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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茅台集团董事长丁雄军面临大考:茅台酒的九大矛盾|独家评论

方家评说 方家评说 2022-09-09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曹操《短歌行》


 

进入新时代,就茅台酒而言,其主要矛盾主要表现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酒需要和不平等、不充分消费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表现如次:

 


1 供给与需求的矛盾


 

“与人交友,握十次手,不如喝一次酒。” “喝十次一般的酒,不如喝一次茅台酒。”这不仅是酒家的宣传,而且在很多人看来事实的确如此。众里寻它53度,蓦然回首,那酒总在灯火辉煌处。市场对茅台的强烈需求,导致茅台长期以来总是处于“缺货”状态。

 

每逢佳节临近,茅台酒就紧缺,无法实现“紧平衡”。实体店基本无货,茅台酒只是空箱摆设。去年茅台加大了电商平台投放力度,但这些电商平台均要求先充值成为会员才有预约抢购资格,而且都是一放货就“秒光”。据说,代购、抢购茅台成为诸多人谋生的手段。

 

茅台集团原董事长李保芳表示茅台的供需紧张矛盾将长期存在,目前茅台只能满足市场大约三分之一的需求,将来满足率只会下降。

 

做产品做到如此供不应求的份上,恐怕当数茅台全球第一了。尽管茅台前任董事长高卫东在提高产能、渠道变革方面做出了种种努力,供需矛盾有所缓解,但路漫漫其修远兮,新任董事长丁雄军将上下而求索。




 


2 真酒与假酒的矛盾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市面上的茅台酒真假难辨、鱼目混珠。前几年,央视曝光了贵州省仁怀市茅台镇的假酒乱象,年份随便印。随后,当地进行了整改并取得一定成效,但应该还没有完全销声匿迹。

 

在巨额利润面前,总有些人会铤而走险。假酒尽管不能横行,但还在“暗行“,转移阵地、游击作战,制假车间或许分散各地。制售假茅台成为一条大而长的”地下产业链“。

 

坊间传闻,一个空的茅台酒瓶可卖200元、一个空的茅台纸箱可卖500元,茅台酒飘带、手提袋也值几个钱。这些茅台标志物流向何处,可想而知。

 

茅台市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原箱茅台的单瓶价格,要比拆开后单瓶价格更贵。这主要是购买者认为整箱的比散装更不容易造假,真酒的可能性大一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茅台造假不仅有产业链,而且有高科技。有视频显示,有人用类似针管的设备抽走酒瓶内的真酒,再向内部灌入假酒,就能在完全不拆封的情况下生产假酒。


与此同时,鉴别茅台真伪也形成了一个细分市场,而且是一片蓝海,市场需求较大。

 


3 价格与价值的矛盾


 

一天,齐白石在路上遇见一个卖虾小贩,问他:“这一筐虾卖多少钱? ”菜贩回答说50元,

齐白石又问:“我用我这幅画的虾,换你一框虾,干不干?”菜贩急了, 气愤地说:“你这老头脑子有病吧,要拿你的假虾换我的真虾!”

 

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道理:对于一个不了解产品价值的客户,任何价格都是高的!

 

有人匡算过,一瓶茅台酒的粮食、人工、水电煤气、运输包装加起来成本也就100元左右。加上制酒必需的时间成本以及品牌溢价,出厂价大概1000元。而市场上却炒到3000元上下。价格围绕价值波动的普遍规律在茅台酒这儿似乎失灵。

 

茅台酒作为消费品,在白酒中已属最贵。如果单纯从喝酒来讲,其替代品唾手可得。在长江边、在东湖畔,吃着小龙虾,喝着白云边、黄鹤楼,也是一种享受。也许有的人不这么想。

 

随着经济发展,茅台已渐渐升级成一种交际品,象征着身份和地位;演进成一种收藏品,越是老酒越值钱;异化成一种投资品,流动性大、安全性强、收益性高。

 


4 买者与饮者的矛盾


 



“买茅台的不喝茅台,不买茅台的喝茅台。“民间流行的这段子,算是说出了真相。那到底是哪些人在喝茅台呢?这本不属于本文重点讨论的范畴,但我还是给出答案“混得好的男人喝茅台”(听我村子里的人说,混得差喝苦荞)。

