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得奖,我们的长假结束,开工加印!
石黑一雄获得 2017 年诺贝尔文学奖后在家中接受采访(图:AFP / Getty)
北京时间昨晚,瑞典学院将 2017 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瑞典学院给出的获奖理由是“石黑一雄的小说,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发掘了隐藏在我们与世界联系的幻觉之下的深渊”。
对自己的获奖,石黑一雄说希望诺贝尔文学奖能成为向善的动力。“我们的世界正处于一个不确定的时刻,我希望诺贝尔的所有奖项都能像这一刻一样,成为推动这个世界向积极一面发展的动力。”“在今年这个如此不确定的时刻,世界处于一种不安的气氛之中,如果我的获奖能为世界的积极走向做出一点贡献,我将非常感动。”
石黑一雄及其代表作之一《别让我走》(图:AFP / Getty)
虽然拥有日本和英国双重的文化背景,但石黑一雄却是极为少数的、不专以移民或是国族认同作为小说题材的亚裔作家之一。他致力于写出一本对于生活在任何一个文化背景之下的人们,都能够产生意义的小说。于是,石黑一雄的每一本小说几乎都在开创一个新的格局,横跨了欧洲的贵族文化、现代中国、日本,乃至于 1990 年代晚期的英国生物科技实验,而屡屡给读者带来耳目一新的惊喜。
另一位诺奖热门人物日本作家村上春树非常欣赏石黑一雄,认为他的作品在日本受欢迎,原因 “部分是因为它们是了不起的小说,但也因为我们在他的小说中发现了一种特别坦诚和温柔的品质,既亲切又自然。”
英国当代最知名的女作家之一安吉拉·卡特可以算得上是石黑一雄的导师,她评价石黑的散文“哀而不伤,冷静节制,又掺杂一丝甜美的气息。对一位年轻人来说,这显得非常老到。”
作家、清华大学文学院教授格非评价说:《长日留痕》在文体上达到了非常高的艺术成就,他的短篇小说和后来的《别让我走》也特别好,尤其是后者,关注到克隆人的问题,写得亦真亦幻。石黑一雄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文体家。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陆建德说:石黑一雄的作品没有《挪威的森林》名气这么大,但在描写人和人之间复杂的感情方面他做得特别好,绝对是一流的作家。他作品不算多,但够得上一流作家。他的作品我没有都看过,但是《长日留痕》这本书绝对是杰作。他处理历史题材特别细腻,从管家的视角去看英国上层社会的生活,却没有脸谱化地简单呈现。里面又牵扯到管家之间的感情,让人看得非常动心。
浙江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副所长,《无可慰藉》译者郭国良说:得知石黑一雄得奖,我的第一个感受是惊喜。《无可慰藉》肯定受到了卡夫卡的影响,里面有很多超现实的东西,分不清现实和梦幻。……主人公本来要去开音乐会,可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开不了音乐会。这也预示着当代人的一种荒谬处境:拥有目标,追求目标,但各种事情来牵绊你,让你分心,最终让你一事无成。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副教授、《被掩埋的巨人》译者周小进说:“他一直有新的东西出来,在成名之后一直有新的突破,在尝试不同的新的写法,这一点在成名作家里比较罕见。……从写作主题上来说,人们也常常有一种误解,即认为他不太关注现实。但实际上,他是关注现实较多的作家,关心某个局部性的冲突、民族间的问题或者战争创伤等。但在作品中,他不直接写这些问题,而是拉得比较远,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拉远一些,这在有些时候就引起了一些误解。”“他的故事很简单,语言也很朴实,却能令人反复思考。”
译林出版社编审王理行是《别让我走》(新译《莫失莫忘》)一书的责任编辑。在他看来,石黑一雄关注的主题与许多作家不同,“对人类共同命运的关注,在他的所有作品中贯穿始终。”
青年作家张怡微有评论说:就《远山淡影》的文本本身来看,石黑一雄虽然写的是记忆中的创痛,但他着墨更多的,却并非战争对于人的直接伤害。与其说他写的是历史,不如说他写的是战后难以走出阴影的人。与其说他写的是日本文化,不如说他写的是普遍的个人在面对战争创伤和时间流逝中的歉疚。
