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版《繁花》看着还不过瘾,长江文艺《繁花·批注本》,典藏
王家卫导演的电视剧《繁花》正在各大平台热播。这部电视剧是基于金宇澄先生的同名小说《繁花》改编而来。电视剧改编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这是编剧和导演的二次创作,不必过分拘泥于原著小说。王家卫版的《繁花》,是典型的王家卫的味道。
沪语版的电视剧《繁花》,看起来,似乎要比普通话版的好很多。这其实就是味道。如果看王家卫沪语版的《繁花》还觉得不够过瘾,或者,看完了电视剧,也想要看一下小说的话,在小说《繁花》的版本选择上,我感觉,还是应该“一步到位”为好。
我读小说《繁花》,就没有一步到位。我印象当中,这部小说最早是刊登在《收获》杂志上。好多青年朋友们可能也是最近两年才知道《收获》。大抵是因为,《收获》的主编程永新坐镇江苏卫视的文化节目《我在岛屿读书》了。《收获》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是现存的杂志期刊当中,发表小说质量最高的。2023年,贾平凹老师的《河山传》,就是先发在《收获》上,然后再出的实体书。
我读《繁花》,也是先读的《收获》上的版本。后来,金宇澄老师的《繁花》才有了人民文学的版本。人民文学的版本,很工整,《繁花》是什么样子的,就出什么样子的,装帧上,也较为朴素。我人民文学的这本《繁花》,买来,是用来收藏的,当时,好像是48元,原版正价,不打折。小说《繁花》,是具备典藏价值的。
元旦之前,长江文艺的编辑给我寄来一本《繁花·批注本》。编辑说,让我看看这个批注版质量如何,是不是值得收藏一下。编辑还说,如果我觉得长江文艺的这个批注版好的话,可以多送几本,让我留着送读者用。我赶紧拒绝了。拒绝的原因也简单,现在的出版行业,多不景气啊,作为读者,咱们大家应该自己买书看,而不是等着出版社送书看。
拿到长江文艺的《繁花·批注本》之前,我是有另一种内心活动的。虽然说金宇澄老师的《繁花》当中,有很多沪语的内容,但汉语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各种方言创作,最终都会归入汉语自身的体系当中,方言小说,并不影响汉语阅读,懂汉语的,基本上都读得懂。所以,沪语小说《繁花》,似乎不用批注。
元旦前一天,我拿到这个批注版的小说,读起来之后,我感觉,早前的想法好像不对。这个批注版,不仅仅批注了一些沪语内容,而且是“猛然间出现了第三个人,和读者一起,和作者一起,仨人聊天”。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个批注的“第三个人”,不仅仅懂沪语,而且风趣幽默。
长江文艺的《繁花·批注本》是金宇澄著,沈宏非批注。好多人知道沈宏非,是从《舌尖上的中国》这个美食系列纪录片当中,他是美食顾问。我知道沈宏非,是从一些专栏杂志上。老沈在很多知名的纸媒上开专栏,专门写饮食男女的内容,风趣幽默,又能一针见血。沈宏非,有点林语堂的意思。
沈宏非有本书,叫《痴男怨女问沈爷》,用“读者来问”的方式,专门回答一些饮食男女们遇到的食色性也的事情。在创作气质上,沈宏非和金宇澄是相似的。金宇澄先生的《繁花》,其实也是《金瓶梅》杂交《红楼梦》的产物,也是食色性也的事儿。王家卫导演的电视剧《繁花》,因为要上星播出,所以,食色性也的事儿,就剩下食了。要找真味道,还得看小说。
金宇澄老师的《繁花》单行本,是金宇澄和读者在聊天,用沪语。金宇澄也是典型的食色性也,聊这些东西,都是信手拈来的。这一次,长江文艺的《繁花·批注本》,有趣就有趣在于,作者和读者之间,进来一个第三人,叫沈宏非,他用批注的方式,参与了这种唠嗑。而且,他参与的非常有意思,风趣幽默,又一针见血。
比如说,《繁花》开局,金宇澄写,“陶陶说,长远不见,进来吃杯茶”。“长远不见”其实是古文小说的词儿,有阅读功底的读者,都读得懂。“进来吃杯茶”,咱们很多非上海的读者,就容易按照自己的意思理解了,这是要泡龙井、碧螺春了。实际上,不然。沈宏非的批注就懂真章了:
旧上海话所谓“茶”,一般指凉白开,放了茶叶叫“茶叶茶”,有茶无茶,外省读者,不可不察。
