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5年，陕西联通业绩造假弊案终于彻底揭开
【摘要】 处理干部达73人，最高至省公司总经理，联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有组织、有纪律、密切配合”的造假案，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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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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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干部达73人 ，最高至省公司总经理，联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有组织、有纪律、密切配合"的造假弊案，从被举报到最终处理，历时近5年，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2012年末的最后一天，包裹在"大跃进"数字游戏里的陕西联通，被一封业绩造假的举报信剥去了"华丽业绩"的外衣。
时隔4年半，中国联通终于将陕西联通的业绩造假问题公之于众。
近日，中国联通集团有限公司党组下发《关于陕西省分公司业绩造假问题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的红头文件，文件中，会同集团公司审计部以及陕西省分公司党委、纪委，对陕西省多个市公司业绩造假问题进行了严肃查处。
查处的主要内容概括如下：
1、2012-2016年间，陕西分公司除西安市外的9个市分公司，在不切实际的高指标引导下，通过各种手段利用虚拟现金交费的方式虚增收入，违规出账列收，并对违规形成的挂帐通过各种手段冲销，形成大量虚假收入、虚假利润、虚假资产。
2、对时任陕西省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谢国庆以及造假问题的主要领导责任人，依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及集团公司有关规定，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给予不同程度的严重警告、行政记过处分、调岗、扣除绩效工资等处分。
此次受到处理的干部共 73 人，其中有二级领导人员 1 人、三级领导人员 34 人。其中主要领导责任人谢国庆被免去集团客户部总经理职务（此前，谢国庆于2016年5月，由陕西联通总经理调任集团客户部总经理）
3、陕西省分公司及有关市分公司时任领导班子成员及相关部门管理人员因业绩造假所获得的各种荣誉及不当得利全部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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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早在2012年12月31日，钛媒体就曾发表《 陕西联通造假冲击波：联通现大面积现金流恶化》的报道，报道对陕西联通通过多手段进行业绩造假、大面积现金流恶化等事实进行了批露。
但当时，中国联通集团只对陕西联通ICT等项目的部分虚增事实进行查处，而并未对查处的相关事宜有所公告。此后近4年来，也一直没有披露新的进展。
2016年末，钛媒体再度公布了中国联通集团内部的一份红头文件，主要内容是给予集团客户事业部总经理谢国庆行政记过处分决定，缘由之一是为"造假"之风承担领导责任。
如今，陕西联通当年的业绩造假问题，终于彻底揭开。
"陕西联通的问题太严重了，迟早是要暴露的，纸包不住火！"某联通人士向科技杂谈表示。
在本次《通报》的红头文件中，中国联通集团党组披露了陕西联通的业绩造假手段。
文件称，陕西多个市分公司业务部门经由主要负责人决策，然后根据每月实际收入和收入预算等指标间的缺口，确定虚假收入金额，经负责人同意后，相关部门配合，由市场营销部门、信息化部门违规通过各种手段虚增收入，财务部门再违规对虚列的应收账款进行账务处理，实施业绩造假。
据钛媒体此前的报道，陕西联通的四大造假方式为：无现金流赠卡赠费却计收入；大量"以旧换新"换不回；巨额代理黑洞；荒唐的ICT虚假项目。
此外，陕西联通的几家分公司还利用虚拟现金交费的方式虚增收入。具体方式为：虚构用户交费行为，违规出账列收，并对违规形成的挂帐通过各种手段冲销，形成大量虚假收入、虚假利润和虚假资产。
与很多行业贪腐案件不同的是，此次案件中，不但有个人通过造假牟取私利的行为，更经成为"有组织有纪律的密切配合"。
本次《通报》就指出，陕西铜川分公司马玉琨任铜川市、榆林市分公司主要负责人期间，虚假收入金额超过此次 9 个市分公司查实虚假总收入的 17%；雍芳任汉中市分公司主要负责人期间，虚假收入占其同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超过三分之一。
业内知情人士表示，陕西联通的造假问题由来已久，造假数字更是堪称恐怖惊人。这不仅需要有组织的里应外合，也需要具备极大的胆量。
