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聊聊屡禁不止、猖獗依旧、防不胜防的骚扰电话。
在等外卖、快递或者某个重要的电话，看到陌生电话号码来者不拒，然而电话的另一头都是在问你，要不要买房、贷款、买车……
然而当你买房后，推荐装修公司、推销家具等一条龙服务的各色骚扰电话也纷至沓来。工信部 12321 举报中心在 2019 年 3 月公布的资料显示，贷款理财、违规催收、电话轰炸、响一声就挂、房产中介是最高发的五类骚扰电话。
然而近年来，骚扰电话除了让你买房、贷款，推销和诈骗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精准。
这些骚扰电话在变着法子钻空子，甚至与买卖公民个人信息的黑产有着密切的关系。
骚扰电话就是未经本人允许，接到的营销或诈骗类电话。
随着 400、800 开头的骚扰电话被整治，我们如今接到的骚扰电话更多是使用手机号码，或者 95 开头的号码。
根据工信部对号码资源的规划，953XX、954XX、955XX、956XXX 号段号码的规划用途为“全国范围内统一使用的客户服务短号码”，目前只向物流、银行、保险、证券、民航等企业开放申请。
上面这几个 95 开头的号段，对申请企业的要求比较严格，并且号码的长度一般为 5 个数字。
公众也逐渐产生了一个刻板印象——“95 开头的号码一般是来自大企业”。（这真的是个误会！）
然而鹅师傅想要为大家澄清的是，并不是所有的 95 开头号码都来自正儿八经的大公司。
950、951、957 开头的 5 位号码以及 952 开头的 6 位号码，属于电信业务接入号码，开放给一般类型的企业使用。
这些开放给一般类型企业接入使用的号段，还能在原号码后面增加数字进行拓展。
所以我们有时候看到一些不只 5 位数的 95 开头电话，以为是来自银行、物流等公司的服务电话，接听后，往往是一些营销和诈骗电话。
与此同时，除了 95 开头的骚扰电话，那些 170 等开头的手机号码、当地座机也是推销人员、诈骗分子用来拨打骚扰电话的工具。骚扰电话推销员：
每天骚扰 2000 人，话术成套
早前有新华社记者卧底骚扰电话源头企业，为我们揭开了骚扰电话源头企业里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一些承接营销电话呼叫服务的外包公司，会为入职员工统一办理 170 开头的号段电话卡。
为了避免电话被投诉和标记，推销员还会不断更新号码。一个业务数量上合格的电话推销员，每天要打多少个骚扰电话，骚扰多少个人呢？
熟练的推销员甚至平均每 40 分钟拨打 250 个号码，一天下来能打出 2000 个电话。
说实话，鹅师傅可能一整天站在十字路口，也没法遇上 2000 个人，然而推销员凭借面前的一台电脑和几部电话，就能一天骚扰 2000 人。
开场、探需、加恐、规划、产介、答疑、加恐、截杀……
话术套路跟工厂流水线一样步步为营。开场会用“哥、姐”这些套近乎，推销过程中还会通过“加恐”这个环节制造焦虑。推销员还会要求添加被骚扰者的社交账号，后续一直骚扰。
由于人工拨打推销电话的成本太高，人类也会疲惫需要休息。随着技术进步，具有语音识别等功能的人工智能开始用来拨打骚扰电话了。这就是逐渐抢掉电话推销员饭碗的“电销机器人”，电销机器人的出现，堪称让骚扰电话拨打从农耕时代进入了工业时代。
这种通过机器人拨打的骚扰电话，可以提前录制大量的“定制话术”，通过判断你在通话时说出的语音，自动选择某一段录音进行播放。鹅师傅也曾接到过由机器人打出来的骚扰电话，然而一开始我并未发觉电话的另一头不是人，因为回复我的是一段段真人录音，并不是冷冰冰的那种合成音效。
直到我发现电话另一头总是问非所答，我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由电销机器人打出来的电话。以前接听骚扰电话是一场跟推销员、骗子的斗争，现在接听骚扰电话就是一场场图灵测试。（注：图灵测试是指一个判断机器是否能够思考的著名试验）
一些电销机器人的宣传显示，每个机器人呼叫的效率为 800-1000 个电话/天，每一通电话价格约为 3-4 毛钱。
也许你接到一些骚扰电话时曾发现，对方不仅知道你的姓名、所在地，甚至还知道你什么时候买了房子，什么时候咨询过理财贷款。
有媒体记者在卧底电话呼叫外包公司时发现，推销员会直接拿到包含公民的姓名、电话、工作单位、房本信息等具体内容的呼叫名单。
这些公民个人信息会在企业内部的聊天群里，每天源源不断地更新流转。而这些公民个人信息的泄露来源，是互联网公司、银行和房产中介。
房产中介泄露客户信息，甚至已经成为行业里默认的潜规则。然而更多的公民个人信息，也正从互联网的阴影暗角里流出，成为交换买卖的商品。
比如招聘网站上 6 毛钱一份的个人简历，P2P 公司手上的贷款用户名单，数据公司明码标价对外销售的个人信息……
公民个人信息泄露几乎防不胜防。而在骚扰电话行业背后，显然有着公民个人信息被买卖交易的相关黑产。
骚扰电话不仅影响着很多人的通信体验，还可能让违法犯罪行为有机可乘。
2018 年 7 月起，工信部联合 13 个部门印发了《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方案》，决定自 2018 年 7 月起至 2019 年 12 月底，在全国开展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
在 2019 年 5 月世界电信日期间，工信部就骚扰电话管控不力问题，把多地运营商、呼叫中心企业、虚拟运营商企业等骚扰电话涉及的上下游企业都约谈了一遍。
有关部门在执法严厉打击骚扰电话，但我们依然时不时接到骚扰电话，其中的推销内容和诈骗手段，也开始越发精准。
某种程度而言，整治骚扰电话是在“治标”，从源头严查公民个人信息泄露和买卖才是“治本”。
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要求集中侦破一批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案件，依法严厉打击各行政机关和电信、金融、医疗、教育、物业、物流、寄递等重点单位工作人员非法出售或者向他人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行为。
为了识别和拦截骚扰电话，我们可以在手机上安装腾讯手机管家等软件。当我们接到骚扰电话时，可以前往在工信部旗下的 12321 举报中心，举报涉嫌骚扰的电话。
与此同时，防止个人信息泄露也很重要，在任何需要填写个人信息的场景都需要保持谨慎。
参考资料：
1.中国新闻网，《严打骚扰电话！工信部把上下游都整治了一遍》，2019-05-25
2.新华网，《记者“卧底”骚扰电话源头企业，内幕触目惊心》，2019-08-07
3.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CAICT，部分电信网码号资源占用情况报告（20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