 

喝茅台,喝的不是酒,是面子。也许因为走得远了,玩得欢了,忘记了来时的路,也忘记了要哪儿去,于是乎,葡萄美酒夜光杯,畅饮琵琶莫要催。

 

贵州省原省委常委、副省长王晓光家中有一间房子堆满了茅台酒,数量达到四千多瓶。落马前,王晓光觉得家里名酒太多不安全,为了销赃,他把年份茅台酒分批倒入了自己家里的下水道。看到王晓光弯着腰在卫生间里倒这些酒,他的妻子感叹:扔也扔不掉,喝也喝不了,送也送不完,倒也倒不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赵洪顺,在被留置的当天,中午还违规接受宴请喝掉一瓶50年的茅台酒,到留置场所后,酒力发作,鼾声如雷。据查,赵共收受了2900多瓶茅台酒。

 

山东省东营市投资促进局原局长霰景亮在留置期间跟组织讨价还价:“能不能把扣押的茅台酒还给我?”

 

实际购买者与最终消费者的错位,是茅台价格与价值扭曲的一个重要原因。当代经济学家、思想家穆瑞·罗斯巴德的名作《权力与市场》直言,这样的商品,包含了浓厚的“权力资本因素”。

 


5 过期与新鲜的矛盾


 

友是纯的好,酒是存的香。友谊就像美酒,存得越久越醇。

 

2003年6月,西安市北郊文景路中段一工地发现了一座汉代高级贵族墓葬。考古专家在清理一件西汉早期凤首铜锺时,惊奇地发现其中盛放着约26公斤的古代美酒。打开器皿,里面的酒水香气四溢。专家认为,这些距今两千多年的西汉美酒是目前所知存量最多的古代美酒。

 

在消费品领域,特别是食品,新鲜是消费者的最爱。而唯一除了茅台酒。最有意思的是,食品造假这行,惟一需要把生产日期往前改的是酒,越久越值钱。

 

拿出过期的茅台酒,款待珍贵的客人是一种豪气和尊重,而且过期越久越好。有朋友跟我讲,他每年都买上一箱茅台,储存起来,等退休之后再请朋友们到家中相聚时,慢慢地喝。我说,你这是等老了以后抱着茅台慢慢喝,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茅台年份酒,越是年份久的,价格越贵。新鲜的当年的茅台,其价格最低,受欢迎程度也低。

 

本来,茅台酒的供需矛盾就突出,存量与增量均不足以充分满足市场,加之在消费陈年酒的驱动下,“推新去存”,相当部分茅台进入收藏领域,这样一来加剧供需矛盾,助推价格上涨。

  


6 股票与实物的矛盾


 

到底是投资茅台股票好,还是收藏茅台酒好?网上总有人在讨论这个很灵魂也很有趣的问题。

 

最近茅台股价每1700元上下,最高点在今年春节前达到2627.88元。茅台股票上市距今刚好20年。茅台股票于2001年8月27日上市,发行价为34.51元,当天最高价37.78元,最低价32.85元。20年,从分红和股价看,股票总回报率达到200倍。

 

2001年一瓶茅台酒当时大概200块零售价,现在上万,20年升值50倍,回报率远远低于购买茅台股票。

 

茅台已成为一种金属产品,一种虚拟货币,一种硬通货。很多人期待茅台的股价也能炒到茅台酒实物一样的价格,达到3000元。

 

收益与风险成正比。长期地看,存茅台酒还是比买茅台股票安全边际更佳。茅台酒年份越久越稀有越值钱,但茅台股票并不一定,各种风险并不完全可控。股票可以增发,但我们无法再生产过去的酒了,除非造假。作个不恰当的假设,如果哪一天茅台倒闭了,那么茅台股票将一文不值,而茅台酒则会变成绝版天价。

 


7 正茅与非茅的矛盾


 

我们平时所说的茅台酒主要是指53度飞天茅台以及年份酒、生肖纪念酒等衍生产品。真正的茅台酒在商标上的名称只会是“贵州茅台酒”五个字。

 

