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A寻谣计划｜线上寻谣第三回：瘌痢歌

 “瘌痢头”

瘌痢是一种顽固的头癣。起初只是一块块小疮，慢慢蔓延至满头，致使头发全部变黄脱落。这种病奇痒难忍，挠骚不止，依然不解其苦。由于瘌痢是传染性的皮肤病，会通过各种头部接触用品而传染，父母都会特别叮嘱“不要和‘瘌痢头’小孩一起玩”。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上级卫生部门在瘌痢头疫区全面推行免费治疗，才让这一顽症几乎销声匿迹。

在卫生条件有限的过去，瘌痢头特别多。这在语言中也留下了痕迹。许多和“瘌痢”相关的俗语就此从民间生了出来。

“碰上了瘌痢头——难办” ，这是形容人和事难以对付；

“犟瘌痢”或“瘌痢犟” ，形容某人性格固执；

“撩得炉蜂（黄蜂）螫瘌痢——自找的” ，比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或事，自寻烦恼；

“瘌痢头上钉丁钢（将手指弯曲起来打脑崩）——雪上加霜”， 形容在糟糕的处境上又遭受了沉重打击

……

 “瘌痢歌”

除了俗语，还有那些嘲讽癞痢头的儿歌。天南地北，遍地开花。上世纪20-30年代顾颉刚等先生收集编撰的《吴歌》里就有许多和瘌痢相关的儿歌。同一首《瘌痢歌》在不同时期和不同地域也有特别多的版本，

这期的改编选择了1950年之前的一版和50年之后的一版歌词。50年代之前的《癞痢歌》歌词是这样的：

“蜜蜂叮瘌痢，瘌痢背洋枪，

洋枪打老虎，老虎吃小人，

   小人抱公鸡，公鸡啄蜜蜂。”

这源自那时候的一种游戏画片，共六种式样：癞痢、洋枪、老虎、小人、公鸡、蜜蜂。依次相克。癞痢背洋枪，洋枪打老虎，老虎吃小人，小人抓公鸡，公鸡吃蜜蜂，蜜蜂叮癞痢，一物降一物。卡片的玩法是每人出一张画片，降住的被吃，不相干的拿回重出。

高远，《瘌痢头》创作花絮，图片由高远提供。

下面这首50年代之后的《癞痢歌》来自PSA志愿者徐阿姨。“四害”是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四害”由来已久，56年的春节过后，中小学为响应号召，让学生交寒假作业之余还要交麻雀腿、老鼠尾巴和苍蝇的卵。1958年2月，中央发出《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提出要在10年或更短一些的时间内，完成消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的任务。

“六月里的癞痢真苦恼，

苍蝇叮来蚊子咬，

人民政府来号召，

消灭四害最重要，

癞痢听了哈哈笑。”

---

新 “癞痢歌”与新“癞痢头”

两首来自旧时代的瘌痢歌词组合在一起，荒诞而有趣。歌中的瘌痢头到底是谁呢，是无赖、流氓、痞子、滚刀肉，还是混世魔王…？小瘌痢是三毛的好朋友，还是鲁迅笔下“儿子打老子”的阿Q呢？歌中的小瘌痢又为何要哈哈笑呢？

这一期，李星用合成器采样，高远通过剪纸定格动画，为特殊时代的我们，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瘌痢头”。

本期音乐人

李星，发行过的专辑有：《红领巾》、《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撒谎》、Crossing A River By Rope、《乌飞兔走昼还夜》、《日昃》等。

在华山医院三楼皮肤科的人总是最多，醋酸曲安奈德乳膏也成了特效药。神经性皮炎总会伴随着精神紧张、瘙痒、焦虑、辛辣反复纠缠发作。这就像在即兴音乐中使用某些频率的干扰介入，来打破某种连续性。

我找到几部三十年代—六十年代的国产电影和西部片做了声音采样，这些声音把现实年代与电影里面的年代、东方与西方记录的环境，拼成了一个纠缠混合体。还用到了几年前在拉市海吉祥一社买的毛毛虫儿童点读机，一个微型磁带采访机录了邻居王阿姨家多多他小姨的声音，加上一台俄罗斯产手工合成器，用这些来塑造出音色上的‘瘌痢感‘。

——李星自述

高远，抑子，定格动画短片《瘌痢头》。

本期艺术家

高远，影像艺术家，常驻北京，上海和纽约。曾任中国新闻社摄影部摄影记者，后进入《生活》月刊任摄影师，现代传播集团北京摄影部署理摄影总监。其间为现代传播集团旗下各刊拍摄众多重要照片，并同时涉足商业广告和观念摄影范畴。获评2010年度《摄影之友》杂志年度摄影师，《中国新生代30位重要摄影师》。2011年获得亚洲出版协会S0PA年度专题摄影大奖。作品见于《TIME》《DAZED&CONFUSED》《V MAGAZINE》《VOGUE》等国际一线杂志及众多媒体平台。高远现在的工作致力于影像语言的探索。

抑子，上海，视觉影像艺术家。

得知要创作一部片的那个晚上，我有点喝多了。就想着怎么样做这几分钟的影像，定格剪纸的念头第一个跑进脑袋，那就做吧。抑子早先做了一些VJ和拼贴的素材，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拉他一起来创作了。有部叫《engloutis》的动画片给了我们很大启发。

我的癞痢还挺黑暗的，是混杂阴暗的世界的替代品。联想到当下，人祸大于天灾吧。我觉得这样的灾祸会一直蔓延下去，因为人类无法控制的需求和欲望，终究会破坏这个世界，导致自身的灾难。癞痢头就是这样一个黑暗的形象，膨胀自大，不断复制并自我毁灭。

瘌痢头既可以指代病毒，也可以指代人类。因为我觉得恶是相对的，你站在人类角度觉得病毒是恶，可是站在病毒的角度，无非就是更广泛的生存。也许这就是自然对人类的报复。所以瘌痢头的人设不仅仅是一个单向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由观众自定更好些。

——高远自述

“线上寻谣”继续

与此同时，我们也公开在线征集上海老童谣。虽然我们目前暂时不能在同一个舞台上共奏，但相信一切过后，我们总能再相聚。

内容征集：

1.记忆中的上海老童谣（文字、录音、视频均可）；

2.对我们刊登出的下期童谣的演唱及改编的音／视频。

3.您对这个项目的好想法以及建议。

参与方式：

1.在快手上参与话题#寻谣计划#并@寻谣计划

2.在微博上参与话题#寻谣计划#并@演耳

3.搜索“演耳”公众号，点击“上传童谣”或后台语音留言

4.邮件传送至[e-mail]注明：“PSA寻谣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