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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脱出一般触控面板「惨」业的宿命,专供高阶工控的万达光电如何做到的?

镜周刊 CINNO 2018-08-05

万达光电,台湾第一家用高温制程生产五线电阻触控面板的厂商,主攻少量多样、高阶工控领域,每天产线都有30、40种产品在运作,替换操作复杂,别人学不来,奇奇怪怪的应用都有,比如用触控面板联机、定位、遥控大型挖矿机具,或是插在沙漠里侦测,无人环境,独自历经白天黑夜的40度温差...

万达光电董事长叶恒铭

「你不要小看这块触控面板,里面有9层的材料贴合,一般制程的温度是150度,靠树脂去跟玻璃附着,遇到恶劣的环境,或拿刀片把最上面一层割破一定坏掉,但我能把温度拉到500度以上,将电路烧结在玻璃上,就算在沙漠一天温差40度、拿刀子割破,功能还是照常运作。」

叶恒铭自家技术为豪,用超过500度、高温制程生产的五线电阻式触控屏幕,就算最上一层被刮破,也能照常运作。

西装笔挺,戴着银框眼镜的万达光电董事长叶恒铭,参观厂线走廊边解说,透过玻璃看到里头员工个个包紧紧,只露出眼睛,仔细检查一块块板子,「哪怕是有0.1厘米的灰尘,也不被允许。」不时推一推眼镜,身上的吊牌公号是001,随身规矩挂着吊牌模样,十足工程师样子。

叶恒铭2002年创立万达光电,是公司第一个员工,公号001,他每天都佩挂公司吊牌。

叶恒铭是屏东潮州的乡下囝仔,从小喜欢拆解家中机器,看好触控面板前景,创立万达光电,自己改机、改制程,成为台湾第一家用高温制程生产五线电阻触控面板的厂商。

万达光电成立于2002年,资本额2千万元,在桃园、宜兰各有一工厂,员工数437人,营业项目有二:一为各式触控面板开发、制造及销售,二是触控面板控制器及IC销售。

主要产品为高温五线电阻式及投射电容式触控面板,其中,高温五线电阻式不会受电磁波干扰,能在零下29度的高山、高温69度的火场、医院中高解析的X光片以及病理幻灯片显影,甚至是美国国防、警消用的触控计算机都能见其踪影,为台湾第一家用高温制程生产五线电阻触控面板的厂商。

知名客户包含DELL、飞利浦、夏普、BOSCH等,甚至帮LV法国旗舰店客制72吋型录产品的触控面板,全球超过300个客户,去年营收12亿元,平均毛利率22%,有别于一般面板「惨」业,是法人心中的潜力公司,看好其专精利基产业应用的成果。

应用一:工控计算机

工业4.0如火如荼展开,全球智慧工厂的需求只增不减,又智能工厂包含自动交换讯息、交互且自动化控制的智能型机械、储存系统和生产设备,人机互动等,法人认为这会是主攻工业控制万达光电的大好机会,目前万达的客户包括德国DATA MODUL AG、奥地利NEXT SYSTEM及意大利INTERDIPROS SRL等。

应用二:军规计算机

在电影《星际效应》里现踪的「军规计算机」,又可称作为「强固型计算机」,目前各国政府对于军用设备皆各有一套专属规范,但整体而言以美国MIL–STD–810系列规范为主,军规计算机所面对的作业环境要比工业计算机更为严苛,因此对于防水、防沙尘、耐热、防寒、防摔及防压等都是军规计算机的基本规格。虽然全球军规计算机应用市场小且需求量不大,但却极具成长爆发力。

万达出货的DELL的军规触控屏幕计算机,在负29度的高山、高温69度的火场,甚至结冰、大量粉尘下都能正常运作。(翻摄自网络)

美国著名笔电品牌「Dell」为万达光电之军规计算机客户,Dell耗费200万美元,用以认证搭载万达光电触控面板的军规产品,只要触控面板能通过整机测试而未出现使用的问题,基本上Dell不太可能更换新的触控面板供货商。(有关于Dell认证军规计算机的严苛过程,可参考此YouTube短片)。

