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乡愁书院”考察记 | 让“云上乡愁”开出更美花朵

党的十九大报告更加注重文化建设，提出“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丰富群众性文化活动。要求“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满足基层文化需求和促进文化走出去，是我国当代文化建设的两个重要方面。有没有一项文化工程，能同时满足这两方面的需要？似乎很难，但在实践中却是有的，云南“乡愁书院”建设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11月9日下午，由云南新华书店集团与老挝万象竂都公学共同创办的“中华乡愁书院”，在老挝首都万象正式揭牌。这是中国文化企业在境外创办的首家“中华乡愁书院”，也是中国文化企业贯彻十九大精神的新举措。实际上，云南新华的“乡愁书院”建设早从今年年初就已开始，并取得了突出成绩。我对此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考察。

樊希安（国务院参事）

  实地

考察  

6月20日上午，我在昆明参加由中国出版传媒商报主办的“2017全国书业教装文创多元经营展订研讨会”，坐在我旁边的是云南出版集团副总经理、云南新华书店集团董事长杨志强。在交流中，他讲起了在云南出版集团支持指导下正在筹办的“乡愁书院”。今年以来，云南出版集团提出在云南建设100家“乡愁书院”。这一工程由云南新华书店集团负责具体运营。2017年4月23日，云南第一家“乡愁书院”在昆明市安宁青龙街道办事处揭牌，接着蒙自“南湖乡愁书院”、腾冲和顺图书馆“乡愁书院”、临沧临翔“乡愁书院”等书院启用。至6月中旬，乡愁书院已启用四处，富源、弥勒等处的“乡愁书院”也在筹备中。云南百家“乡愁书院”建设，计划在两年内完成，每家“乡愁书院”建设规划面积在100~500平方米，投资额为50~100万元，投资总额为5000万元~1亿元。2017年已经确定选址和计划建设的60家，计划投资4732万元，建筑面积8295平方米。

外景

内景

青龙乡愁书院

腾冲和顺图书馆“乡愁书院”外景

临翔乡愁书院党员干部阅读基地

这一文化惠民工程引起我极大关注。我过去参观过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等，对书院并不陌生。但云南“乡愁书院”和传统书院的功能不同，也不同于一般的书店、图书馆，它是一个面向基层群众的综合文化体，是推动基层全民阅读活动的一个有效方式，是文化企业文化惠民的新探索，是个刚破土的新生事物。

在云南新华书店集团的安排下，我确定了考察地点：已建好的安宁“青龙乡愁书院”、蒙自“南湖乡愁书院”，正处于筹建选址中的富源“文庙乡愁书院”和弥勒县的可邑小镇“乡愁书院”。

这4个地点分属3个城市，相距甚远，全部跑完行程在1000公里以上。事不宜迟，6月20日下午3点我们冒雨乘车出发，下午5点半到达富源。富源“文庙乡愁书院”拟建在原县文庙里。文庙离县委、县政府很近，与抗战中修建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中山纪念堂紧邻。文庙保存完好，分上下两层，有1000多平方米，现为县文管所使用。我简单参观之后，和当地领导就书院的功能进行了探讨。

因为大家对这一项目还没有形成统一和明确的看法，我说：“这个书院可以卖书，但主要不是卖书，而是引领全民阅读，成为基层全民阅读的活动中心，成为一个区域的精神文化高地，应按此功能进行定位，同时要丰富内容，可以把‘道德讲堂’纳进来，把当地人文景观的展示和宣传纳进来，如胜境关、古人类生存遗址、王甲本故居等，让人们感受多方面的文化熏陶和教育。书院应立足于进行思想、文化熏陶的文化综合体，因此，县里要支持，要投入。文庙外有一个大广场，也可以叫‘全民阅读’广场。”在这里，我把我对全民阅读的认识、全国全民阅读的开展情况，以及对书院的功能定位都讲出来。晚上大家又进行交流、探讨，一致认为建设“乡愁书院”很有必要，要尽快启动建立起来。曲靖市新华书店的总经理特地赶过来，共同研讨，并和县里进行具体对接。

第二天疾行500余公里，于下午1点赶到红河州首府蒙自。蒙自市委市政府对开办乡愁书院给予了很大支持，把南湖边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政府公房，免房屋租金10年给书店使用，还拨付50万元作为支持。蒙自市政府有关部门办公条件差，五六位工作人员拥在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却把全市条件最好的房屋拿出来办“乡愁书院”，而且就在诞生了“过桥米线”这一云南名吃的南湖，着实让人感动。

