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兴国】平川走笔丨烟雨鹅湖

文/李凌云   图/胡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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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外地文友远道而来，希望看看兴国的自然风光，在朋友胡君的引领下，一行人叩开了鹅湖的心扉。绵绵细雨中，竟看到一处奇妙无比的胜景，使我对故乡的山水又多了几份爱恋之情。

宝石仙境——鹅湖

鹅湖坐落在高兴镇鹅坑村，是江南第一位宰相、唐代著名书法家钟绍京的故里。相传钟绍京年幼时，曾在此处一边读书，一边放鹅。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为灌溉下游的千亩良田，政府组织农民在山口修筑大坝，山泉聚集，溪流交汇，遂形成一个幽静的山间湖泊，一泓碧水，轻柔如梦，美得有几分神秘的色彩。

钟绍京

小艇载着我们好奇的目光，缓缓游弋于湖湾烟雨之中。这一带属典型的丹霞地貌，山势多奇险，遥岑远目，诸峰联络，层峦叠嶂，翠岭逶迤。一会儿仿佛置身于巨壑深谷，环顾四周，绝壁如削，险象惊心；一会儿只觉豁然开朗，眼前一山，形如少女横卧，乳峰隐约，青丝缕缕；又见湖心小岛，亭亭玉立，云缠雾绕，松柏苍苍，偶尔惊起一只毛色墨绿的翠鸟，鸣叫着掠过水面，朝远处飞去。

“看那，瀑布！”顺着手指的方向，青黛陡峭的石壁上，一练银白色的瀑布，似绫绸玉带，从几十米的高处蜿蜒而下，在山脚处激起无数晶莹的水花。令人称奇的是，飞瀑似乎不忍心打碎山野的宁静，并未发出很大的声响，盈盈湖水，被一片氤氲所笼罩。

雨还在星星点点地下着，把明静的湖面打得涟漪迭起，无数层游动的山影、光环、水花，交织成难以分辨的幻象，使得真实与虚幻浑然一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境，最容易使人神游八极，思接千载：深不可测的湖水下面，淹没了多少村庄，多少故事？当年的牧鹅少年，是在哪一座山峰下哪一条小溪旁，发愤苦读？这秀美的山川陶冶了你，给了你多少灵气多少营养啊！思想与智慧，总是在远离喧闹的地方默默地积蓄、沉淀，变得清澈起来，辽阔起来。“傍山依水洞境开，幽怡清静绝尘埃；管教此地读书好，育出安邦济世才。”我曾经日夜寻觅的诗情，不就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孕育着么？

我们继续溯流而上，转过一道山梁，湖风敛息，秋雨初霁，水天一色，清亮如镜。大伙儿看得赞不绝口，压抑沉闷的心绪一扫而净。真想让船家停了机器，任小艇任意飘摇。人生本是一片漂泊不定的叶子，随波逐流自得山水之趣。又想在时间充裕、风和日丽之际，约三五好友泛舟湖上，置一壶米酒，畅谈世事，阔论古今，逍遥若神仙……这些心驰神往的幻想，转眼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雨吓走，我不禁拉紧了披在身上的雨衣。现实往往这样，一些弥散的美感，一番朦胧的诗意，很容易被一些纷繁的东西搅乱。摆脱尘嚣袭扰，让美感和诗意多在心间驻足，或许就是我们亲近自然的真正理由吧！

忽然，一尾约莫三寸长的鱼儿翻着白肚皮，在水面上打着转转。船家说，那是被小艇的螺旋桨打着了的鱼。一圈圈，一圈圈，直到我们返回，仍在转着圈儿，它能恢复过来么？有许多伤害，是在无意之中酿成的，而对于被伤害者，却有可能终生的伤痛。人类与大自然是共荣共毁的关系，轻视它，毁坏它，必然遭到它的惩罚。只有意识到这一点，才能唤起我们珍惜万物、爱护家园的自我觉醒。

小艇沿着一道逼仄的山涧行进，光线变得幽暗，仰望天空，只剩窄窄的“一线天”。泉水顺着古木青藤，一滴一滴往下坠落，叮咚之声，悠扬深邃。过了山涧，视野变得开阔，极目远眺，那绵长的云絮，似飘带似轻纱，袅袅娜娜，朦朦胧胧，萦绕峰峦，美不胜收。近处，山风吹过，树影婆娑，瑟瑟有声，有如词家低吟浅唱。在鹅湖，山是水的骄傲，水是山的依托，犹如一对和谐的情侣，水乳交融，如胶似漆。

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匆匆踏上归程。站在坝上回望鹅湖，觉得她像极了一朵洁嫩的睡莲，静静地依偎在群山的怀里，温馨四溢，风情万种。“美，在于发现”，此刻，我似乎领略到了鹅湖的内涵，又似乎对她明澈的眸子捉摸不透，那样一种神秘的蓝，那样一种高雅的韵味，令我久久心醉，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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