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读书会 | 《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上）：在断壁残垣中看遍希腊文明
本书以希腊诞生、崛起、衰落为主线，将人口迁徙、地理、文明、战争作为线索，从希腊神话、城邦制度、宗教哲学、悲喜剧等众多维度一层层拨开古希腊的迷雾，照见上下2000年的文明发展全景，为你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古希腊历史画卷，带你轻松俯瞰古希腊文明之光。
赵林教授研究西学40载，10次实地考察访问，用最真实的一手资料，带你走近雅典卫城、德尔菲遗址、希腊各个博物馆，重新认识荷马、梭伦、埃斯库罗斯、苏格拉底……
神话的感召、艺术的薄发、思想的脉动、天才的涌现。让我们相约在晨曦里的帕特农神庙、晚照下的奥林匹亚古运动场，与美之故乡的古希腊文明，于书中相见。
谈及西方文明，我们经常说“言必称希腊”，似乎但凡涉及到西方文学、史学、哲学乃至艺术和政治学，不从古希腊讲起就说不清楚。奈何希腊那些事，年深日久又相隔万里，对于从小浸润在华夏文明土壤中的我们而言，似乎太过遥远。武汉大学哲学学院赵林教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以哲人的视角多次造访希腊，用自己的学识和见闻讲文化、聊哲学，于是有了武大的热门课程古希腊罗马文明，赵林教授以这门课程内容作为基础，配上深入浅出的讲解和大量精美的插图，写就了上下两册的《古希腊文明的光芒》。
文明的种子
在地中海的东部，有一片静谧的海域名叫爱琴海，就像这浪漫的名字一般，在爱琴海的周边，孕育出了古老的浪漫文明。早在公元前21世纪，距离希腊半岛不远的克里特岛上就已经出现了人类生活的遗迹，曾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克里特文明最终败给了来自北方的阿卡亚人，凭借武力南下的阿卡亚人在希腊定居下来，他们的后代成为了我们所说的古希腊人，在那时建立了一度辉煌的迈锡尼文明。
但这世上的事呢，怎么来的往往就怎么去。公元前12世纪，同样是来自北方的多利亚人，南下入侵，击败了阿卡亚人创造的文明，城市被破坏，文字已失传，野蛮的多利亚人摧毁了过往的一切，这片土地上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样的安静也仅仅只是“仿佛”。
在这段没有文字的“黑暗时代”，关于祖先们的故事希腊人只能通过游吟诗人的讲述口耳相传，于是这些故事越传越丰富，越传越灿烂，甚至越传越邪乎，有一位叫做荷马的盲人诗人把他听到的故事汇集起来，就形成了世界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荷马史诗》，而包括《荷马史诗》在内的古希腊神话和传说故事，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神话体系，这些神话故事代代相传，伴随着一代又一代欧洲人从小到大，影响着他们的思想、情绪和价值观，当然，也就奠定了西方文明的基础形态。
神与人
这些神话故事里，所谓的“神”其实也是人，有人的弱点和欲望，和人一样贪财好色，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只是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于是他们就成为了神。比如著名的叙事诗《塞浦路斯之歌》里记载了三个女神争苹果的故事：
纷争女神厄里斯因为没有收到忒提斯和佩琉斯婚礼的请帖，于是故意搬弄是非，在婚礼进行到最隆重的时候，从天上丢下了一颗金苹果，上面写着：“献给最美丽的女神。”这一果激起千层浪，究竟谁才是最美丽的女神呢？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争得不相上下，于是一起去找天神宙斯。宙斯也不想得罪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就想了一个办法，让这三个女神去问特洛伊城外的牧童帕里斯。
三位女神一想，一个小小的牧童还不好对付，于是都使出了威逼利诱的手段。天后赫拉位高权重，承诺如果帕里斯认为她是最美的女神，就让他长大以后做最强大的国家的国王；智慧女神雅典娜也不甘示弱，承诺如果帕里斯认为她是最美的女神，就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面对前面两位女神开出的“高价筹码”，爱与美之神也使出了“杀手锏”，因为她身边有掌管人间情爱的宠物丘比特，丘比特之箭射中谁谁就会陷入爱河，所以她向帕里斯承诺，如果帕里斯选择了她，她就会让帕里斯娶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为妻。
聪明的你如果面对这样的选择题，会怎么选呢？或许作为成年人，我们什么都想要，但牧童帕里斯毕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小伙子，毫不犹豫地遵循本心，选了阿芙洛狄忒，换句话说，就是古希腊青年帕里斯哪怕放弃权力和智慧，也要不顾一切地选择爱情。
阿芙洛狄忒也没有让帕里斯失望，首先带他回到特洛伊城，证明了他就是特洛伊王子。多年以后，帕里斯长大成人，对斯巴达王后海伦一见钟情，不过不要紧，阿芙洛狄忒命令丘比特用箭射中了海伦，海伦芳心大动爱上了帕里斯，跟着帕里斯私奔到了特洛伊。
对斯巴达人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后来的故事我们就知道了，斯巴达团结了许多城邦一起进攻特洛伊，开启了长达十年、血流漂杵的特洛伊战争。
为了美女、为了爱情，不惜引发战争，古希腊人的浪漫可谓是奋不顾身了。或许你觉得这只是虚构的神话，但是正如德国哲学家谢林所言，神话本身已经是一种哲学思维，但它不是个别人或个别民族的自觉的发明，而是人类原初意识的基本结构和发展运动在不同民族的意识中的反映。