分享一段来自 BBC 于 1987 年拍摄的石黑一雄采访视频,英文听起来不太难,大家可以自己看下哦。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z0558h6s91w&width=500&height=375&auto=0
同时也再跟大家预告一下,上海译文近年来陆续出版了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浮世画家》《无可慰藉》《小夜曲》《被掩埋的巨人》。虽然如译文社编辑冯涛所说“卖得不好不坏”,但依然陆续购买了《长日将尽》(旧译《长日留痕》)、《我辈孤雏》(旧译《上海孤儿》)、《莫失莫忘》(旧译《别让我走》)三部作品的版权,这次在石黑一雄得奖后,将尽快推出这八部作品,以满足广大读者朋友的阅读期待(从昨晚开始,译文的伙伴们已经部分结束国庆假期,开始投入石黑一雄作品的加印、发货等工作中啦)。
最后,分享一篇《巴黎评论》多年前对石黑一雄作的采访。
文章来源
《巴黎评论》小说艺术 2008: 184
THE PARIS REVIEW, The Art of Fiction 2008: 184
作者:Susannah Hunnewell
“我和我的妻子曾开过这么一个玩笑:有个记者要采访我和我的第一本小说,我的妻子说你为什么在他问严肃问题的时候装作是我的管家呢?我为此乐了好久,打那时起,我开始迷上‘管家’这个隐喻。”采访一位作家,一位自称“管家”的英籍日裔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既有着纯正好听的英伦腔调(但他忍不住自嘲自己的日语烂到“吓人”),也保留着日本味道的得体礼仪。短短的访谈中,他娓娓向我们道来他的生活细节、他的人生经历、他的自我反思与生活吁叹。
1954 年出生于日本长崎的石黑一雄,在五岁那年,就随着家人搬到了英格兰南部的吉尔福德(Guildford in southern England)小镇。像著名的移民作家、魔幻写实主义作家萨尔曼·鲁西迪(Sir Salman Rushdie)和诺贝尔奖得主 V·S·奈保尔(V. S. Naipaul)一样,石黑一雄的作品广受赞誉,先后获得英国惠特布莱德奖、布克奖以及大英帝国勋章、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并且频频被改编成电影搬上荧幕。
石黑一雄得奖后在家中接受采访(图:AP Photo / Alastair Grant)
记者:(石黑一雄)你小时候就喜爱阅读吗?
石黑一雄:在我刚离开日本时,一个名为“月光假面”的超级英雄非常出名。我常常站在书店,试着记下少年漫画上每一个关于他冒险的图像,接着我就回家画我自己的。我让我母亲把画纸都钉起来,使得它们看起来有点书的样子。当我儿时在吉尔福德,我只读过英文的《看和学》(Look and Learn)漫画,它是英国儿童的教育用书,相当无聊的文章,我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我喜欢有一个现在也可能存在着的,日语版的《看和学》,内容充实,材料丰富,对我来说也有趣的多。通过这些书我了解到流行的人物形象,再比如,一个日本版的詹姆斯·邦德,一个蛮有意思的漫画人物——虽然名字一样,但和伊恩·弗莱明或是肖恩·康纳利的“邦德”几乎不同。英国中产阶级将邦德视为现代社会之恶:糟糕的电影和下流的语言、没有任何道德感的主角、火辣的比基尼女孩、腐蚀文化。而这些出现在日本的合法化教育语境中,让我看到了十分不同的文化态度。
记:你在学校有过任何写作吗?
石:有的。我去的州立小学正在实验一种现代化的教学方法,在六十年代中期,我的学校得意于它没有绝对的“课程”概念。你可以去清理手动计算器,制作奶牛陶器,或是创作故事。最后这个广受喜爱,因为可以与他人交流;你写一点儿,然后交换大声朗读彼此的作品。当时,我创作了一个角色叫做“西尼尔先生”(Mr.Senior),与我朋友的童子军领队同名——我觉得它特别合适一个间谍。我阅读夏洛克·福尔摩斯并受到极大的影响;我还模仿了一部维多利亚侦探小说的叙事结构。为使我们的作品跟书店橱窗中的出版物极其相近,我们在封面上穿孔并在封底摘录报纸评论。
记:这种经历是否影响了你成为一个作家?
石:它的确很有意思,还让我意识到写故事是件轻松事,并且这种想法一直跟随着我。我从未被“编造故事”的想法唬住,因为当你在一个轻松的环境,人人都会觉得写作并没有那么难。
记:你在侦探故事之后,什么又令你着迷呢?
