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永红：增加直接交易币种，破除人民币国际化的现实障碍
2018国际货币论坛于7月14-15日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IMI副所长、四川省金融工作局局长助理涂永红在7月14日举行的2018国际货币论坛“一带一路”分论坛上发表了主题演讲，她认为“一带一路”应该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突破口。目前很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还没有使用人民币，其中一个最大的障碍在于美元和欧元清算的基础设施存在巨大的网络效应，这些国家已经形成对使用美元和欧元的路径依赖。人民币国际化要实现突破，需降低其他国家货币与人民币兑换的成本，推动与人民币的直接兑换。另外，目前人民币在贸易商品特别是大宗商品领域没有定价权，也拖累了人民币国际化。最后，涂教授表示我国应当在扎实做好如下工作：一是继续保持中国经济的稳定增长，实现在核心技术上的突破；二是要以创新来推动人民币的使用。
IMI副所长、四川省金融工作局局长助理 涂永红
以下为演讲要点整理：
2015年我们《人民币国际化报告》主题是“一带一路”建设中的机遇和挑战。当时我们的研究表明，“一带一路”建设与人民币国际化相互促进,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突破口.使用2014年的数据,如果“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进出口贸易的50%能够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人民币在全球贸易当中的结算份额将提高到3.5%。
然而，用IMI推出的人民币国际化指数RII来衡量，2017年人民币在全球使用的份额，才达到3.13%，其中贸易人民币结算份额还未达到2015年测算的水平。主要原因在于“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对华贸易中没有选择人民币，也没有使用他们的本币，而是习惯于路径依赖，使用美元或者欧元。毫无疑问,人民币国际化最大的障碍是缺乏网络效应，而网络效应建立在强大的基础设施、清算体系和交易制度之上，一旦形成，很难改变。
人民币国际化要在“一带一路”实现突破的关键是降低交易成本。如果人民币不能和这些国家的货币，例如埃塞俄比亚、巴基斯坦等国的货币进行直接兑换，而是要通过美元套算，意味着实际上要进行两次货币兑换才能完成一笔交易，需要支付比直接兑换更高的成本。企业都是精打细算的，过高的交易成本，必然使其放弃使用人民币。
所以我的观点是：增加直接交易币种，破除人民币国际化的现实障碍。
2015年8.11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之前，人民币较长时期单边升值，推动了人民币国际化快速发展，在此之后人民币开始双向波动，迫使国际套利资本撤出人民币，RII指数开始下跌，直到2017年触底的回升。目前，人民币国际化面临很大的挑战，一方面中美贸易摩擦有升级危险，打击市场对人民币的信心；另一方面主要发达国家货币政策转向，退出量化宽松，开始从紧，而我国实行不松不紧的中性货币政策。货币政策分化也会加速资本的外流，不利于投资和自己稳健增长。
如何一步一步地形成人民币的网络效应？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重要现实问题。扩大贸易人民币计价结算的范围至关重要。在贸易商品特别是大宗商品里面，我国企业缺乏足够的定价权，几乎没法使用人民币。怎么样破解这个难题？根据我们对企业进行的调研，扩大人民币使用是有机会的。以成都为例，作为“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的交汇点，成都在中欧班列中占据重要地位，在2017年发出的两千多趟中欧班列中，成都占了一半，贸易规模还在不断扩大。如果基于中欧班列，贸易品能够更多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就会实实在在增加人民币国际化的推动力。
贸易和金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两大驱动力。人民币国际化起步于贸易计价结算，在中国更大开放格局下，目前以及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贸易仍然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驱动力。人民币的市场需求不断扩大，许多在一带一路投资的企业具有较强的使用人民币的意愿，这样他们就能较好地规避汇率波动风险。而且，一些东南亚国家以及中亚、非洲国家的企业和个人，也非常愿意持有人民币的。因为人民币的币值比他们的本币稳定得多。过去十年当中， SDR货币篮子中最稳定的货币就是人民币。一些学者的研究表明，人民币是中亚国家、东南亚国家最理想的货币锚。在今年陆家嘴金融论坛上，人民银行原行长周小川指出，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水到渠成过程，货币的计价选择是一个市场选择行为，你不能强迫企业使用哪种货币，也不能强迫企业不使用哪种货币。
为什么人民币走出去还是步履艰难呢？因为人民币的交易平台不够大，能够直接兑换的币种也不够多。需要在如下方面要做好扎实的工作，破除人民币国际化的现实障碍：
1、中国经济还要继续保持稳定增长，一定要在技术上，尤其是在关系到人类未来发展的核心技术上率先实现突破，要解决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面临的重要技术难题。
2、大胆创新，扩大人民币的使用空间。成都自贸区先行先试，在多式联运贸易融资方面实现突破。提供新的贸易融资工具，推动中欧班列的国际贸易发展。赋予铁路提单类似海运的物权属性，以此为基础开立信用证和其他融资工具。依托铁路联运和一单制，运用大数据的技术，制定新的贸易融资规则，以融资推动贸易，进而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新的抓手。
3、增加人民币与“一带一路”参与国的货币直接兑换。人民币要成为主要的国际货币，就应该能够与更多的国家货币进行交易和兑换。应该选择哪些“一带一路”国家货币呢？我认为有三个依据：（1）该国与中国经贸关系比较紧密。（2）两国央行之间签订了货币互换协议，货币当局支持使用人民币。（3）金融机构有参与交易的意愿，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货币交易量较小，货币汇率波动较大，需要中资银行在这些国家的分支机构、或者这些国家的金融机构以及第三方金融机构共同参与交易，让人民币更容易获得。通过增加人民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货币的直接兑换，有利于企业选择人民币或当地货币计价，提高合同签约的成功机会。
观点整理 李帅帅
编辑 张忻悦
审校 田雯
监制 朱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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