茅台酒有假与真之分,也有正宗与非正宗之分。茅台集团、茅台股份自身的茅台酒品牌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茅台系列酒可概括为“一曲三茅四酱”,即贵州大曲、王茅酒、赖茅酒、华茅酒、汉酱酒、仁酒、茅台王子酒、茅台迎宾酒。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它的联营品牌还有三家坊、水立方、高尔夫、财富以及国博。这还不够,每一个系列酒还有数款不同的酒。像王子酒还分普王、酱门/酱香经典、生肖酒以及珍品等等。

 

现在的茅台酒厂,是由王茅的“成义烧坊”、赖茅“恒兴酒厂”、华茅的“荣和烧坊”三家茅台镇最大的烧坊合并而成,这三家烧坊是茅台酒的来源和祖先。打着这三家旗号的厂家又生产出各种酒,加上茅台镇上千家酒厂的“茅台镇酒”,茅台酒之多、之杂让人醉。

 

采用多品牌策略,截获更多的品牌转换者,让更多的人能喝上茅台,这本身无可厚非。然而,茅台酒毕竟是好酒的象征,分层过多的品牌策略,只会拉低茅台身价。以品牌带品牌不一定错,以品质树品牌才是王道。

  


8 养身与伤身的矛盾


 



邓颖超曾经回忆道,“红军长征,一路封锁,缺医少药,死伤很多。路经茅台,周总理告诉大家,我们不是来喝茅台酒,而是利用茅台酒疗伤。于是,所有茅台酒都用来代替红药水、紫药水给士兵擦伤口……”

 

红军用茅台酒疗伤的事情,被当时的国民党政府作为攻击红军的借口,在中央日报上称红军纵容士兵用茅台酒洗脚。民主人士黄炎培根本不相信这种低劣的谣言,他写了首七绝《茅台》隐晦地反驳:“相传有客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假是真我不管,天寒且饮两三杯。”

 

酒能消炎这是真的,酒能保肝护肝却违背科学。过量饮酒伤肝这是科学也是常识。然而,茅台酒却曾经制造过“茅台保肝护肝”谎言。2002年,时任贵州茅台酒厂董事长的季克良曾发表言论称,1993年通过调查发现茅台酒能够保肝,不伤肝。统计数字表明,喝茅台酒的人与喝其他酒的人比较,喝茅台酒的人几乎没有肝病,而喝其他酒相同量的人有肝病。为证明这个观念,茅台还进行了一项科学研究,该研究结论是包括全国11个肝脏专家都签字认可的,茅台酒确确实实能够保肝。事后这一研究被戳穿。

 

当然,适量饮酒,舒筋活血,放松身心,纾解忧愁,但千万不可贪杯。

 


9 当下与未来的矛盾


 

如果茅台有强烈的收藏价值,有长远的收藏意义。那么,茅台如果为长远计只会限产,而不会年年扩产,而且每次都说这是最后一次!茅台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拼命扩产,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有分析认为“70后“或许是茅台的最后一批忠实消费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茅台酒的味道。但既然大家都说好喝,一些人为了不让自己另类也时尚地富贵一把。

 

茅台在大赚特赚之时,错过了培养年轻人的消费习惯。80后已经对茅台不怎么感冒了,只是碍于买了茅台股票不好公开发声,90后大概率会把茅台定位成老头酒,至于00后会直接把茅台定义为致癌物。

 

近日,财经记者易立竞对话吴晓波。吴晓波:我还是用上次那个例子。就跟人喝茅台一样,20岁的年轻人可能不会喝茅台,但40岁的人自己就会喝。易立竞:喝茅台的就不是屌丝了吗?吴晓波:不喝茅台的可能大部分都是屌丝。


贵州茅台原董事长季克良曾在《君品谈》节目中表示,年轻人不喝茅台酒,那是还没到时候,20多岁还在玩,小孩子不懂事,不晓得需要好酒喝。

 

或许真是如此,80后及以后,现在还年轻,还处在筑牢经济基础的初期,等他们有钱了,等他们懂事了,他们也会接力消费,成为茅台酒的传承者。

 

茅台酒厂成立到现在只有60年。茅台要致力于打造百年老店,让基业常青,还得花点时间、想点策略,让年轻人也成为“茅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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