石:摇滚乐。在夏洛克·福尔摩斯后,我直到二十多岁才又开始阅读。但我从五岁就一直弹钢琴,十五岁的时候也摸过吉他,接着我开始听流行唱片——超级棒的那些,那时我才十一岁。我第一张真心喜欢的唱片是汤姆·琼斯(Tom Jones)那张唱着“故乡绿色的,绿色的青草地”(“The Green, Green Grass of Home”),琼斯是个威尔士人,但这首歌唱的是牛仔生活。我有一个小型的索尼台盘式录音机,我的父亲从日本买给我的,我会直接从广播上录歌,就像是现在的下载音乐,我会竭尽全力辨别每一个单词从嘈杂的嗡嗡声中。然后我十三岁了,我买了一张刚发行的《约翰·韦斯利·哈丁》(John Wesley Harding),那是我第一张迪伦的唱片。
记:为什么喜欢它呢?
石:(歌中的)文字。鲍勃·迪伦(Bob Dylan)是个杰出的作曲家,我一听就知道。有两件事我至今都引以为豪,一是辨别一段好歌词,一是辨别一部好的牛仔片。迪伦的歌词,我觉得是我第一次接触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或是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文本。然后我发现了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他的歌词很讲究文学技巧,同时他还出版了两部小说和几部诗集。作为一个犹太人,他的意象是天主教徒式的,到处是圣人和玛利亚。他像是一个法国歌唱者,我认同音乐家常常是相当自负的:自己写歌,自己谱曲,自己编排。我觉得这一切都诱惑着我,催使着我开始写歌。
Bob Dylan(born in 1941)
Leonard Cohen(1934 - 2016)
记:你的第一首歌是什么?
石:它有点像莱昂纳德·科恩(的歌),我记得开头是“你是否永不再睁开双眼,在我们生活和嬉闹的海岸”(“Will your eyes never reopen, on the shore where we once lived and played”)。
记:这是一个爱情歌?
石:迪伦和科恩音乐中的吸引力之一,就是你不会知道它是唱什么的。你拼命着去表达自己,但你总是遇到你无法完全理解但必须假装明白的事情。在一个人年轻的大部分时间里,你羞于承认,但生活就是这个样。他们的歌词中都莫名地包含了这一点。
记:回过头看看你的第一部出版作品《远山淡影》(A Pale View of Hills, 1982),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石:我很喜欢它,但我仍觉得它令人困扰。结尾几乎就是个谜,如此令人不解的程度下,我却没看到任何有艺术价值的收获。它可以说是缺乏经验,错误判读了显而易见和微妙无比的东西。即使当时,结尾也令我不甚满意。
记:那是什么激发了你的第二部小说《浮世画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1986),关于一个和平年代被战时军国主义困扰的画家的故事呢?
石:《远山淡影》中有一个支线情节,讲述了一位老教师重新思考他一生所构建的价值观。我告诉自己,我将会写一整部小说来描述一个人的这种状态。因此,便有了本书的写作;再后来,还有了《长日留痕》(The Remains of the Day, 1989)的出版。我看着《浮世画家》在思考,这个关于荒芜人生的主题揭示,在个人职业已经淋漓尽致,但却没有涉及个人生活。当你年轻的时候,你在意的都是你的事业,最终你会意识到这之后人生的一部分耳。这便是我的感受。我还想把这一切再写一次:你是如何荒芜了你的择业能力,是如何荒芜了你的个人生活。
记:你为何决定日本不再是一个适合故事的设定背景?
石:在我开始(写作)《长日留痕》时,我发现我想要写作的本质是一种运动。
记:在那本书中以及许多你的小说中,主人公似乎都在一瞬间失去了他们的爱情。
石:我不认为是否是一瞬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错别了很长的距离。他们可能回过头然后发现,在某一时刻,一切可能完全不同。他们的思考吸引着我们:天啊,这就是盘根错节的命运。但实际上,不只是爱情,他们错过了还有生活中更为重要的东西。
记:你为什么让你(笔下的)人物们,“前赴后继”地这样做呢?
石:没有对我个人进行精神分析,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如果一个作家告诉你为什么他一定要重复一个主题,你最好永远不要相信他(她)。
记:《长日留痕》荣获布克奖后,你有没有因这一成功而发生改变?
石:当我出版《浮世画家》的时候,我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作家。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出版六个月后,它先后提名布克奖,获得惠特布雷德奖;就在这时,我决定买一台留声机。突然之间,我几乎不认识的人纷纷来邀请我们(和妻子)共进晚餐。你对你的生活几乎失去了掌控。直到三年后我获得布克奖时,我才学会了委婉地谢绝。
与妻子一起庆祝获得布克奖(图:REX)
记:作家的公众生活,比如说,图书巡讲和采访等等,有没有影响了你的写作?