南湖乡愁书院外景

南湖乡愁书院内景

红河州新华书店也不含糊，在陈应斌总经理带领下，硬是在两个月内完成设计施工，在6月7日将350平方米的南湖乡愁书院投入使用。南湖乡愁书院总投资约150万元，除政府支持50万元外，其余为企业自筹，市里有关部门还承诺给书店返税600万元。洁净的店堂，如画的风景，石磬、斗笠、犁杖等引发的乡愁，吸引读者流连忘返。在书院二楼我们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听了情况介绍后，我着重谈了几点自己的想法。

一是不要把乡愁书院当作一般的书院，要上升到一个高度。全民阅读是国家战略，要让乡愁书院成为当地的“精神地标”，成为红河州的全民阅读中心，起到龙头作用。

二是围绕全民阅读工作，引领全市阅读，多做更有推广意义的活动，扩大影响力，突出乡愁文化，成为红河州的文化标识、阅读引领中心。

三是办好乡愁书院要紧紧依靠政府支持。政府投入加企业自筹的模式很好，像蒙自市委市政府这样支持新华书店和重视全民阅读工作的在全国还不多见。新华书店要建设好“乡愁书院”，讲好蒙自故事，加强队伍建设，多思考如何发挥最大作用，树立有为才有位的思想，争取市委市政府的支持和指导。

当天晚上，我们驱车赶往弥勒市。由于路上车出故障，夜里11点才到。第二天一早便按计划去可邑小镇，考察这里的“乡愁书院”。可邑小镇位于弥勒市西三镇,距市区21公里。这里已有360年的建村历史，传说这里是彝族阿细跳月的发源地，彝族传统民居、民族文化和古朴的民风民俗保存得比较完整。拟建中的“乡愁书院”位于镇中心的民族文化遗产传承中心。我们到时，这里有一位中年妇女在吹树叶，一位老年男子在敲鼓，他们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就是在这里，我产生了“乡愁书院”要“因地制宜”，可以有不同模式，不搞整齐划一的想法。只有这样，“乡愁书院”才是接地气的、丰富多彩的。所谓随坡就势、依山造型，应该依据不同的情况去建不同的“乡愁书院”。

离开可邑小镇，我们冒雨赶往安宁青龙镇，到达那里已是下午1点，雨下个不停，雨中的“乡愁书院”很寂静，几个村民正在阅读图书。这里原是镇属的一座办公楼，现在只占用一层，下一步会继续开发。在这里考察后我提出如下建议：一是把四层楼全部用于“乡愁书院”，楼上可开“乡愁展览馆”“乡愁旅馆”，将这里打造成一处旅游景点，和拟复建中的青龙寺交映生辉；二是把“乡愁书院”建设纳入城镇建设规划，使之成为该镇精神文化地标；三是组织更加丰富多彩的相关活动。这里作为云南省首家“乡愁书院”已经受到关注，不少出版行业从业人员和读者来“取经”，新成立的“乡愁书院”开始呈现旺盛的生命力。

一个多月后，8月4日下午，我和国务院参事蔡克勤、张红武、忽培元一起到云南新华书店集团召开云南“乡愁书院”建设调研会，听取“乡愁书院”建设全面情况介绍。几位参事从不同角度提出建议。我结合考察，对云南省内“乡愁书院”建设的基本经验进行了总结，对在国外开办“乡愁书院”提出了一点建议：仍然以“乡愁”为切入点，以文化来慰藉华人华侨的乡愁，加大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步伐。

临翔乡愁书院一角

临翔乡愁书院一角

9月4日下午，我到设在和顺图书馆的“乡愁书院”进行了考察。至此，从点到面，我比较全面地了解了云南“乡愁书院”的建设情况。

  四大

经验  

云南百家“乡愁书院”建设，目的就是要把公共文化服务进一步向农村延伸，把实体书店向乡村延伸，不断推动全民阅读，不断满足农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要，近距离、零距离服务农村群众，丰富农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让阅读成为进一步弘扬民族文化、挖掘农村特色文化，打造新型农村文化服务阵地，让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成为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工作状态；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强有力的精神力量、道德滋养和文化条件，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精神家园和智力支持；为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云南省特色小镇建设注入文化元素，提升文化品位，提升云南旅游、特别是乡村旅游的文化品质，引领农村群众生产生活方式转变，促进社会文明进步。充分发挥云南省实体书店的网络资源优势，以州市县新华书店网点为支撑，以“乡愁书院”为延伸，整合社会优质资源，形成覆盖面更广、延伸度更高、传播力更强的图书文化服务网络，打造农村文化服务阵地，不断满足基层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遥岑楼书院外景

