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平常的一天,总是三点一线,日复一日?
枯燥重复的生活里,艺术家Klaus Kremmerz的画能让我们体会别样人生。
在画里,有时候他绑着降落伞等风,有时候他驾着车等浪,堪称行为艺术家。
甚至,有时候他还在画里“偷窥”到了许多人羞耻而真实的日常。
来自德国的他,合作客户却是Apple、The New Yorker、Monocle、IBM、GQ等品牌,在欧美可谓打响了知名度。
来看他是怎么在画里,把日常生活玩出花样的。
Klaus有时候就跟画里没有表情的人一样,冷冷的,不想接受采访。
他说,只需要看见我的作品,就能窥见我的生活。
于是,我们在画里看到他的足迹:
沙滩上,有许多人惬意地晒着太阳,男男女女,一派美艳。
阁楼的阳台外,他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绿色。
打开电视机,与朋友们围起一场“篝火”晚会。
除了自己,他也偷偷关注其他人的日常,把眼里的一切绘制在画板上。
游泳池中,中老年男人双手搭着池沿,注视着一对亲昵的年轻恋人。
还有远远望过去的奇妙场景:一群在沙原上赤身裸体跳舞的女人。
打开房间门,两性大尺度的场面倏尔闯入眼帘。
浴室里,除了女子盯着浴缸内赤身裸体的男人的场景,还应该有...
...一个人在偷穿黑色吊带袜。
这些隐私被他的画笔静静勾勒,把美好的,不美好的瞬间一一呈现,无比纯粹而真实。
而这些奇奇怪怪的景象,和人物毫无表情的脸部,形成了有趣的反差,营造出冷淡的氛围。
看他的画,除了生活里的怪事,还有那些我们遗忘的,忽略的,最舒服惬意的日常瞬间,眼下它们都被Klaus用画笔勾勒并定格了。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发呆、看书,窗外移过一两朵丰腴的云。在海边,穿着侦探服的人,看冲浪的人背后激起的白色急湍,和远处点点的帆船。
冲浪时,抛弃冲浪板,手拿一本圣经,等待滔天的海浪如神祗降临。独自眺望远方的冰川时,寒意从脚掌传递,麻痹了十个指尖。
大本钟旁,云彩飘过,红头野鸭掠过,6点20分是黄昏的景。
公园如镜的湖泊,黑天鹅循着食物香气缓缓游来,水面倒映它纤细优雅的影。这让他成为许多小说插图的追捧对象,他为小说 《漫长的告别》,也为约翰·契弗的小说《欢迎来到弹园村》绘制封面与插图。在插图里,村庄美好,绿色草地,一人溜一狗,韵味无穷。人们相互对视,但美好的假象下藏着无尽的彷徨。实际上《弹园村》这本小说,展示着美国当代社会垮掉的一代,环境萧索荒凉,人性被压抑到了极致。
选用Klaus的画,想必也是他那线条简约,色彩明朗的背后,有着抽离与疏远的味道。也正是这种对生活的抽离感,让他从一种足够细腻的旁观的视角,去审视一切,包括自己。他不喜欢接受采访,“我希望我的私人生活和工作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想谈的是我的作品,而不是我自己。”而作品让他的声音遍布世界,他曾与《纽约客》《纽约时报》、苹果、瑞士信贷、《时代周报》《时尚先生》《乡村之声》、萨凡纳音乐节、斯坦福大学和WeTansfer合作,在中国,他还与《意林》等杂志合作。如果说Klaus的画,第一感觉是颜色明朗,那第二感觉则是极强的故事感。比如,超人留下个落寞背影,不知道西装服下的肚腩堆出了几层?因为他只画出故事的高潮,怎么发生的,全靠人们脑补。他的画也时常有一种电影的镜头感,空景远景给予人们寂寥感。鸣笛的警车,悠闲还是急速,轮毂下的公路究竟延伸至哪里?安静的画面,却能感受人物间的紧张氛围,仿佛随时剑拔弩张。侦探刚一进门,地板上拉长的阴影,掩盖不住枪上的斑斑血迹。凌晨,红衣女人提着高跟鞋,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是为了不吵醒自己熟睡的丈夫。 阴影中的男子,借着月光从门缝里看见妻子和情夫拥吻。你可以说,这是电影看多了的后遗症,因为在他的画中,科幻、悬疑、电影元素分分明明。“我会设定一个故事框架,从阴影、氛围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去考虑。”于是,他的画面留下了一种悬而未决,联想被调动了,故事也变丰腴了,而这戏剧的爆发点也留在人们脑海里去了。
八分之一高潮的峰顶,八分之七在水底的冰山,Klaus作为悬疑达人的独特插画,让冷酷冰山里的人们徘徊着,踌躇着,最终带着好奇心下潜,这是独属于他的魅力。或许在内心里,Klaus可能就是这么一个期待不平凡的人。他自己说最大的梦想,是想做第一个被马斯克邀请去火星上的艺术家。德国男人向来严谨刻板,Klaus一反常态,他渴望冒险,让安静的画布底下,波涛汹涌。这样的风格,除了日积月累的锤炼,也应该和他的母亲有关。Klaus的母亲自小喜欢画画,但在当时,女子学艺术被当作一件可耻的事情。被社会教条规训后的她成为一名秘书,同身边许多女孩一样,扎进繁忙而默默无闻的生活中去。可当她结婚后,那段学画画的往事,在某天重又浮现于脑海。她立马添置了许多画架,画笔,买了一些达芬奇、伦勃朗的艺术专著放在家中,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像找回多年的老友,或一个失踪多年的孩子似的。咿呀学语时,他就拿起画笔,在纸上涂涂抹抹,母亲则在旁边耐心地指导。后来他才得知,这恰好弥补了母亲的遗憾。他的做法很大胆,甚至于自己的风格也甘愿抛弃了。“我会愿意每五年改变一次我的风格。”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些静止的画面,时常会给我们带来隐秘的刺激感。如同在这一幅图画里,在大楼排列的窗口,左边的窗口里女人在安慰愁闷的男人,右边窗口是一个女人半撩窗帘在窥视着什么。这里的主观视角,不正是我们吗——我们和画里面的人,竟然有了奇妙的链接。Klaus就是这样,喜欢悄悄蹲在小角落,偷偷观察所有的人。而他的画如同一幅幅窗口,有时候是惊鸿一瞥的悬疑剧,有时候又是按摩眼轮的爱情剧...虽然在现实中偷窥可不好,但艺术让我们在这些“后窗”里体会到了许多,至少让我们知道,枯燥的生活里仍存在太多动人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