据财新网报道称，中国联通董事长王晓初在内部讲课时提及，年入50亿元的陕西联通，（5年之间）竟然有18亿元的收入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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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陕西联通的业绩造假问题为何如此猖獗？
运营商内部人士表示，近乎变态的业绩考核机制，是导致造假问题猖行的一大病根。
近年来，电信运营商收入增长面临瓶颈，但基层考核压力却日益增加。
某运营商地市公司员工曾感叹：很多员工不愿意造假，但高层制定的业绩考核指标，确实完不成，而考核指标又和业绩和工资挂钩，所以现在的运营商底层员工的压力越来越大。
众所周知，运营商内部主要通过KPI作为员工的考核标准。它们实行自上而下的分级标准，比如总部制定一个阶段内指标，再依次下发给各省、地市、县级公司。
当然，这个目标可能是十分激进的，但是上级没有给下级讨价还价的商量余地，而是在给下级传达一个命令，时限一到，我要看结果！
此前，就曾有媒体报道，在很多地方，三家运营商的KPI市场份额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100%。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完不成KPI——在最坏的可能下，甚至可能都没有完成。
就这样，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高压指标时，下级不得不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其中，造假成为最普遍的行为之一。
据业内知名人士透露："运营商的业绩造假问题是层级递进，地市公司对县公司说，给到我们的数据必须要确保真实性，之后的数据由我们来"合理制定"。然后省公司再以同样的说辞传达给地市公司，以此类推。
因此，当全国各地的运营商公司已将业绩造假问题变成了公开的秘密，甚至成为了业内行规时，那么该反思的也不仅仅是造假者本身了。
在当前通信行业发展步履艰难的情况下，运营商正在5G、云、大数据等软硬件领域布局升级，这需要巨大的建设投资；同时，三大运营商为了响应政府"提速降费"的号召，其自身的运营压力也不断增加。
在内外双重压力下，运营商只能通过制定高额的KPI的指标来寻求发展，等到KPI指标逐级加码压到基层时，早已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运营商如果不将层层下压的"KPI"指标进行合理调整，那业绩造假的弊病仍将难以根除，以后还有更多的"陕西联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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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运营商高压的业绩考核机制，内部管理上的混乱和企业文化导向的偏差，也一直是联通的沉疴顽疾。
此次《通报》中，中国联通集团党组剖析了陕西联通造假的原因，概括如下：
1、陕西分公司主要负责人片面强调业务发展，不落实企业监管责任，对业绩造假问题放任自流，甚至纵容。
2、陕西分公司某些主要负责人为追求个人荣誉和利益，不切实际的高指标是根源。
3、内部监管失守，对违规乱纪问题不作为。
4、各级纪检机构监督制约不力。
《通报》表示，陕西省分公司发生的系统性业绩造假问题，其性质之恶劣、后果之严重，在中国联通历史上是没有过的。
"联通的部分省市公司领导，为了短期业绩和领导个人的晋升，不惜弄虚作假，危害企业，这样的行为应该严厉打击，罚的再重也不为过。"某通信人士愤然表示。
然而，这是联通长久以来积酿的命门，如何交出让领导满意的业绩，如何为自己升官加爵铺路，促使着他们在一级对一级的汇报工作里编织着谎言，而不顾后果的造假，最终会蔓延成无法收场的巨大黑洞。
未来，如何堵住造假的漏洞，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严防业绩造假问题，则是联通当下需要快速行动起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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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几日前的在中国联通股东大会上，王晓初就曾谈及省公司的虚假收入问题。
王晓初表示，自2017年1月开始，联通已经把纯粹走货的收入剔除，堵住省级公司做虚假收入的漏洞，把业务做扎实。
显然，联通高层的这段回答，表示联通公司内部已解决并正视业绩造假问题。
这，需要勇气。
而从另一角度来看，也证明了联通的业绩造假问题严重性，使其不得不公之于众。
然而，联通多年来的"大跃进"主义，已经严重影响了自身发展，短暂虚假的繁荣业绩背后，让联通背上了沉重的业绩包袱，如果让泡沫继续翻涌，联通的转型发展都无从谈起，竞争劣势也将难以扭转。
所以，此次中国联通揭开陕西弊情，既可以视为联通高层对省级公司的杀鸡儆猴，也展现了其终于直面批判和揭露历史问题的决心。
未来的联通要想度过艰难的瓶颈期，终究还是要如王晓初所说：把业务做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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