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妈发着高烧去上班了。”在杨晨离开后的第二天,女友发来消息说,她和她的母亲都开始发烧。当天她的母亲还去医院上班,后来因呼吸困难住进医院,经检测确定感染奥密克戎。杨晨不清楚病毒是由他传染给女友的家人、还是女友家人传染给他的。他没接到过公共卫生机构打来的流行病调查电话。无论在葡萄牙还是西班牙,他不知道染上新冠病毒后该向哪个政府部门或机构报备。根据西班牙媒体报道,当地时间2021年12月29日,西班牙公共卫生委员会同意将新冠肺炎病毒感染病例的隔离时长从10天减少到7天,已完成疫苗接种的密切接触者无须隔离。事实上,隔离全靠自觉。杨晨有时候会戴着口罩出去购物、吃饭。“我当时不想出去祸害别人。”杨晨说,“但我一个人在国外,不出去的话没办法买东西,挺两难。”退烧后,杨晨的体温恢复正常,但还是咳嗽、打喷嚏,嗓子疼。他喝水时,嘴里感觉奇怪。“水虽然没有明显的味儿,但是人能感觉出来这是水。”那天就好像只喝了“温吞吞的液体”。杨晨做饭时,在鸡蛋和肉中放了许多盐和调料,跑到华人超市花3.25欧元(约合人民币22元)买了一瓶老干妈,吃到嘴里依然没有味道。 “太绝望了”。杨晨幻想着涮肉,那是他在国外最怀念的祖国美食。他在网上搜索可以恢复味觉嗅觉的方法,大杯大杯地往肚子里灌鲜榨橙汁,但和喝水感觉不到有什么两样。1月5日,他多次自测核酸,结果显示阴性。3天后,当他喝下一口鲜榨橙汁时,感到几滴橙汁似乎渗透了那层“保鲜膜”,他的嘴里突然有了味道——他的味觉、嗅觉又突然回来了。杨晨感觉完全恢复了。1月6日,他骑着摩托车自驾1200多公里,从西班牙到葡萄牙。因为要穿越边境,他担心会遭遇检查,出发前到检测机构拿到了核酸检测阴性证明——结果到了西葡边境,发现检查站是空的。他看到新闻,西班牙领导人在1月12日向欧盟提出建议,敦促欧盟同行就“像对待流感一样对待新冠病毒的可能性”进行辩论,此举将取消封锁和每日感染病例的计数。“这如果放在国内,可能不敢想象。”杨晨说。他拍摄的当地年轻人聚会的视频里,几乎看不到戴口罩的人。杨晨的一位法国好友“誓死不打疫苗”,他辞掉了厨师的工作,从巴黎自驾10个小时跑到图卢兹市,躲进100多公里外的深山老林,靠交易比特币谋生。去年9月份,杨晨骑着摩托车到深山里看望他。那里有电,手机网络断断续续,“跟人发消息都得掐着字发”。“真的很夸张,我俩一天就是吃饭、锻炼、睡觉,看不到其他人。”杨晨待了一周,只穿着一条内裤在山路上骑摩托。而那位法国朋友,目前还是一个人在山里独居。“我其实也搞不懂这些人的思想。”杨晨说,“如果他认为疫苗可能伤身,但他们平时饮酒抽烟,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身体的那种人。”杨晨希望欧洲疫情尽快结束,这样他的朋友可以回到城市工作、生活。他也希望家乡西安的疫情能尽快缓解,他所有的亲人都在那里,他打算夏天带着葡萄牙女朋友回去。最近,杨晨听说,法国又出现了“IHU”——一种新型的新冠病毒变异毒株,他的信心失掉了大半。(应受访者要求,杨晨为化名)- END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