石:显然,它在两个方面影响着一个人的写作。首先,就是它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工作时间;另一点,你要花费很长时间经受富有见解之人的考问:为什么你的作品中总有一只三脚猫,或是解释一下对鸽子派的痴迷…其实,许多东西是无意识进入你的创作之中,至少对这些东西的感性回应本来就是不可解的。有些作家就处理不好,变得敏感而又易怒。这确实对你的写作会有影响,你坐下来写,并且思考,然后开始变得更加刻意。
记:你写作的时候,你会不会自觉想到一些译者可能遇到的问题呢?
石:当你处于世界不同地域时,你尴尬地意识到有些文化概念根本没法儿翻;有时你需要花四天时间对着丹麦人解释一本书。我尤其不喜欢用品牌或是其它文化参照词,因为它们不仅在不同地方交流不通,也经不起时间的变迁。三十年后,它什么都不是了。一个人的写作不仅是给不同国家的人看,更是写给不同的时代。
记:你有写作计划吗?
石:我常常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写作,我使自己尽量保持在下午四点前不受邮件或是电话的干扰。
记:你一般写作会有几稿?
石:我几乎没有超过三稿的时候;但必须说,有个别段落我真的是写了一遍又一遍。
记:你如何回应困惑不解的评论家,比如说针对《无可慰藉》(The Unconsoled, 1995)的那些?
石:晦涩难懂绝不是我的本意。我力图保证小说的清晰,考虑到它是追溯着梦的逻辑。在梦中,一个角色可能被不同的人描述,我的这种写法必定会导致或多或少的迷惑。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会改动;那是我当时写作的感受,我认为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被问到最多的便是这一本,当我做书籍巡展时,我就知道要有好多晚上谈论它,特别是在美国西海岸。学界对这本书的探讨也远远要多于其它。
记:谈到《别让我走》(Never Let Me Go, 2005),你是否和许多评论家一样,觉得这部小说很晦暗?
石:实际上,我一直把它看作是我最振奋而又愉悦的作品。在过去,我常写主人公的失败,他们其实是对我自己的警示,是一些“不要这样过日子”的书。《别让我走》第一次使我关注一些人类的积极乐观层面。好吧,他们可能有缺陷,会陷入人类通病的嫉妒卑鄙等等。但是,我想表现的是三个本质上非常正派的人。当他们最终意识到年岁将尽,我希望他们不会只想着地位身份或是私人财产,而是关心他人并且矫枉过失。因此,于我而言,这本小说是在展示人类的积极性,而非我们道德的薄弱面。
记:你实际上,是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粉丝”。
石:没错。我还是狄更斯、奥斯汀、乔治·艾略特、夏洛特·勃朗特、威尔基·柯林斯的粉丝。我最早在大学阅读的就是这些纯正的十九世纪小说。
记:你为什么喜欢呢?
石:在现实主义意义上,小说虚构的世界或多或少与我们所处的世界有所相似;同时,你也可能迷失于其中。(我)对于叙事很有把握,因其使用了传统的剧情、结构、人物的写作方法。由于我儿时读的不多,我需要一个厚实的土壤:夏洛特·勃朗特的《维莱特》(Villette, 1853)和《简·爱》(Jane Eyre, 1847);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部恢弘巨著;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War and Peace, 1863 - 69);查尔斯·狄更斯的《荒凉山庄》(Bleak House, 1852 - 53);还有六部简·奥斯汀小说中的五部。如果你阅读过这些,你将会拥有一个非常扎实的根基。对了,我还喜欢柏拉图。
记:为什么?
