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华大学教授,却像猴一样被耍,最终他愤怒了!选择毁灭!
他是浪漫的诗人,
他是翩翩的学者,
他是令人不能望其项背的大师,
他曾婉拒美国盛情挽留回到清华,
然而却遭遇了像猴一样的被耍,
最终他愤怒的选择毁灭自己。
他就是,陈梦家。
1911年4月19日,
他出生在南京一个牧师家庭,
天性纯良,天资聪颖的他,
从小就展露出了过人的才华。
那时高中尚未毕业,
才年仅16岁的他,便得到了,
闻一多和徐志摩两位大师的欣赏。
他的诗作《那一晚》由徐志摩力荐,
以“陈漫哉”的笔名进行刊登。
这是他首次公开发表作品。
徐志摩
此诗集一出,便反响强烈,
得到了大众的一致追捧,
从此,他便在全国名声大噪,
一跃成为新月派四大诗人之一!
大学毕业的陈梦家
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
他悲愤万分、坐立难安,
立即放下手中的纸和笔,
以一个诗人的满腔激情,
毅然弃笔从戎,
加入了十九路军122旅,
奋不顾身的奔赴抗战第一线。
驰骋沙场的他,横戈跃马,
奋力抢救伤员和进行抗日宣传。
后来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燕京大学,
也正是在这里,他遇见了未来的妻子,
燕京大学宗教学院院长,
赵紫宸的女儿赵萝蕤。
赵紫辰:1948年当选世界基督教协进会六位主席之一,1950年因抗议该会支持朝鲜战争而辞职。至今尚未有另一位中国基督徒担任过如此崇高的职位。
她在燕京大学是公认的校花,
父亲赵紫辰是基督教神学家,
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不仅漂亮,还相当有才华,
在取得燕京大学学士学位后,
又一举夺得了清华大学硕士、
后又成为美国芝加哥大学哲学博士。
就是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
曾拒绝了包括钱钟书在内的众多追求者,
而主动出击追求陈梦家。
在燕京大学求学时期的陈梦家与赵萝蕤
很多年之后,有人问她:
当初为什么选陈梦家,
本以为年老的她会说,
是因为他的学识和才华,
然而她却坦荡地回答:
“因为他长得漂亮。”
是啊,他有一双,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清澈而意气风发,眼下还有卧蚕,
头发乌黑浓密,鼻子和嘴唇,
都是中国古典美男子的典范。
这种才貌兼具的人,
就连大名鼎鼎的钱钟书,
也不是他的对手。
据说,《围城》里的唐晓芙,
原型就是赵萝蕤。
而陈梦家与赵萝蕤,
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都出生于基督家庭,
都热爱文学与诗歌,
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风雅才子,
简直就是神仙眷侣一般的存在!
在美国的陈梦家、赵萝蕤
1944年秋天,
陈梦家受邀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
在这里教授古文字学。
而赵萝蕤也跟随他一同前往,
在那里,她考取了芝大,
同时攻读博士学位。
而在芝加哥大学的他除了授课,
更是把主要精力,
都用在了这样一部力著上,
他要编写一部全美所藏的中国铜器图录。
那时中国已战乱多年,列强入侵,
无数流失在海外的中国国宝文物,
早已没了归属与记录,
而他以极大的爱国热情和惊人毅力,
致力于收集,整编,
流散于欧美的中国铜器资料。
他在海外走访了上百个收藏家,
先后辗转美国几十个城市,
然后把收集来的资料再整理、
完善,打出清样.......
最终,他整理编写出了:
《美国所藏中国铜器集录》。
如此浩大的“工程,
放在交通和通讯发达的今天,
都尚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而当时的他,
仅凭一己之力便完成了这部著作,
其中的难度可以想象!
这本著作时至今日,
依然是我国文物工作,
尤其是青铜器研究者,
必不可少的参考工具书!
过人的成就和才气,
让他成为了考古文字界泰斗级人物!
当时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
盛情挽留他在美国继续搞研究,
可他却决意一定要回到祖国。
在美国刚获得博士学位的妻子,
也同他一起飞回到了祖国怀抱。
1947年回国后的他,
选择继续在清华大学任教。
他要为清华成立“文物陈列室”。
他为学校四处搜求,
其中一个著名的文物:令狐君嗣子壶”,
就是在他的说服下回归祖国的。
而也正是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
诸多流失海外的青铜重器得以回归!