复古风的遥岑楼书院内景

其建设经验可以概括为“政府支持、企业运营、多方参与、因地制宜”四个方面：

政府支持。本届政府《政府工作报告》四次提出“倡导全民阅读”，今年更强化为“大力推进”，这一要求得到各级政府的响应，在支持“乡愁书院”建设中得到了具体体现。安宁青龙镇将一栋闲置的楼房给“乡愁书院”使用，还提供了部分资金支持。蒙自“南湖乡愁书院”设在诞生“过桥米线”的风景秀丽的南湖旁，当地政府拿出最好的场地和房产建“乡愁书院”，还拨付50万元作为开办费。一些地方还努力解决开办“乡愁书院”需要的人员编制问题。“乡愁书院”所在地市、县、街道办事处领导亲自过问“乡愁书院”建设，积极参与指导，帮助解决遇到的困难。凡是政府支持的地方，“乡愁书院”都开得比较顺利和红火。

企业运营。各地“乡愁书院”都由云南出版集团下属的云南省新华书店集团负责运营，云南省新华书店直接管辖各地市县新华书店，各地新华书店负起“乡愁书院”管理之责，具体负责运营和管理。“乡愁书院”偏重于公益性，开展公共文化活动，但其运营要进行企业化管理、市场化运作，在政府和有关方面支持下，讲究投入产出，做到以社会效益为先，努力提高经济效益。只有这样才能永续利用、长期坚持。

多方参与。“乡愁书院”的建设各级政府是有力推手，但文化建设和全民阅读涉及方方面面，党委宣传部门、工、青、妇在“乡愁书院”建设中都有积极性。“乡愁书院”借助各方面的力量，开展了多种多样的文化活动，有的还开办“道德讲堂”，使书院活动内容丰富多彩。有的注重群众参与，让读者介绍读书体会等。不仅聚拢书院的人气，多方面发挥书院的作用，在经营上也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因地制宜。“乡愁书院”建设在基层，基层情况各不相同，民众需求的重点不同，所处的条件也有差别。仅就场所说，有的建在古老的文庙里，有的建在风景秀丽处，有的建在图书馆内，可谓“就地取材”。像可邑小镇的“乡愁书院”就拟建在镇中心的文化活动中心。这里是彝族聚集区，书院建设以民族团结发展为主线，以民族文化遗产传承为重点。与之相关，经营上也灵活多样，有的以销售图书为主要方式，有的则着重推销有民族特色的文化产品和手工艺品。总之，“乡愁书院”建设在加强文化建设、倡导全民阅读的大目标下，不搞整齐划一，呈现不同特色。

  三点

建议  

南湖乡愁书院一角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要求“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丰富群众性文化活动”。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大力推动全民阅读”。云南省“乡愁书院”建设符合党中央、国务院的要求，结合实际实实在在地推动基层文化建设，各级政府也在这一建设中发挥了支持和推进作用，把各方面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尽力满足人民群众对文化生活的新期待。这一做法值得有关部门深入研讨和积极推广。我的具体建议是：

一是请有关领导和相关部门，包括新闻出版管理部门、文化管理部门对这一文化发展模式予以关注，对已取得的经验进行总结和推广，发挥典型的示范作用。

二是请有关方面对“乡愁书院”的建设加强指导，按照党的十九大关于文化建设的新精神，进一步确定“乡愁书院”的功能定位，使之成为当地的一座“精神地标”，成为一个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主阵地，一处引领全民阅读的学习高地，一所提升公众人文、道德素养的大学校，一个看得见乡愁、抒发美好情感的地方，整合“文化活动场所、民族文化的传承基地、农耕文化的微展馆、农民阅读的交流中心、农民家风家训讲坛、乡村教育的培训基地、寄托乡愁的家园、乡村旅游的目的地”等多种功能，突出主要作用，发挥多重效应。

三是请政府有关部门对“乡愁书院”建设予以更积极更有力的支持。云南出版集团等办的“乡愁书院”本质上是一项社会公益事业，虽然实施企业化经营，但不以盈利为目的。云南“乡愁书院”已开办7处，经营面积1000余平方米，投资373.3万元。该集团还拟在南亚、东南亚建设5家“中华乡愁书院”，为海外华侨服务，加快我国文化“走出去”步伐。“乡愁书院”建设仅靠企业投资明显不够，请各级政府投入必要开办费，或在文化产业资金使用方面重点予以考虑。在资金投入的同时，政府应提供闲置房屋和活动场所，免费供其使用，减轻企业负担。把这一项目列入各省“十三五”文化发展纲要予以重点扶持。在进行城乡布局规划时，把“乡愁书院”纳入其中，使之有“安身立命”之地。

从“发现”“乡愁书院”到向有关方面提出推广的建议，陆续用了半年时间，花费了我不少精力，但我乐于参与其中，做一点促进工作。希望在贯彻十九大精神的新形势下，把这项“文化惠民工程”的新创举深入拓展下去，全面推广开来，让“云上乡愁”开出更加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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