有这样的神话，就有这样的人，伯里克利就是个完美的例子。
如果说古希腊要评史上最佳公务员，伯里克利大概率会高票当选。出身名门的他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为人严谨、涵养极佳，担任公职之后时时处处都以城邦利益为重，正直稳重、大公无私，据说他连家人和朋友之间的聚会都极少参加，就是怕亲密的场合不易保持端庄的外表。
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缺点和私欲的极品好人也无可救药地陷入爱河，爱上的还是风姿绰约的阿斯帕西娅。有观点认为，阿斯帕西娅就是当时的雅典交际花，她既创办过学校，又经营过妓院，各种场合都能游刃有余，只是，她来自米利都，在当时的雅典，她是典型的外邦人，还是外邦女人。
伯里克利自己制定的法律明确规定妇女、奴隶和外邦人都没有雅典公民资格。但伯里克利还是义无反顾地和前妻离婚娶了阿斯帕西娅，生下了小伯里克利。作为雅典最有权力的人，他的儿子甚至连参与雅典政治生活的门票“公民资格”都没有。即便是这样还不算完，晚年的阿斯帕西娅被雅典人以亵渎神灵为名告上了法庭，一向冷静自重的伯里克利再也矜持不住，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向陪审员们哀求，好在雅典公民也和伯里克利一样，都是听着浪漫故事长大的，与伯里克利一起证明了迪克牛仔的一首歌是多么的正确：爱无罪，再过一百年我都这样以为！
西方民主制度的雏形
雅典人崇尚的浪漫深深地影响着他们的思维方式、生活态度和行事风格。因为这样的浪漫，他们热爱自由，他们尊重差异，他们不喜欢被管制、被束缚，他们渴望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于是当黑暗时代过去，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重建家园的时候，也建立起了一套相对民主的政治制度。
公元前6世纪初，梭伦当选为雅典司法执政官。有过商业经历的梭伦深知，在雅典这种商业比农业发达的城邦中，凡事要多商量，压迫不能太残酷，要让大家对城邦有主人翁意识，所以他颁布了一系列法令，破除了出身对公民政治权利的限制，建立议事会，以财富为标准给公民划定等级从而决定其参与政治的机会。只要你有本事多搞钱，就能在城邦政治中争取更多的发言权。
有了梭伦作为榜样，后世政治家不断放宽公民参政的限制，到了伯里克利执政时期，连财产的限制也几乎取消，所有公民均有机会参与城邦政治，很多职务都是抽签决定的，甚至决定司法审判的陪审团成员都是由普通公民组成还要定期轮换的。为了弥补担任公职造成的生产损失，雅典公民参与政治活动都有补贴，雅典公民的政治热情空前高涨，雅典城邦的民主政治在这时就走向了巅峰。自由的空气弥漫之下，雅典的哲学、艺术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成为了整个希腊的典范，也成为了后世永远的追忆。
可是古希腊并不是只有一个雅典。在阿提卡半岛和伯罗奔尼撒半岛上还有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城邦，这些城邦都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政治制度。虽然大家都是听着浪漫的神话故事长大的，但对于浪漫的理解和追求的目标却有着明显的差异。
多利亚人入侵希腊之后，在阿提卡半岛和伯罗奔尼撒半岛找了个遍，希望找到一片土地平坦肥沃、适合耕种的区域，奈何多山的地形和曲折的海岸线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兜兜转转之后，他们也只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找到了面积不大的一片区域，并最终留在这里生根发芽，形成了后来赫赫有名的斯巴达城邦。
多利亚人本来就是野蛮残酷、崇尚武力征服的，农耕文明又重视统一和集体，所以斯巴达城邦的氛围和其他城邦，尤其是和雅典这种临海的商业城邦迥然不同。吕库古改革之后，斯巴达建立起了一套严密的社会组织体系。所谓的斯巴达公民就是当年北方南下的多利亚人后代，不从事工农业生产，唯一的理想是成为战士，小小年纪就要开始集体生活，大家在公共食堂吃饭，接受严格的体能训练；而被征服者就要世世代代沦为奴隶，终身从事暗无天日的从事生产劳动，什么城邦政治、战争荣誉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在这样的社会中，由斯巴达贵族组成的元老院是城邦最高权力机构，所有斯巴达公民都不知私利为何物，心中只有城邦的荣誉，自然就能够锻造出作风优良、能打胜仗的军队。
当整个希腊半岛面临波斯人入侵时，雅典、斯巴达等众多城邦能够联合起来抵御外辱，一起打赢了希波战争这场反侵略的持久战，但当波斯人退出希腊半岛，风格迥异的城邦之间难免矛盾丛生，同室操戈的悲剧随之上演。
公元前5世纪，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联盟和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之间爆发了战争，史称伯罗奔尼撒战争，几乎所有的希腊城邦均被卷入其中，整个希腊半岛打成了一锅粥。有了前文的铺垫，战争的结果大家不难想见，尚武的斯巴达主导的伯罗奔尼撒联盟获得了战争的最后胜利，希腊半岛的古典时代也由此走向衰落。
而当城邦时代的黄昏来临，正如黑格尔所言，密涅瓦的猫头鹰就在此时张开了他的双翼······（未完待续）
来源：《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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