令狐君嗣子壶
很快时间到了1949年,北平“解放”了,
当时很多人劝他们夫妇去台湾,
但他们同样坚决选择留下,
他们想要迎接一个新时代,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迎接他们的不是崭新的时代,
不是兢兢业业的教学、
也不是踏踏实实的搞研究,
而竟是无休无止的“运动”!
从此,他们噩梦的开始了!
50年代初陈梦家夫妇在住宅的合影,背景书法为陈梦家所藏米芾书法真迹
从1951年开始,
他们就开始经历黑暗的,
“知识份子思想改造运动”、
“忠诚老实运动”和“院系调整”运动。
学校的课全部停掉,
一律专心搞“运动”。
他在群众大会上要做公开的“检讨",
除了检讨自己,
还需要“揭发批判”别人;
他必须”保持好的态度“。
在众人面前,
将自己过去做过的事一一说清;
如果被认为“态度恶劣”的话,
就面临着被“隔离反省”。
后来甚至连清华大学的文科系,
都被直接取消了!
而赵萝蕤也没有“得以幸免”,
首先是父亲被师生们批斗,
并要求家属与他“划清界限”。
接着,她也开始了,
要做思想检讨和接受批判!
这一次次的打击,
一度让她精神崩溃!
陈梦家,
一个婉拒美国,一心报效祖国的大师、
世界闻名的古文物专家,
就这样被政治的洪流层层吞噬。
他做教师的资格被剥夺,
为清华做出巨大贡献的他,
被无情的赶出了校门,
发配到边远考古研究所,
从此严禁发表任何研究文章,
甚至他连载的巨著《西周铜器断代》,
也遭到了立即撤稿。
而他作为一名学者对学术的执着,
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面对如此复杂,波折的境遇,
他仍选择静下心来 ,开始甲骨文、
金文、年代学以及其他方面的研究。
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
他竟搜集、整理出了,
四万多片甲骨拓片,
完成了一部七十余万字的甲骨学巨著:
《殷虚卜辞综述》,
这在全球学术界,
又一次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
1957年,他又被打成了右派,
理由是“反对文字改革”。
只因当时正在开展“汉字简化”,
而他直言了一句:“文字这东西,
关系了我们万万千千的人民,
关系了子孙百世,
千万要慎重从事”。
此言一出,他的问题,
立刻从一个单纯的学术问题,
上升到了复杂的思想问题,
甚至是政治立场问题!
一时间,他的同行,他的师长,
甚至他的助手都纷纷撰文,
与他撇清关系,进行批判,
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1958年,
他被下放到河南洛阳农村,
一个手握纸笔的诗人、学者,
不得不操起农具,做起了从未做过的,
耕地、种田等艰苦农活。
而此时他的妻子,
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在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下,精神分裂了。
他愤懑而无奈地说:
“这是《1984》来了,这么快。”
(《1984》是英国作家 George Orwell
写于1948年的一部小说,
预言了未来的极权社会的情景)
下放中的他只能给妻子一封封的写信,
他说:“我们必须活下去,
然必得把心放宽一些。”
然而,他却对自己食言了!
因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
比《1984》更暴虐的,
还有1966,文革来了!
作为考古界五大右派之一,
他又成了“走资派”’。
他这个“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
遭到了批斗、遭到了游街,
遭到了异常凶狠的毒打。
他曾被迫长时间跪在考古所的院子里,
毒日当头,他多次被打倒在地,
满怀“阶级仇恨”的人们,
对瘫倒在地的他,
脚踩,向头上吐唾沫、泼脏物,
甚至用木棍用力敲打他的脑袋......
他的私宅被强行剥夺占用,
他和患病的妻子被逐出家门,
只能在一间车库里生活,
他倾注全部积蓄和毕生精力,
购买收藏的明清家具、
古书籍、漆器、版画、竹刻,
等珍贵文物也被通通一扫而空,
彻底成为了一个无产者!
