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an Eno 谈 NFT（非同质化货币）和「自动主义」

氛围音乐创始艺术家Brian Eno显然不是NFT的粉丝，他在接受Crypto Syllabus采访时表达出了自己对NFT的负面看法，还自创了一个批判NFT拥趸的新名词「自动主义」。

问：作为一名政治意识敏锐的艺术家，你经常跟 Yanis Varoufakis, Mariana Mazzucato 在内的经济学家合作。你同时也是全球基本收入的早期支持者。你认为如何用全球资本主义来解释关于加密货币的辩论？

答：我认为这是当今世界由于各国政府不愿实施危及现行体制的系统性改革，只通过印钱来解决问题，因此造成大水漫灌下的投机泛滥。这也大概是在新冠疫情下股市飙升的原因——投机者认识到危机意味着货币宽松，而超发的货币大多会流入他们手中。

问：这些时日加密货币一直被狂热的情绪包围，被寄托各种期望。你认为这些期望会如何兑现？

答：我看到各种解决方案，但除了吸纳四处游走的热钱的目的之外，我没有看到需要解决的问题在哪里。我所听闻的多数讨论聚焦于如何利用这些技术，如何把技术变现，而非如何用这些技术来让世界更美好。

问：你认为加密技术能帮助到艺术家们吗？

答：尽管我设想在艺术家们的加持下加密技术有创造性的用途，但我至今没有看到有什么具体实现。我不清楚除了在银行账户上的数字符号来回变化之外，加密技术为世界还带来了什么价值。我很想知道它带来了什么变革、什么改进、什么帮助、什么进步？我找不到答案。

问：非同质化货币的爆发已经让银行账户里大笔数字来回倒腾……这难道不值得庆祝么？

答：我能够理解从中获益的人为此兴奋，在自由主义世界里也抱有这样的观点，即对个体有益的事物一定自动成为对全社会「正确」的选择。我将这种观念称之为「自动主义」：主观将某事物置之不顾，并让其他主体（市场、自然界、人类意志）不设限地行事，最终就会自动取得比主观施加影响下更好的结果。持此类观点的人群对自己有明确的行为目的不感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却想要其他人，特别是政府，放任自流。

奇怪的是，今天的自由主义仿佛穿上了拯救地球的外衣、讨论社群、搞去中心化、在Web 3.0的旗帜下反对包括中央银行的建制体系。具有讽刺意味地讲，这也正是曾经互联网平台公司将自己与Web 2.0数字革命联系起来时的说辞，包括音乐平台Spotify、交通运输平台优步、和酒店平台爱彼迎。

加密货币崛起的主要推手来自于对在政府监管之外运作有强烈需求的人群，因此也脱离了任何形式的公共民主监督。认为艾茵·兰德，这剂尼采式的青春毒药，应该将她的怪诞思想上升至金钱哲学的论点让我感到害怕。我实在不理解他们认为他们所取得成就是什么。可能我脑子不开窍吧！

问：你为什么没有涉足非同质化货币？

答：我有好几次尝试“铸造”一枚非同质化货币。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能够说服我在这个领域有什么价值值得投入。对我来说，“值得投入”意味着将某样东西带入现实并为这个世界创造价值，而非仅仅改变存款余额。如果我只是想捞钱的话我会选择不同的职业，成为另一种人。我可能就不会选择当一名艺术家。非同质化货币对我来说就像是艺术家们的全球化资本主义小小体验，属于我们Q版的金融化。赢麻了，艺术家现在也可以当个万恶的资本家了。

问：然而有些左派认为这些技术能够塑造一个更公平的数字经济。你同意么？

答：非同质化货币是否是现世的绿林好汉？艺术家是否有可能利用这些工具将全球万亿流淌的美元引向更有效益，人文主义的方向？这也是我想了解的，尽管背后的道德难题在于黑钱能否洗白行善。

之前所有的讨论都没提到这个最大的问题：在气候变暖的今天，一个技术消耗巨量能源来作为电子“认证”，建立一个独家标记，简直荒唐。这些消耗掉的能源并不用于满足我们任何需要。我知道“所有权认证”，但在所有人认可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就算这点实现了也没有解答其他的问题。

问：现在有各种宣传炒作，我们有没有机会在2022年对此有更清晰的认识？

答：我尽力以开放的态度面对这些问题。我所熟知信任的人相信这是切片面包之后最棒的发明，所以我希望我有更乐观的看法。但我现在看到的是镰刀找韭菜割，而且很多蠢萌的艺术家使劲往上长。请原谅我冷嘲热讽……我现在感不到有什么好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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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也十分同意并支持Brian Eno对NFT的看法和态度。前几天我演出完还有陌生人上来跟我聊天，号称自己是做音乐NFT的，我直接让他滚蛋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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