这批注,不仅干货满满,而且能让读者笑仨时辰,尤其是外省读者。基本上,每一个批注,都是干货,都有着批注者自己的幽默智慧。所以我说,这个《繁花·批注本》是作者、读者和批注者仨人凑一块儿聊闲天了,作者和批注者一个比一个风趣幽默,又都是食色性也的高手,就剩下读者捧腹了。
所以,我建议大家要阅读小说《繁花》的时候,可以选择一步到位的方式,长江文艺的这个沈宏非的批注版,确实值得典藏一下。出版行业确实不景气,我给《繁花》出一次义工,宣传一下,也应该。(文/马庆云 摄影/雍和、赵海峰)
城市小说的异数——金宇澄《繁花》
黄德海
如果非要说《繁花》是一部城市小说,那它也是这类小说的异数。
现代以城市为对象的小说写作者,大部分采取冷静的旁观姿态,凭借冰冷的理智和残酷的想象,把城市变成孤独的代名词,寂寞的名利场,是残酷的丛林法则设定的固定场域,异化的恶之花遍地开放。
在这个意义上,现代城市小说的作者在作品里是一个城市的陌生客,尽管他可能居住在某座现实的城市之中。
与此相比,《繁花》的作者没有在作品中流露出一点置身事外的姿态,他不疾不徐地讲述着上海这座城市的故事,显然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作者无意为小说里的故事和人物设定任何目标,似乎只是随着时间的进展,散散漫漫地把自己的所见记录下来,往往在叙述中出现一样东西,一方景致,作者就跟着调转笔头,去写这样东西,这方景致,津津有味地咂摸着城市的诸多细节。
“好像是一道流水,大约总是向东去朝宗于海。它流过的地方,凡有什么汉港湾曲总得灌注漾徊一番,有什么岩石水草,总要披拂抚弄一下子,才再往前去,这都不是它的行程的主脑,但除去了这些也就别无行程了。”(周作人《〈莫须有先生传〉序》)
《繁花》的作者之于上海,更像巴尔扎克之于巴黎。
巴尔扎克是巴黎的老熟人,他在巴黎做过枪手,负过债,也依靠自己编造的贵族身份出入高级场所。他体味了巴黎的残酷,也享受过巴黎的繁花,甚至可以说,巴尔扎克就是巴黎的化身。
金宇澄的上海经历大概没有巴尔扎克那么富于传奇性,但从他作品中手绘的四幅上海地图,以及小说中诸多传神的微妙细节,不难看出他对上海的熟悉,喜爱,甚至沉迷。
或者可以这样确认,金宇澄深入了这座城市的细节,看到了这个城市的部分秘密,并让这本小说的讲述者变成了这个城市的组成部分。
这种对一座城市喜爱以至沉迷的态度,让《繁花》在一定程度上接通了异于现代城市小说的另一个文学传统。
早期欧洲所谓的城市文学,是与中世纪的宗教和骑士文学对立的创作,主要描写市民的日常生活,围绕市民关心的问题展开,鲜明的世俗色彩是其基本特征。
我们熟知的古代小说,长篇的或成规模的,如《西游记》、《金瓶梅》、《封神演义》、“三言”、“二拍”、《海上花列传》等,无一不是以描写世俗为主,并且是要世俗之人来读的。
《繁花》进入的,正是这一久被淡忘的世俗的城市文学序列。
爱默生说:“连贯一致是庸人骗人的戏。”关注世俗的《繁花》,显然对连贯一致兴味不高。在这本小说里,很难找出一个贯穿全书的情节,有的,只是挨挨挤挤的一件事连着另一件事,一个人引出另一个人,一场对话紧接着另一场对话,牵牵连连,似断非断。
读《繁花》,仿佛在看一台不停改变频道的电视,不断变换的节目各自为政,毫无关联。要陪伴这些看似无关的节目很长时间,才能渐渐发现节目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并慢慢积聚起来,在脑海中形成某种特殊的印象。
在《繁花》里,上海这座城市的现代特征和自然景致,以至浓浓的居家气息,自然而言地收拢在一起,酝酿,发酵,传达出世俗的深味。而那些即将登场的人物,也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活泛开来,起床,伸懒腰,化妆,然后大大方方地走进小说的正文。
最终,《繁花》中看似散漫的记载,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这种独特的氛围又反过来安置着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最终两者完满地结为一体,呈现出丰厚的生活样态。
这样一座城市,不理睬理论赋予它的抽象命名,不管是魔都还是时髦之都。它不过是人物的置身之所,生存之地,因为居住日久,人就跟这座城市生长在了一起。
这样一座城市,其实就是我们存身的世界,并不是那个在小说中久已被披挂上坚硬外壳的,叫做城市的异类。
作者是站在哪个位置,看到了这样一座有点不同的城市?