应用三:高端医疗产业

医用显示器划分为三大类,分别是诊断影像用显示器、手术用显示器与临床病例检视显示器。诊断影像用显示器是所有医疗用显示器中规格要求最高的一种,其系用于放射科诊断(X 光、超音波、CT 及MIRI 等)及乳房造影。

而手术室用显示器之规格要求居次,系应用在微创手术、心脏手术、内视镜手术和各种介入手术、支持3D 影像整合型手术室专用;最后则是临床病例检视显示器,系应用在病理学、眼科、牙科等一般影像监测器、临床床边监测、医院多媒体、医院行政柜台、病理站及可携式护理等。

因医疗院所内之仪器设备系用于对人体侵入式或检测,并且彼此间不能有相互干扰之情形,对于医疗用显示器在屏幕分辨率、对比度、亮度、稳定度以及安全规格认证之要求均较消费性显示器来得高。

万达光电主要产品为高温五线电阻式及投射电容式触控面板,应用于工业自动化、军规国防警消、高端医疗产业上。

受父影响 从小爱动脑拆东西

叶恒铭从小就与机器为伍,「我是屏东潮州人,爸爸是糖厂的电器技师,为了方便在偌大的甘蔗田到处移动,他引进日本进口的引擎,装在脚踏车的三脚架上,拼装成脚踏摩托车,从小看他拆东西、装东西,觉得很有趣。」

万达光电董事长叶恒铭从小爱研究机械,创业时自己改装机器,把国外既定的制程顺序「颠倒」来做,成为台湾第一家用高温制程生产五线电阻触控面板的厂商。

看着父亲,有样学样,叶恒铭会拆收音机、黑胶唱盘机,常常动脑,也是4个兄弟姊妹中功课最好的一个,家中满是他的奖状、奖杯,「以前拿到第3名次以后的奖状,我就折成船放水流。」大学如愿考上台北工专电子系,「一个人带着剪破一半的军毯,从屏东北上,注册完才想到今晚要住哪里?晚上赶快跟同学一起去租房子。」

毕业后顺利进入美商安培(Ampex)公司,担任维修工程师,「公司2台PCB(印刷电路板)钻孔机是宝贝,一定要24小时运转,只要停机,随时要修,我的2位前辈因受不了压力、胃出血,纷纷离职,我花3个月把厚厚一迭的原文操作手册看完,很痛苦,但看完后机器就变乖了,老板很肯定,一直帮我加薪,到我离职那天,薪水加了5倍半,创下公司加薪幅度最快的纪录。」

为想多累积工作经验,叶恒铭转任职凌群计算机,看到一部坏掉被丢在角落的打印机,忍不住手痒去修,「找到电路哪里有问题就换,光是坏掉的零件就装了半个便当盒。」再度修好机器,「老板说怎么可能?机器经过好几个人的手不但没修好,连PC板都被修烂了,居然让我修好!因此获得打印机师傅的外号,我听运作的声音,看打印出来的线条,就知道哪里坏掉。」

叶恒铭(左)从小爱拆解机器,熟悉机械构造,创业初期靠改机、改制程为公司奠定基础,直到现在仍会便宜买进二手机改造,为万达省下不少成本。

叶恒铭的「特殊」技能,连万达总经里范志明都忍不住搭腔说:「有次我开车,叶董说右后轮有个声音,有规律的频率,我说没听到,去轮胎厂检查,果然插到一根小钉子,我觉得他的敏锐度异于常人。」

离职创业 买二手机钻研制程

1999年,一位朋友看中叶恒铭的专长,请他去铭鸿科技(现已更名为理义科技)当总经理,找转型方向,「当时铭鸿是做486计算机的主板,已步入黄昏,我看到触控面板利润不错,一块玻璃竟然可以卖600美元,研究后发现,触控面板无论是材料、电路、镀膜、设备到制程,多半来自PCB的基础,光是前段制程就有约70%的相似度,决定着手四线电阻的触控面板开发。」