石:在他大部分和苏格拉底的对话中,一些自认为通晓一切的人经过,苏格拉底便坐下来与之相驳。这看起来具有毁灭性,但其实什么是善的本质是难以捉摸的。有时候,人之一生都靠着一个单纯的信念过活,哪怕是不正确的。我早期的书讲的就是这类自以为明白的人。因为现代没有苏格拉底,他们便成了自己的苏格拉底。在柏拉图对话录中有一段,苏格拉底说,理想主义者常常在两三次打击后就变得厌世。柏拉图表示这其实就像是对善之意义的探索;当你碰壁时,不应感到破灭或是失望。你应该发现的是,纵使探索过程百般艰辛,你仍需初心不减,一往无前。
(完)
说明
上文内部分作品译名保留了原报道中所用译法
上海译文即将出版的新版中,译名将有所改动
上海译文已出版的石黑一雄作品包括
《远山淡影》
张晓意 译
2011 年 5 月出版
石黑一雄处女作,一部问世30年仍在不断重印的名作。小说通过一个移居英国的日本寡妇对故土、故人的回忆,讲述了战后长崎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走不出战乱带来的阴影与心魔,最终以母女成功移民,而女儿自尽作为悲情结局。作品构思奇特,叙述者通篇的回忆是模糊而可疑的,直至全书终,叙述者才忘记了伪装,读者也证实了猜想:叙述者是利用回忆做掩护,编织了一个他人的故事,企图通过他人的面具来讲述自己的故事,以减轻罪恶感。
《浮世画家》
马爱农 译
2011 年 5 月出版
“惠特布莱德文学奖”获奖作品,是石黒一雄早期的一部名作。战后日本百废待兴,人们积极投身于重建未来中,画家小野看似闲云野鹤的晚年生活却潜伏着一股心灵暗流。为了给小女顺利出嫁营造良好的社会关系,他开始重访故友,重温往事,让记忆回到日本帝国主义统治的那段时期。他频频遭遇与青年一代在思想、世界观上的矛盾和冲突,对曾经笃信和引以为豪的信念与业绩产生了困惑和犹疑,在正视与反思、肯定与否认间备受煎熬。
作品以浮世绘般的手法将人物与情节一一串联起来,不见硝烟地把战争、军国主义思潮对普通人、对艺术家人性的摧残委婉展现出来。
《无可慰藉》
郭国良 李杨 译
2013 年 4 月出版
描写一位钢琴演奏家在一座谜样的城市里所经历的谜样的几天。他忽而是旁观者,忽而又被卷入其中,所见之人无不一往情深却又执迷不悟;所遇之事无不怪异荒诞,充满变数。在这座人心为怪诞的艺术价值观所左右的城市里,在努力寻找梦境出口,为这一切寻求解释的过程中,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正面临人生最为严酷的一场演奏。
《无可慰藉》有着卡夫卡式的叙事,大量的超现实描写,变幻莫测的场景,走马观花般的人物,使读者仿佛置身于主人公的梦境之中。评论界对小说的评价褒贬不一。
《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
张晓意 译
2011 年 4 月出版
石黑一雄第一部短篇集,全书以音乐为线索,由五个看似独立却又相互关联的故事组成。故事的主要人物都同音乐情牵相关:郁郁不得志的餐厅乐手,风光不再的过气歌星,孤芳自赏的大提琴手,为求成功被迫整容的萨克斯手等等,多是对音乐一往情深,对生活却满腹牢骚。情节或荒诞不经,或令人唏嘘,借音乐人生这个主题,表现了作者一贯的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反思: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命运的嘲弄,才华的折磨,以及庞大社会机器控制下被压抑的情感……
值得一提的是,书中大量出现的音乐家、歌手、歌名,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令人仿若置身于上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的当红歌手和经典曲目之中;而音乐,恰是作者年轻时曾经涉足,并浸淫于其中,乃至立志从事的。
《被掩埋的巨人》
周小进 译
2016 年 1 月出版
公元六世纪的英格兰,本土不列颠人与撒克逊入侵者之间的战争似乎已走到了终点——和平降临了这片土地,两个族群比邻而居,相安无事地共同生活了数十年。但与此同时,一片奇怪的“遗忘之雾”充盈着英格兰的山谷,吞噬着村民们的记忆,使他们的生活好似一场毫无意义的白日梦。
一对年迈的不列颠夫妇想要赶在记忆完全丧失前找到此刻依稀停留在脑海中的儿子,于是匆匆踏上了一段艰辛的旅程。他们渴望让迷雾散去,渴望重拾两人相伴一生的恩爱回忆——但这片静谧的雾霭掩盖的却是一个黑暗血腥的过去,那是一个在数十年前被不列颠人的亚瑟王用违背理想的手段掩埋的巨人。一个神秘的撒克逊武士肩负使命来到这片看似平和的山谷,他那谦逊的外表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秘而不宣的动机?他的使命带给这个国度将是宽恕的橄榄枝还是复仇的剑与火?而亚瑟王最后的骑士高文则决心用生命守护国王的遗产,因为守护它就就意味着守护最后的和平。
记忆与宽恕,复仇与和平,四人的命运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了一处,而结局只有一个。
上海译文即将出版的石黑一雄作品有
《我辈孤雏》
(When We Were Orphans)
译者 暂未定
《长日将尽》
(The Remains of the Day)
译者 冯涛
《莫失莫忘》
(Never Let Me Go)
译者 张坤
以巨大情感力量 发掘隐藏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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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他笔下的故事如禅语,言有尽而意无穷》
谨在此表示诚挚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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