二
《繁花》叙事中最集中的观看视角,是客厅。或者可以这样说,《繁花》里的城市,是安置在客厅里的。
汉代有个叫张敞的大臣,史书上记载,他“朝廷每有大议,引古今,处便宜,公卿皆服,天子数从之”。然而,张敞“无威仪”,常为妻子画眉,有人就把这个作罪证,上奏汉宣帝。宣帝居然也真的当面问起这件事,张敞回答:“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虽然皇帝最终张敞免了罪责,但我怀疑张敞辩解时故意混淆了概念。他为妻画眉被人看见,显然不是在闺房里,而应该是在房屋的正厅,其功能类似于现在的客厅。家门一开,正厅其实是被动的半公半私场所,内连闺房,外接街道。张敞辩解时所谓的“闺房之内”,显然有点偷换概念的嫌疑。
不过,我们用不着为古人担忧,引起我兴趣的,是正厅这样一个与现在的客厅类似的地点。
当然,客厅只是个比喻,与其对应的比喻,是街道和卧室。
以我有限的阅读经验,很难举出几部现代以来的中国小说,是把视角安置在客厅里的。最为常见的,是专注于街道的小说——革命,流血,口号,标语,传单,你方唱罢我登台,城头变化大王旗……
并且大部分时候,符号的指涉都有规范的指向,只要在阅读中看到几个典型符号,我们就不难判断这时的街道属于哪个时期。就像现在的影视城,建筑物基本不变,只要把街道上的横幅换掉,演员的口号一变,就是另外的时代了。
即使致力于写人物,也往往不过是随着街道符号起伏的标签,并不具有自为的空间。甚至事涉私密,街道上的喧闹仍然响亮地传来。
对街道小说脱敏不久,另外一种类型的小说便作为反弹出现了。这类小说,可以称为卧室小说。这类小说恨不得把街道完全摒弃在作品之外,只专注于卧室的角角落落,以此刺探欲望,深挖人性,对卧室内的各类描写也百无禁忌,人物仿佛茕茕孑立的纸片人,所有的活动只为了最终让作者写下一个合格的人性(欲望)答案。
客厅,是《繁花》找到的合适的中间地带。在以客厅为主导的视角里,退可以窥探卧室,出可以观察街道,而又能与卧室和街道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成为一个合适的内外转换器。客厅还连着厨房,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味道,也不时散发出来。
《繁花》对吃吃喝喝的热衷,对卧室偶尔的张望,都有着客厅视角的典型特征。而对卧室里的种种,《繁花》保持了一种罕见的克制,它只交待事情的发生,偶尔也简单地点染几笔,但并不极力描写,也不深挖下去,点到即止,故事,仍然是在客厅里讲得出口的。
当然,客厅也通着街道,不可能逃得过时代的潮汐。小说中写到的剪裤腿,抄家,以及阿婆家被挖的祖坟,满是街道变迁的痕迹。街道上的变迁,变掉了些什么呢?我们来看小说写到的一次抄家:
两个背带裤女工,拖了香港小姐下来,推到弄堂当中立好,脚一歪,工作皮鞋就踢上去,香港小姐披头散发,上身一件高领湖绉镶滚边小旗袍,因为太紧,侧面到腰眼,大腿两面开衩,已经裂开,胸口盘纽,几只扣不拢。
旗袍里,一条六十四支薄咔叽黑包裤,当时女裤是旁纽,旗袍衩裂到腰眼,裤纽只纽了一扣,露出一团肉。脚上笔笔尖一双跳舞皮鞋,头颈里,挂十几双玻璃丝袜。
弄堂里,人越围越多,楼上有几只紧身褡,奶罩飞下来,有人撩起来,挂到香港小姐头上,又滑下来。
这样的抄家,其实是对世俗的整顿,要把社会规划得全体一律。经过这样的整顿,原先深藏在生活里的无数皱褶被翻了出来。
这些被翻出的皱褶,含纳着生活里小小的心思,闪烁的欲望,婉转的委屈,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或许并不高明,有些甚至只是虚荣和无聊的表征。即使虚荣和无聊吧,人凭借这些皱褶安顿自己,把自己的无奈和无助借机清洗,心安理得地活在尘世的风光里。
这些皱褶一旦被翻到光亮底下,很快就消散了。消散的后果,在下一个时代里显露无遗。
《繁花》分成两个板块,一个是60、70年代,一个是90年代之后。
前一个时代虽在整顿世俗,但因为其前一个时代的遗留,还有着一些世俗的自为,那时小说里的人物读现代诗,读外国小说,集邮,弹钢琴,做复杂的梦,每个人还有个颇有文化底蕴的名字。
即使属于上海“下只角”的小毛,也读通俗小说,抄词,练拳,有自己好玩的嗜好。这些似乎都是没用的玩物,但重重叠叠地堆累起来,才是有滋有味的生活。否则,“清汤寡水,不是鱼的日子”。
侯孝贤拍《海上花》,请阿城做美工。阿城说,在电影里,没有用的东西要多,没用的东西多了,就有气氛了。这个气氛,就是生活的味道吧。
经过六七十年代整顿,小说里的90年代,所有上面提到的无用之物几乎都消失了,除了偶尔提到的评弹,加上一点假古董,时代车轮碾压的后果鲜明地显现出来。
人物的名字,也多是小姐、先生了,带有商务宴会上客套和无聊。即使上一代过来的人,如阿宝、如沪生、如小毛,对无用东西的谈论也仿佛少了兴致,剩下的,只是一场接一场的饭局。对此,不知该不该责怪小说作者。
人不能随心所欲地创造自己的历史,“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小说的创作大概也不能吧。《繁花》中90年代以降那些略显重复的生活,是不是恰好是那个时代的生活质地?
