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艺术家,
2010年来到郊区三圣乡,
从选一块地开始,
亲手设计建造自己的工作生活空间。
他在大门口放着《罗马假日》的雕塑,如此醒目、特别的门牌,
杨冕还特别喜欢“浪费”空间,
不仅做了3个花园,
不同的季节和家人在不同花园
一边赏花、一边吃饭;
还在每个房间的外面,
做了一个比房间还大的露台。
他被众多圈内好友称为:
最懂建筑的艺术家,
很多人来过后都说,
“这个房子,感觉是没有经过设计的设计。”
说明设计是躲在了生活的后面。”
从90年代开始,艺术家的工作室基本上就在自己家里。因为当年的条件有限,超过50平米的工作室都很少见。
北京有798,我和几个朋友就想,成都也应该有一片艺术家待的地方。2003年,我和周春芽、郭伟、赵能智四位艺术家一起,在成都的机场旁找到了一排闲置的铁皮蓝顶厂房,改建成自己的工作室。2010年我们决定在成都的三圣乡,从零开始,建立新的蓝顶艺术中心。
故意浪费空间,
准备开始建造的时候,一些建筑师朋友对我讲:“杨老师,我们来帮你设计。”我才不干,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要自己做。
前前后后花了1年的时间,真的是从看一块地到现在这个状态,每一步每一笔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包括种什么树这样的细节,在设计最初其实都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车库上面放着《罗马假日》的雕塑,那是我自己的作品。在我们年轻的时候,觉得这是最浪漫的生活,那个时候这些对中国的影响太大了。把雕塑做成门头,别人一下就能找到我的工作室,可能只有艺术家才可以这样做。
房子其实空间浪费是挺大的,建筑上这叫“灰度空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比房间更大的露台,我觉得房子不是要把自己关起来,而是要有很大的外部空间去活动。
我把主平台抬高了80公分,这样视野能够越过露台,在主平台上就直接能看到整片荷塘。
一个花园,它不能承载所有的季节,所以我做了3个花园。不同的季节,我喜欢和家人在不同的花园用餐。
春天,我们常去工作室前面15平米的平台吃饭,我在那里种了很漂亮的樱花。夏天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在二楼吃饭,那里可以看到蓝花楹树开出的一大片蓝色的花。
孩子比较小的时候,很爱玩沙,所以我就在我们房间外面的大露台上面做了一个沙池,刚好沙池的池养鱼是最适合的。但后来发现,每年一到冬天,白鹭会来吃我们的鱼,所以我们就把鱼池的大半部分,都隐藏在了木地板下面。
楼下院子里面的秋千是我最得意的,只花了164块钱就做完了,最后变成了小朋友最喜欢的地方。
未来新的社交模式,一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交。老了的时候,家里有人跟你一起聊艺术、看电影,是件特别幸福的事。这也是我建造这个房子,最大的意义。有建筑师来我这儿后,并不相信是我自己设计了这个房子。他们对我说:“没有学过建筑的人不可能设计出这样的房子。”还有朋友说:“杨老师这个房子,就感觉是没有经过设计的设计。”我反而觉得,这是比较大的褒奖和鼓励,那说明设计是躲在了生活的后面。
过段时间,家里墙上的画就不一样了
中国房子的问题,基本上是装修补建筑的缺陷,软装补室内设计的缺陷,最后艺术品补软装的缺陷。住在一个一直不变化的家里边,其实还挺烦的。艺术品,在我看来就是家庭文化的流动风景线。
今年我会收藏一部分作品,然后换一部分作品,经典的或者是传家宝式的作品我不换。所以过段时间,我们家墙上的作品可能就不一样了。房子里面的雕塑作品,都是我自己创作的。其中有一个系列,是关注到那些世界文化符号。
麦当娜当年很火,我们当时看到有张专辑叫《宛如处女》,都很诧异,在当年我们连处女这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的时候,这实际上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反叛。
包括我还做了猫王那个雕塑,名字叫《I Want Rock》。有时候我们在不了解世界的时候,对这些形象的理解其实是有偏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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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YK系列,是我近10年来的工作。C是青色,M是洋红,Y是黄色,K是黑色。我们所有的印刷品都是这样的。 老一辈的人教育孩子要上进,通常会说一句话:读书,读书,读书!书就是CMYK,知识如果只是通过CMYK的方式去获得的话,我认为它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CMYK的作品里边的点,实际上都是不相交的,在技术上我尽量要求两个颜色之间不相碰,这4个颜色以外的另外颜色,完全是靠每个人视网膜的感应能力来获得的。所以每个人看到的应该都不完全一样,不是我的作品给观众四个颜色以外的色彩,而是观众自己视网膜感知到四个颜色以外的色彩。
1996年,我开始画《美丽标准》这个系列。当时中国有了广告形象代言人这个说法。只有接受度最广、最能够吸引人的人,才能成为产品形象代言人。到了99年以后,广告形象代言人好像就造就了当年中国对女性审美的一个编年史,记录了谁是这一年最美的人。
布面油画, 2004年
人们的审美开始慢慢地出现变化,慢慢怎么就越来越“洋气”了?这个系列到06年我就不再画了,因为绝望,在谈审美的时候,很绝望。
布面油画, 2005年
2006年,我在798的个展叫《2005年杨冕眼中的标准》。每一张画里边,都有一道黄色的横线,实际上我是给观众留一个互动的通道。大家基本都会问我:这一道是什么意思?其实问的时候,他就在思考。
他很有学养、会画画,还会写一手很好看的板桥体,真的就是我所有方面的偶像。但每次老爷子看到我不要命地去画画的时候,都会说:“学艺术还是很好的,但是千万不要把它当成吃饭的工具。”
90年我父亲去世了以后,我先去了广州和深圳最发达的地方看看,做过各种工作。后来就觉得不行,我这辈子不能这么混下去,我一定要去做自己喜欢的。我23岁才上大学,比别人晚了5年,唯一的好处就是我知道自己是成人了,必须承担生活当中的所有责任,包括自己的生活费。
父亲走后,我没有任何人依靠,每个暑假我都在拼命赚钱,不管是做什么工作。记得成都当时要修一个海底世界,要我们用丙烯画1公里长、2米5高的海洋壁画,所以整个暑假都在里面。早晨差不多天亮就进去,中午出来吃碗面,晚上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感觉自己好像煤矿工人,每天都去井下工作。
那时候我已经认识我太太了,当时我们在谈恋爱,有一年的暑假,我们基本上就在地下室里面度过。我大学毕业就去了西南交通大学当老师,98年中国当代艺术奖也有我,2000年我受到很多国际媒体关注,包括美国《时代周刊》等等。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2000年左右,世界对中国真的是太好奇了,他们觉得中国的未来就是那帮年轻人,而我恰巧就是当时的年轻人。
这个时代实际上对我们的要求是挺高的,每一个家庭都没有准备好。我觉得最好的状态是我们有钱了,我们也不折腾房子,我们尊重我们现在做的房子和生活。中国的社会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想未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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