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进化论:我和Portfolio的那些喜怒哀乐【星分享】
暌违2018年,创业与投资市场迎来了新的变革,在一番风起云涌之后,创投圈掀起了一场大洗牌浪潮。新的一年,面对新形势、新趋势,创投行业将面临哪些挑战?又将缔造怎样的商业传奇?
3月1-2日,由清科集团、投资界主办的“2019投资界百人论坛”在三亚举行,在《管理有道:我和Portfolio那些事儿》圆桌论坛中,联想之星总经理、主管合伙人王明耀,辰海资本合伙人陈悦天,启赋资本董事长、创始合伙人傅哲宽,同渡资本创始管理合伙人吴蓉晖,合力投资管理合伙人张敏,创世伙伴资本创始主管合伙人周炜参与讨论,丰厚资本创始合伙人、中国青年天使会会长杨守彬主持。
主持人:我们来聊一下,跟Portfolio那些喜怒哀乐,我们先从“喜”开始,做了这么多年的投资,投资了这么多的项目,带来最大的“喜”是什么?
王明耀:投资其实是一个经常被虐的行业,我的好处是刚开始尝到了甜头,对投资一直很有兴趣。我在联想之星工作了差不多十年,我们投的第一个项目叫做乐逗游戏,投了之后三年多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收入做到了十几亿,这是我们感觉欣喜的事情。这个欣喜其实可以拆解出来很多值得讨论的点,比如,第一,赶上了移动互联网、智能手机大爆发的红利,其实是运气;第二,赌中了这样一个人,他的发展超出了预期。这种成功的项目可以对冲很多的失败,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吴蓉晖:做投资15年之后,我自己感觉到喜悦的变迁。在英特尔的时候,会因为项目的退出感到惊喜,我做同渡资本真正体会到自己给自己投资的公司带来很大价值,这个价值非常明显地被认可了。
我在英特尔投资了一个技术类的早期公司,我做同渡资本几年之后这家公司成长为比较大的公司了,在做智慧城市相关的项目,恰好同渡资本投了一个智慧养老方面的早期项目。于是我给他们做了对接,也做了一个竞标的成员。前后经过四五个月、多轮筛选,这个项目最终作为我唯一的一个智慧养老供货商被确认中标了。我们之前投的项目之所以接受我们后来投的早期项目,是冲着我,其实我的压力很大,必须让企业证明自己。在过程中也加强了我们投资的项目对于我们基金的信心,我们过去投的项目在产业里可以持续给他们带来帮助。
周炜:喜马拉雅FM是我们A轮投的,我们新基金后来又投了一轮。现在它估值到了35亿美金,有5亿以上的用户。它的收入里有一部分是没有预测到的,就是订阅方式的会员付费,我们以前对这个领域不看好,认为中国订阅收费会发展很慢,但这两年这部分收入已经占据很大比重,而且每年都在翻倍。去年12月份和前年12月份,知识节付费涨了七倍,带来的是我们对于中国互联网的盈利和收入信心。
还有一个我们新基金投的项目,也上市了,是我们投项目以来上市最快的,我们2017年投的B轮,2018年12月份上市了。这也告诉我们,今天中国公司成长速度比以前快多了,这是非常惊喜的故事。
陈悦天:我之前很看好的一个创始人的项目,我们种子轮投的,公司发展相当不顺利,基本上经历了快两年的蛰伏期,才等到一个机会。他们内部进行了很多讨论和非常艰难的转型。他们一直没有做出来的时候,我会特别疑惑,担心看走眼,最后团队证明自己的时候,也是给投资人带来幸福感的时候。
傅哲宽:最有幸福感的是,投了一批运营能力和执行力比较强的团队,投了之后基本上不需要花时间精力管理,这些公司成长特别快,很快从天使到了IPO阶段,这可能是最大的喜了,所以我觉得投资就投人,人投对了就可以了。
张敏:我们投的一个项目创始人65岁,是我投的两百多个项目中年纪最大的创始人,投了一年多的时候,项目遇到极大困难,方向基本不清楚了。他们的另一位投资人想把它卖掉,包括创业者自己也说卖掉算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估值不到2亿人民币,但是想这个价格卖掉,没人愿意接。他只好继续坚持,一个65岁的创业老者,坚强地走了下去。这个项目去年的估值是7亿美金,现在摩根、瑞银都准备帮他纳斯达克上市。这就是早期投资带来的惊喜。
