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一戴,谁都不爱
是的你没看错,这天上下的不是“雨”,是一水儿的戴礼帽的黑衣人……
我们始终渴望看到我们所见的东西后面究竟隐藏了什么。
——勒内·马格里特
“形象的叛逆”
勒内·马格里特《形象的叛逆》
显而易见,这幅画画的是一个烟斗。
但下面的配字却是:“这不是一个烟斗”。
那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显然这是画家勒内·马格里特留给观众们一个开放式的答案,更是对超现实主义本身的诠释。画作名为《形象的叛逆》,恰恰揭示了超现实主义对于现实的审视与颠覆。
勒内·马格里特《戈尔孔达》
这还仅仅是马格里特诸多代表作中的一幅,不熟悉这个“不是烟斗”的大烟斗没关系,这个戴帽子的男人应该有很多朋友眼熟吧?尤其这一幅《戈尔孔达》,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密密麻麻的戴礼帽的男人,离谱的场景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洗脑程度堪比emoji。
帽子一戴,谁都不爱,不知名的帽子先生是马格里特作品中的常驻嘉宾,几乎贯穿了他创作生涯的始终。多年来,人们纷纷猜测这到底是谁,直到马格里特在晚年展出自画像《人类之子》时,才算是官宣了:这个画里的人是他自己。
勒内·马格里特《人类之子》
其实也不难猜到,因为超现实主义就是主张将梦境与现实结合,从马格里特在《一位孤独漫步者的遐思》中最早创作这个形象起,他就将自己以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的形象代入到作品中,展现那些捉摸不清的梦境或是现实,是在回忆,也是在思考,更会引起别人的好奇与深思。
勒内·马格里特《一位孤独漫步者的遐思》
有一说一,马格里特对于拿捏观者好奇心这一点,做到确实蛮到位的,不愧是曾经投身于广告业的大佬,创意技能直接点满。
是趣味,更是深思
早年的马格里特爱画也学画,不过还尚未搞明白自己要走什么道路,他曾在壁纸工厂做过花纹设计,也在广告行业做过商业插画师,这些工作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当时的前卫艺术。
回顾马格里特的创作生涯,他与超现实主义的缘起,大概就是从他接触到基里科的作品开始的。
乔治·德·基里科作品
基里科比马格里特大十岁,在马格里特还在工厂搬砖的时候,他已经自立门派,拉起了形而上画派的大旗。所谓形而上,自然是在创作中深受哲学理论的影响,基里科本人就十分喜欢叔本华和尼采的著作,对于揭示表象之下的象征意义非常感兴趣。
乔治·德·基里科作品
他将这种哲学上的思考融入自己的创作,并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艺术语言与表达手法,石膏像、儿童玩具、体育用品、手套等常见的物品都是他会运用的对象。
他运用打破传统的构图与色彩,营造出一种诡异怪诞的非现实空间,让人产生幻觉,并在不真实的画面中产生对于真实世界的思考。
当马格里特接触到基里科的作品时,他就知道,这是他想要的风格了。在此之前的马格里特虽然本本分分为甲方提供令其满意的作品,但他本人其实脑洞十分清奇,也喜爱尼采、弗洛伊德等人的著作,基里科的作品让他有种找到同类的欢欣。
他于1926年开始全职绘画,投入到了超现实主义作品的创作中,即使遭遇过质疑与冷遇,他也坚持自己的创作风格,从不屈从流行,而是在这个风格内不断进行深入探索和创作,表达他自己对于现实世界方方面面的观察与反思。
正如基里科所言,“要使艺术作品永远不朽,就必须跳出正常人的境界。”马格里特谨遵此条教诲,确实大步一迈,直接在作品中解放天性、跳出常规。
和其他超现实主义画家不同的是,马格里特在创作中总是基于真实再现日常场景,而不是加以扭曲变形,他的超现实,更多的是对于现实之物的重新排列组合以及比例大小的调整,以此产生一种怪诞而神秘的观感。正因如此,他的作品也被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勃勒东称为是“最清晰的超现实主义”。
他将日常的人或物以不日常的状态在画中出现,充分发挥想象力与创作力,并且融入他自带的诙谐,甚至颇有黑色幽默的意味,让人们在感受到趣味性之余,也会思考画面内容的深层含义。既抓住了观众的眼睛,也抓住了观众的心。
勒内·马格里特《错误的镜子》
这幅《错误的镜子》就很清晰的表达了他对眼见之物的看法,在占据整个画面的巨大眼睛里是大片的蓝天白云,正意味着蓝天白云只是投射在视网膜中的画面,这并非自然的本真。让人不禁思考,眼见之物的真实究竟是何种真实?又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真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马格里特的创作已经不再单单停留在艺术表达的层面了,而是深入灵魂、甚至深入我们所处的世界,在真实与幻象之间游弋,从而摆脱束缚,获得一种全新的自由。而这份自由,同样也是一种赋予自身去感受、去反思、去质疑现实的能力。
尤其在当下的信息大爆炸时代中,太多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无论是柏拉图的“洞穴之喻”,还是李普曼的“拟态环境”,都提醒着我们要谨防掉入所谓“真实”的陷阱。而马格里特这些看似诙谐逗趣的作品,又何尝不是一种充满打破常规的深思。
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