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来自嘲不懂有钱人的世界,但其实,生活的富足,也同样能限制想象力。比如,你可能在抱怨学校的体育馆设计不够漂亮、功能不够丰富,而有的学校甚至没有操场。2015 年回国,父亲跟我说他资助了本地乡下一个小学,建了个操场。
我开玩笑道:我什么时候变成富二代了你都不告诉我?
他说这个小学一共就两个班,几十个学生基本都是留守儿童,建个水泥操场只花了 5 千块钱。
我看了看手上的新 iphone,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像这样的现象,还有很多,一起来看看知乎答主分享的故事:
在我还是一个实习医生的时候,有一次跟某位主任上门诊。接近中午十二点,门诊快结束了,进来了一位弓腰驼背、衣衫褴褛、头戴蓝色头巾的老太太。她膝盖已经弯成严重 O 型,双手费力地拄着一根木头拐杖,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看得出膝盖应该非常疼痛。老太太带着恳求的眼神说:「我没挂上号,能不能帮我看看?」主任听了三句,打断她说:你这个除了手术,没别的好说的了。回家准备十万块钱,把两个膝盖都换了就好了。老太太的眼神一下呆在那,停了至少有二三十秒,想说什么,又停在嘴边,当时还小,没有多想,只是很清晰地记下了那个老太太呆滞的眼神和一瘸一拐,弓腰驼背的背影。旁边一位戴眼镜的病人自语到:怎么早不来看?腿都弯成这样了。因为是义诊,挂号不要钱,又是市里三甲医院来的医生,所以村里很多平时舍不得挂号看病的病人,都会闻讯来看。第一个病人,当他走进诊室,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年那个老太太。我就懂了,别说手术,他连一张 100 块钱的 X 光都拍不起。给病人查体时,难闻的味道,破洞的袜子,补丁套补丁的衣服。他们一个一个的病情却是那么的重,我看着他们关节疼痛、畸形的程度,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下来这么多年。
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到那种地步,居然还能每天早出晚归养老带小。类风湿双手双膝双足重度畸形残废,居然还能每天下地干活自己一人耕种好几亩地。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那句,「回家准备十万块钱,把两个膝盖都换了就好了」。那天感觉自己好无助,突然不怎么会当医生了,不怎么会治病了。只能尽可能仔细地查体,尽可能教会他们生活中要避免什么动作,要锻炼什么部位,注意什么姿势。眼前的荒芜贫瘠,和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对比是那么鲜明,距离是那么遥远。那样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路灯尽头的那大片大片的漆黑中,还有那么多被痛苦折磨的灵魂。也可能永远读不懂,「回去准备十万块钱……」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绝望。还有那老太太呆住的眼神,扭曲的背影,蹒跚的步态,以及那树枝改成的拐杖。「小孙,上台之前严格按照无菌刷手,要知道这一个关节置换,这五万块钱,是几万斤粮食,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一家人的全部积蓄,千万不能给人搞砸了。」「小陈,23 床那个病人用普通的纱布就行了,不要用敷贴,她家里太穷了。」「你这个病啊,回去别到处试野法子了,好好做这个康复动作,会慢慢缓解的,别急于求成,也别乱吃药了……」对有的人来说,一块钱不算什么,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为了省下一块钱,宁愿多走几里路。
爸爸是客车司机,有一天售票阿姨请假了找不到人顶班,爸爸就让我在他车上帮忙售票。客车是从县城开往市区的,途径很多小镇小村,随时随地拦车都可以上车的。傍晚时候,上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奶奶,瘦瘦小小黑黑的,背有点驼。她问我到 A 地(一个村的村口)要多少钱,我说四块钱。她又问,那到 B 地呢(距离 A 地大概两公里的另一个比较近的村口),我说两块五。她思索了一下,接着从她裤子的内袋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块和一张五角给我。我那时候还察觉不到什么,因为我对要下车的地方都不太熟悉,只是帮忙收钱然后告诉爸爸。我一脸惊讶,还很疑惑,那她为什么说在 B 地下车。爸爸说,老人家舍不得多花一块五,宁愿多走这几公里啊。生活在吃穿不愁的年代里,可能很难想象还有人穿不起衣服。以前不像现在,还分夏季校服,冬季校服,那个时候就是一件长袖外套加巨肥的裤子。这女孩夏天就把外套袖子挽起来,要知道,校服都是那种不透气的,所以她经常满头大汗。后来我妈把那些我不穿的衣服送给她,明明都是很旧的款式了,她都特别开心地收下了。学校贫困生助学金已经很少了,她还要分一些给弟弟妹妹。问她衣服呢,她说,去年送她的旧羽绒服给刚考上大学的妹妹了。她现在用兼职的钱养自己和妹妹,因为家里真出不起钱给她们了。我妈领着她去商店,买了两件新羽绒服,两件毛衣和牛仔裤,女生当时就哭了。春节之后,女生来看我妈妈,带了特别大一包瓜子仁,是她妈妈和妹妹手剥的。她说老师,这是我唯一拿出来的谢礼了,我妈妈让我谢谢您。现在,这个孩子是为数不多的,毕业十年以上,还给我妈打电话拜年的。要知道,很多人毕业了就当没这回事发生过了,或者,头两年还发发短信,后来群发都懒得发了。
在颓废不堪的时候,知乎答主 @夏虫语冰 遇到了一位期颐老人,发生了这样的故事:
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自己太浪,沉迷 LOL。
好了一年半的女友跟我提了分手,回家跟父母每天都要吵架,拿着父母的钱去网吧逃避,假期休学了。
经常去的一个黑网吧在城边,三环外吧,那天刚通完宵,中午骑电动车回家。
因为是城边,所以车都开的飞快。
我看见一个老奶奶走在路中间,中间是绿化带,她就靠着绿化带走,背着一捆废纸板,大概有那么多:
是的,就这么一摞书那么多,可能还更少。
我看着车少了点,骑车过去,问她你要去哪里,我载你过去吧。
她看着我,说,小宝啊,今天是遇到好心人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老人 96 了,儿子在省外打工,跟儿媳在附近的城中村住着。
儿媳嫌弃她,把她赶出来,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
当时知道这种情况,对于衣食无忧的我来说,那种震惊是无以复加的。
我说你上车来吧,我载你过去,但她蜷曲的背瘦小的身躯是爬不上来的。
她说我自己走行啦,然后把那捆轻的不得了的纸板放在我车上,然后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走在路中央,我就那么跟着她。
回收站其实也就是街角边的一个两三平方米的小铺子,一对中年夫妻在那里吃饭。
称了称重量给了她五块钱,五块钱!
我把剩下的 70 多块网费掏出来都给了她,她一个劲儿感谢我,说看你还在读书吧,一定要好好读书啊。
我赶紧走了,因为留在那里我的情绪已不受控制,回家路上我哭的稀里哗啦。
我不知道一个快期颐之年的老人大中午还要走那么长的路只为了换 5 块钱,每个星期 500 生活费的我却像个废物一样在网吧混吃等死逃避现实逃避责任。
至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网吧,跟我爸说我想读书,重新找了个很好的学校重读高二。
因为在学校越来越忙,也只去看了老人两次,带了家里的半袋米和几百块钱去看了她。
不只是限制了想象力,我觉得这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态度。
生活中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那个因为一点打击就颓废到底的废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有哪些由于生活富足而忽视的现象?来评论区留言分享吧!
题图来源:《我不是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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