陈梦家收藏的青铜器
陈梦家收藏的明代黄花梨圆背交椅
陈梦家收藏的明清家具
妻子每天摔盆砸碗,大喊大叫,
病情十分严重。
1966年8月24日,
他再一次遭到野蛮的批斗。
中午,他被获准回家吃饭,
下午要继续接受批斗。
他来到东厂胡同一位朋友家中,
想请她代为照顾发病的妻子,
(此人是陈梦家故友遗孀)。
怎知,他话音未落,
红卫兵就闻声而来、
他们招呼也不打的破门而入。
说他“乱搞破鞋”,
并对他拳打脚踢,狂扇耳光。
他挣扎着抬起了头,
竭尽全力地吼道:
“我不能再让人当猴子耍了!”
谁料,话音刚落,
便招致了更加凶残的毒打。
他被押回考古所中,
长跪在食堂外的路口。
他们还大声向人们揭发他的“下流行径”。
那时正是吃午饭时间,
经过路口的“革命群众”,
全都向他身上吐痰,
把吃剩的饭菜泼到他头上,
用尽一切能想到的办法来侮辱他,
可谁知道他是闻名世界的大师!
1966年8月24日,
这一天让很多人都永生难忘!
红卫兵到处抄家打人、烧毁文物,
位于考古研究所旁边的东厂胡同里,
至少有6个人被红卫兵活活打死。
拷打从下午持续到深夜,
棍棒、皮带和滚烫的开水,
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
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那天夜里,他被关在考古所里,
一定也听到了这样的哀号和惨叫。
那时候,他所被剥夺的,
已远不止是他所热爱的诗歌、
文物和学术了,
也远远不止是体面和尊严,
被打、被骂、被侮辱,
甚至遭到的境遇,连猪都不如!
也正是在这天晚上,他彻底绝望了,
被折磨了一天的他,生无可恋,
绝望的写下了遗书,
然后,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然而,因为吞服的药量不够大,
没有死去的他,还要活着接受屈辱,
这次他的的罪名更大了:
不知悔改,自绝于党,
自绝于人民。
9月3日,被医院赶出的他,
再次遭到侮辱和毒打。
这一次,他选择了更决绝的方式,
悬于房梁,自缢身亡。
那一年,他年仅55岁!
英年零落,未竟其业,未展其志,
一夜之间,
一个牧师的儿子,一个神学家的女婿,
一个学者、一位大师、一个爱国者,
就被沦为人人唾弃、十恶不赦的公敌。
他只能用自我毁灭的方式,
表达无声的抗拒!
他死后两天,9月5日,
“中央文革小组”发出了一期《简报》,
标题是《把旧世界打得落花流水
——红卫兵半个月来战果累累》。
而他成为简报中的“战果”之一被提名。
那天他的弟弟陈梦熊,
(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和赵萝蕤的弟弟赵景心来处理后事,
怎知,因此也被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和正在发病的赵萝蕤一起,
被剃成阴阳头,在院子里长跪,
最终,
他们连替陈梦家收尸的权利也没有,
直到火葬场来把他尸体直接拉走,
他的骨灰被随意抛撒,
至今不知流落到何处。
至此,
一位“自绝于人民”的诗人之死,
已激不起任何涟漪。
早在1930年,年仅19岁的他,
曾写过一首《葬歌》:
我贪图的是永静的国度,
在那里再也没有嫉妒;
我坦然将末一口气倾吐,
静悄悄睡进荒野的泥土。
现在看来,似乎,
他早就为自己写好了墓志铭!
如诗所言,
他倾吐完最后一口气,
静悄悄地“睡去了”。
才子而生当于乱世,
他用毁灭自己的方式,
去控诉,去对抗那个至暗时代,
尽管他的毁灭未曾掀起一丝波澜,
尽管他早已消逝在人们的记忆中,
但是他死前的那一声怒吼:
“我不能再让人当猴子耍了”,
必将会在历史的天空中久久回荡。
他大半辈子都在搞古文字和古文献,
写诗的生涯虽只有短短六七年,
但却写出了那个时代最漂亮的诗:
今天,
用他的诗歌《一朵野花》来祭奠他:
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
不想这小生命,向着太阳发笑,
上帝给他的聪明他自己知道,
他的欢喜,他的诗,在风前轻摇。
2021年,
陈梦家逝世55周年,
致敬!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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