主持人:下面我们聊一下有没有让你生气、接受不了的事情,尤其与项目创始人之间有没有对抗、纠结,甚至愤怒。
周炜:我们作为投资人其实是一个顾问参谋或者说战场上的侦察兵角色,我们不能帮助CEO做决策,只能告诉他大概是什么样的。我们有遇到CEO的企业已经是巨人了,但他还认为自己是少年,该做布局的时候不做,也有的企业还在婴儿期,却认为自己已经是巨人了,到处伸手。这种悲剧发生了很多次。我们给他们苦口婆心地讲各种案例,但人是很难认识清楚的,大部分CEO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话很难说服他。
张敏:我投的一位女性创业者,凌晨一点给我打电话,和我讨论个人感情问题,严重影响了我的家庭和谐。
王明耀:投项目有点像带军队打仗,打败仗咱可以接受,最怕的就是临阵脱逃。我们投过一个餐饮信息化的企业,遇到了不正当竞争,竞争不过对手,就跟对方谈合并了。我们认为他很有机会,最后却投降了,这个叫做逃跑主义,我们只能怒其不争。最后卖了,我们赚一两倍估值几千万,对手公司后来长成了几亿美金的公司,这是非常不争气的。
陈悦天:怒对于我来说,主要就是没有契约精神。明明在投资条款里写得清清楚楚,做多少钱以上的事情要跟我们讲,但是他没有讲,这让所有投资方一下压力很大。我以后估计不会投这样的创始人,也不会追这样的案子。公司掌握在他手里,如果连投资条款都不遵守,存在很大危险。
傅哲宽:这么多年投资,让我最窝火最无力的是我们投的一个天使。其实它的产品很好,后来自己想往重了做,没有想到交付能力不强,收到投诉比较多,后来没有信心了,想卖。我觉得卖也可以,但他们站在上市公司一方,联合压我们的价,最后我们赚了一点,但在交易过程中的无力感从来没有出现过。
吴蓉晖:我举两个小例子,一个是我们投的一家企业的方向长远来看不错,但创始人因为发展过程不及预期,承压能力不足,有一点抑郁,自己比较担心健康和生存问题,就把公司搁置了四五个月,导致最后只剩几个员工维持,非常可惜。另外一个例子也是创始人不够成熟。他在我们投了之后融了一轮,但在选择投资人时犯了错误,这个投资方希望一两年就有利润,给创始人很大压力,后来还变卖公司资产去还投资方的钱。
主持人:最后,大家从喜怒哀乐中选一个主题聊聊。
傅哲宽:投资人和创业者,就像跳舞的舞伴,双方要遵守一定的规则,才可能跳出相对漂亮的舞。
吴蓉晖:我们做投资最大的乐趣,来自于投资的企业不仅能给投资人带来回报,同时社会价值也很大。
张敏:我讲一个“哀”的故事,这个故事最后形成了投资的道。五六年前,我看了一个做移动互联网的项目,方向我非常喜欢,团队也不错,三个年轻小伙子是大学同宿舍,一起出来创业,情谊很深。估值不是很高,大概三千万,我看他们的股权结构是34、33、33,我的经验是这种股权结构很难成功,最后会在决策上、利益分配上有矛盾,他们当时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着我,觉得和我有代沟,很不屑和我谈。我说你们选一个人,把你们两人的投票权给他,但利益不给他,如果你们把这个签好,我马上投资,他们说没有问题明天早上给你。结果一星期后这个公司垮了,三人各干各的了,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做投资永远不要挑战人性,永远不要相信自己可以超越人性,这是我学到的最宝贵的一课。
主持人:很多投资界的朋友交流起来,都觉得做投资很累,比如投一百个左右甚至三百个公司,每年每个公司找你一件事情,就一两百件事。我们的时间基本上被碎片化乃至粉末状。很多时候哭着想放弃,但第二天大家都要笑着活下去。但做投资人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可以让自己的思想认知保持不断迭代。
本文来源:投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