叶恒铭替公司找到新方向,后来老板换人,双方想法不同,叶恒铭离开,2002年创立万达光电,「为了不和老东家对打,加上当时四线电阻触控面板有原理的先天缺失,于是我从较难入门的高温制程五线电阻触控面板着手。」

万达光电董事长叶恒铭

那时,台湾还没有人做五线电阻,叶恒铭想起曾去美国参观过ELO与MicroTouch二大龙头厂,认识到高温制程的优势,「他们是百年企业,有庞大资金可投入昂贵的高温制程设备,可是传统玻璃业的做法,良率并不好,我没钱,产量也不大,我就买别种二手机器回来改机,改用PCB的制程概念,把制程倒过来做,试上几次后,终于成功。」

叶恒铭透过边改机、边扩充设备开始,「第一笔订单是奇菱科技许文龙下给我的,他说我的面板不输美国,后来他不只买触控面板,还买我自己改装的面板测试机,用来测试面板好坏。」

直到现在改机仍为万达省下不少成本,「我会去找倒闭的触控面板厂设备,有的甚至用不到1年,价格少一半,像是最近买3台高阶印刷机,共200万元,若买新机,需花费2,000万元,一来一往就省下9成的成本。」

员工在贴合制程后,检查外观平整度,若有一丝灰尘和瑕疵就不能出货。

记取教训 只走自己专精领域

随着订单渐多,设备产线不敷使用,2005年万达与友好的设备商合资成立新公司,由万达出技术,对方出硬件和厂房,叶恒铭说:「为了尽快步上轨道,我倾全力扶植,当对方把技术都学会时,就把我一脚踢开,我很挫折,来年我卖掉该公司全部股份,专注发展万达。」

万达于桃园华亚科技园区及宜兰利泽各有一生产制造工厂,图为华亚厂,占地1700坪,生产电阻式及加值型触控产品为主。

叶恒铭很快收拾心情,重新筹资扩充产能,透过系统商打进DELL的军规计算机供应链,「由于电容式(导电物质感应就能滑动)触控屏幕容易受到电磁波干扰,所以DELL指定要电阻式(需按压屏幕才能滑动)产品,尤其要能防爆、防尘、耐摔,能适应恶劣环境的五线电阻产品正是万达强项,携手一路合作至今,后来还共同开发多点触控产品,能轻松放大、缩小。」

万达光电主要产品为高温五线电阻式及投射电容式触控面板,图中员工在贴合制程后,检查外观平整度,若有一丝灰尘和瑕疵就不能出货。

不过,触控面板产业受到大陆同业竞争导致产能过剩,过去一度被外界视为「惨业」,叶恒铭说:「万达不走量大、消耗快的消费型电子领域,反而主攻少量多样,每天产线都有30、40种产品在运作,替换操作复杂,单一机型可维持3到5年以上的生命周期,由于认证和开发过程繁复,别人学不来,一旦出货,客户就不容易把我们换掉。」

区隔市场 主攻少量多样产品

万达主攻少量多样、高阶工控领域,跟量大、杀价竞争的产品区隔,却在2011年转切消费型面板跌跤,靠减薪、调整产线渡过难关。

原本专营工控系统的万达,在消费型电子产品,如手机、平板蓬勃发展的2011年,下错一步棋,范志明说:「我们买材料、设备,陆续出货触控面板给平板计算机,后来察觉交期变来变去,为改制程疲于奔命;要从贴较厚的薄膜改贴较薄的,技术不一样,外观容易出现瑕疵,供需模式迥异,加上市场总削价竞争,劳心劳力,根本没赚钱,每天被货款追着跑。」

叶恒铭若得空,中午会和员工一起用餐,分享生活近况

忆起那段将近一年的痛苦日子,叶恒铭说:「我看见情况不对,员工离职率越来越高,大家信心低迷,我马上喊卡,那一年间请高阶主管共体时艰减薪1到3成,我则带头不领薪水。」个性乐观的叶恒铭认为,因为这段日子,才让他们更加确定走「自己专精领域」,也知道谁是真正留下支持公司的员工。