不知是不是我的阅读错觉,《繁花》里90年代的这段生活,仿佛连欲望也变得赤裸裸了,没有遮遮掩掩,没有欲去还休,不免少了些韵致,显出寡淡的样子。不过,“世俗是无观的自在……以为它要完了,它又元气回复,以为它万般景象,它又恹恹的,令人忧喜参半,哭笑不得”。
如此,是否可以说,90年代以来的生活虽然略显单调,但在小说里毕竟显现了一丝自在的生机,整顿的行为即使还有,也明显变少了。
假设这本小说一直写下去,会不会是世俗一次新的轮回?
三
末了,打算谈论一下《繁花》的思想。不过,谈论一本小说的思想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更何况是谈论这样一本小说。
在中国,小说向来被视为小道,是用于消遣的闲书,“载道”有“文”,“言志”有“诗”,轮不到小说来展示什么思想。不过,晚清以来,梁启超已经把小说当“文”来用,影响所及,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街道文学。
《繁花》的思想问题尤为难谈。在《繁花》的叙述里,人和事的动作幅度都控制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内,再乖张的人,再离奇的事,作者都没有让其跃出叙事语调的平静,仿佛电影的慢放,再剧烈的动作,观看时都是缓慢的。
与之相应,小说的色彩也不强烈,很像刻意减弱了对比度的黑白照片,只偶尔透出点妖娆。即使占据了小说极长篇幅的对话,读起来的总体感觉仍是安静,里面轻微的响动,也像春天里青草生长的声音。
在这样一本小说里,当然无法听到人物滔滔不绝的思想讨论或连绵不断的内心独白。《繁花》里的任何思想,都与人物的行为有关,小说里没有脱离事情的思考,人物的所有想法,都化解在他们自己的语言和行动中,只不过有的半遮半掩,有的直白无隐。
或许,这也才是思想的真实样式吧,那些凌空蹈虚的所谓思想,只是封闭空间里的头脑风暴或文字游戏,与现实的世界并无关联。
因此,《繁花》能够谈论的,是一个含混的思想场。
《论语·述而》:“子不语怪、力、乱、神。”《子罕》:“子罕言利、命与仁。”又《公冶长》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孔子的“罕言”和“不语”系列,既坚决地杜绝了低端的“利”引向“怪、力、乱、神”(卧室小说的变形?),又有效地避免了“仁、性与天道”可能高推的圣境(街道小说的变形?),从而把所有的低端诉求和高端思考,都化为明晰的文章和切实的日常。
不知道是不是有感于五四时期街道文学的泛滥,周作人发挥了这个“罕言”和“不语”序列,吸纳了西方的生物理论,几乎把高端部分的“罕言”变成彻底的不言,从而将其改造成一种健朗的生活态度,称之为“伦理之自然化”:
“人类的生存的道德既然本是生物本能的崇高化或美化,我们当然不能再退缩回去,复归于禽道,但是同样的我们也须留意,不可太爬高走远,以至与自然违反。
古人虽然直觉的建立了这些健全的生存的道德,但因当时社会与时代的限制,后人的误解与利用种种原因,无意或有意的发生变化,与现代多有龃龉的地方,这样便会对于社会不但无益且将有害。
比较笼统的说一句,大概其缘因出于与自然多有违反之故……我们应当根据了生物学人类学与文化史的知识,对于这类事情随时加以检讨,务要使得我们道德的理论与实际都保持水平线上的位置,既不可不及,也不可过而反于自然,以致再落到淤泥下去。”
从这个方向上看,不知是不是可以说,《繁花》和穿行于其中的人物,都生活在这样一种伦理自然化的道德态度之下?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本看似别具一格的作品,其思想渊源是不是也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当然,以上所说或许跟《繁花》毫不相干,它只表明了我对思想问题的偏爱甚至偏向。甚而言之,是不是可以说,支配街道和卧室文学背后的力量,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影响着我的判断?
本文节选自《若将飞而未翔》作者: 黄德海 出版社: 北岳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