浪漫与自由:搭便车、跳火车、在潘普洛纳与公牛赛跑、在大海中裸泳……而这段时间里,他也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进牢房。
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
一次,罗杰斯在威尼斯乘坐水上巴士时被人挤推,曾学过拳击的他轻松将对方打倒在地。对方向警察捏造了“莫须有”的罪名,令其锒铛入狱。几经波折,他才被保释。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罗杰斯就此颓丧,而是从“象牙塔”中走出,更为了解社会。回到意大利,他离开学校、从军、退伍、在堂兄的建筑师事务所实习。就是在这里,他发现了自己对建筑的热爱。
瑞莱斯控制工厂(Reliance Controls),1967年,被视为高技派完成的第一座工厂建筑
温布尔登的房子(Wimbledon House),1969年,罗杰斯为父母建造的房子
正如当你心中有了目标,过去种种皆变为征兆:父母的开明是,佛罗伦萨与伦敦的土壤是,受过的教育与意大利自由之旅也是。甚至细数到身边,堂兄埃内斯托的引路更是——这位曾加入过国际现代建筑协会(CIAM)的建筑师,是战后的欧洲建筑领域先驱之一。
因此,年轻的罗杰斯在建筑上的选择也是注定的。自由烂漫的他具有天然的乐观与对未来的憧憬。他曾说过:“我知道自己本能地认同什么——柯布西耶的萨伏伊别墅、皮埃尔·夏洛的玻璃之家和密斯·凡·德·罗的巴塞罗那国际博览会德国馆。”
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设计的萨伏伊别墅
皮埃尔·夏洛(Pierre Chareau)设计的的玻璃之家(House of Glass)
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设计的巴塞罗那国际博览会德国馆(Barcelona Pavilion)
先就读于伦敦建筑联盟学院(AA School of Architecture),再于耶鲁大学读硕,英国充满沉思的知识氛围与美式行动派为罗杰斯带来了双重思维。他自由地接纳各种想法亦认真地落实,而他更知道自己一直朝着创建一种新建筑语言的目标努力。“这感觉就像是沿着一条路径前行,却不知终点在哪。”
由左至右:上世纪60年代的建筑师诺曼·福斯特(Norman Foster)、理查德·罗杰斯和耶鲁大学的同学卡尔·阿博特(Carl Abbott)。
Inmos微处理器工厂(Inmos Microprocessor Factory),1967年
· 蓬皮杜,然后呢?
没过多久,理查德·罗杰斯的“高光”时刻便来了。1971年,他与建筑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共同组建Piano & Rogers建筑事务所,并于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的竞赛中一举获胜。这个大胆且艳丽的建筑在落成后,被誉为“高技派最杰出的作品”。
然而,曾有记者挑衅罗杰斯与皮亚诺建设了一座“文化超市”。“文化”属于艺术精英,“超市”则属于平民。艺术的神圣与“超市”看起来相距甚远,且蓬皮杜是一栋完全不同于周围的建筑。它被认为亵渎了巴黎。
但今日的你一定不会这么想。显而易见,蓬皮杜“夺回”了这座城市,其几十年来作为巴黎乃至世界的艺术机构领军者,当然不仅靠收藏之广与深。它是在古老陈旧的环境中长出的昂然生命,是真正公共生活的舞台,绝不是专属精英的高地。在罗杰斯看来,城市也正应像蓬皮杜一样用于庆祝与游乐,是公共生活的场所,而非一座布满早已作古的将军、宗教人物与资本家纪念碑的广场。
罗杰斯对城市、政治与文化的关注也由此展现。在后蓬皮杜时代,这位建筑师积极地参与有关“城市”议题的讨论中。他反对分散城市,提倡紧凑型城市(Compact City),认为未来城市应将生活、工作、购物、学习和休闲等细枝末节集合于一个持续、多样和变化的结构当中。
紧凑型城市示意图(Compact City)
千年穹顶(Millennium Dome),1999年
哈默史密斯·玛吉癌症中心(Hammersmith Maggie's Centre),2008年,此项目荣获斯特林奖(The Stirling Prize)
罗杰斯的行为始终践行着其思想,这也令其一生格外通透且达观。每次演讲后,这位建筑师常以古雅典年轻人成为公民时的誓词作为结束语:“(希望)当我死去时,我的城市没有变差,而是变得更伟大、更好、更美丽。”可以肯定的是,在罗杰斯的一生中,城市确因他朝此方向大步前行。
由前至后:理查德·罗杰斯、伦佐·皮亚诺和彼得·赖斯(Peter Rice)在蓬皮杜中心。
最后,作为结尾,让我们重温罗杰斯人生中最灿烂的一刻,那应是来自皮亚诺的一通电话。这位建筑师在自传中如此写道:“我一接起电话,伦佐·皮亚诺便问道:‘你坐稳了吗,老伙计?’我告诉他我坐得挺稳。‘我们赢了蓬皮杜中心设计竞赛。’他解释道:‘颁奖仪式是今晚,在巴黎。我们必须赶到那儿……’”
“那是1971年的7月,我们二三十岁的时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切都明朗得不像话。50年后再回首,这应是恣意飞扬一生的开始。
编辑、文 于明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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