父子共事 儿创佳绩爸爸骄傲

叶俊玮11年前进入父亲公司,从基层工程师做起,后转营销,靠着毅力和缠功,拿下和硕大单,现任技术研发处和营运事业处副总经理,历练完整。

11年前,叶恒铭的大儿子叶俊玮(英文名Nick)进入公司,为万达拿下不少订单,他从基层工程师做起,后转营销,现任技术研发处和营运事业处副总经理,面对触控面板产业受到大陆同业竞争导致产能过剩,过去一度被外界视为「惨业」,叶俊玮表示,量大、消耗快的消费型电子领域(如手机、PAD),面临削价竞争的机率较大。

叶恒铭(左)的大儿子叶俊玮(中)11年前进入公司,从基层工程师做起,后转营销,拿下和硕大单,现任技术研发处和营运事业处副总经理,历练完整。

今年是叶俊玮进入公司第11年,他的角色也逐渐吃重,儿子的努力叶恒铭全看在眼里。叶恒铭说:「儿子因为要申请国外研究所,回到公司增加实作资历以利加分,没想到,就被我留到现在,后来还参与市场营销,拉到不少重要的客户。」

叶俊玮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整日忙于公事,「能见到我爸的机会超少,只记得爸爸每次都把家里烤箱、微波炉往公司搬,结果竟然是拿去公司烤玻璃,试验电路剥落程度,很疯狂吧!」

现在2人不但在一起工作,还能一起讨论,相处时间比往年多,共同兴趣都是研究机器,也爱拆东拆西,叶俊玮对我说:「越难做的触控面板万达越爱做,因为利润越高,别人也越难抢单。」叶恒铭看着儿子,没说话,只露出浅浅微笑,感觉出满满的骄傲。

不仅如此,他还承袭父亲对机械的执着,有技术力还有毅力,万达总经理范志明回忆:「前几年我们一直打不进和硕,Nick接触后,他带着技术去跟客户谈案子,原先和硕有6款触控面板,各自有不同供货商和不同问题要解决,Nick主动说要帮忙,常常三更半夜带着玻璃到宜兰厂,请工程师一起陪加班,做样品做到天亮,再赶回和硕。」

谈起万达的产品优势和专业,叶俊玮(中)能把艰涩的产业技术,深入浅出,具体又白话的娓娓道来,对内对外的「语言」都能轻松掌握。

后来,叶俊玮经过反复实验,去外看展览、四处找数据,以及询问供货商,终于找出答案,告诉和硕问题点与解决方式,顺利克服6款触控屏幕的问题,「和硕很惊讶,没想到最后竟把6款产品全下给万达,对方还问Nick可不可以长期坐镇在和硕?」

因为叶俊玮的努力,以去年财报来看,单单和硕,就占万达总营收12.5%,成为万达的前三大客户,范志明说:「Nick对待客户的精神是—我就守在你旁边!」对于一个二代的接班人,这样的精神实在很难得!

叶俊玮(右)承袭父亲叶恒铭的工程师性格,对机械、通讯等的新科技都了如指掌,图为叶俊玮帮万达总经理范志明(右2)解决笔电问题,财务长郑胜件(左)则一起在旁关心。

后记:虎父无犬子

许多产业二代已进公司,但主控权多半仍在创业老板,要不就是二代表面接班,但一代仍在背后主控,叶恒铭不一样,他把光环都留给儿子,每次提到儿子,他不吝啬地说:「他比我厉害多了,脑筋转得快,现在连修东西都比我强,青出于蓝!」表情满是骄傲。

父子的搭配也很有趣,叶恒铭是射手座老爸,在前面打前锋想冲,儿子叶俊玮是处女座,在后面拉着爸爸慢一点,叶俊玮说:「所以他有东西要研发,急的,快的,不会找我,因为他知道我很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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