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演讲丨林蔚：专利司法保护新趋势和高判赔额的考量因素
前言：4月22日，在第23个“世界知识产权日”到来之际，由山东省国家知识产权保护中心指导，由山东省知识产权服务业协会、济南市律师协会、北京市道可特律师事务所主办，北京市道可特（济南）律师事务所承办的2023年“世界知识产权日”主题论坛在山东济南圆满举办！北京市道可特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林蔚律师出席论坛并发表主题演讲，演讲题目为《专利司法保护新趋势和高判赔额的考量因素》。
北京市道可特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以下为演讲实录：
谢谢各位！今天很荣幸有这个机会和大家汇报一下我对于行业趋势的思考。因为时间有限，这个PPT内容比较多，我会跟大家快速进行分享。如果有各位来宾需要PPT可以找主办方要一下。
今天和大家分享内容包括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我对于“飞跃上诉”制度实施以来看到的呈现的新趋势、新特点。
第二部分是刚才很多嘉宾都提到的，国际环境、国际趋势情况下，我国禁诉令和SEP管辖纠纷的冲突情况，其实也反映了我们国家知识产权司法在国际上重要地位的提升。
第三个部分是在侵权行为惩治力度和惩罚性赔偿部分的一些变化。
第四个部分是我对于高判赔额的考量因素的建议。
“飞跃上诉”大家都知道，自2018年的司法解释实施以来，2019年正式开始施行，简单说就是所有技术案件的二审都飞跃到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来管辖。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看一下，从2019年实施以来到2022年，知识产权案件和垄断案件的增量是非常可怕的一个数字。从收案量来看，年均增长47%，即便在2022年受到疫情的影响，大部分案件在可能没有办法立案和开庭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较大幅度的增长，这个是技术类案件的收结情况。
同时，大家看这个案件中间的类型更多的是民事案件和专利行政案件，几乎占到了三分之二以上，其年均增长幅度也非常大，接近50%的增长曲线，这也告诉所有律师同行知识产权的热潮及增长趋势。同时，知识产权法庭就是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大家看到，法庭2022年新收的案件几乎都是和技术类相关的案件，尤其是专利。所以大家看到第一个趋势就是最高院关于实施情况的一个报告，其呈现了以下的趋势。
第一个是新收案件年均增长接近50%。第二个是刚才各位嘉宾都提到的，国家知识产权案集中出现在信息技术、生物医药、高端制造、节能环保、新能源、新材料这些领域。第三个是大家可以看到这些案件有10%左右都有涉外因素，或者有重大国际影响力。第四个，这些案件超过一半来自于北京、上海、广州专门法院上诉案件，这是四个趋势。
第一个话题因为比较快速地跟大家过了一下，就是关于案件量还有收案情况的汇报。第二个话题我想讲一讲，禁诉令和SEP的纠纷管辖权的冲突。我注意到下一位嘉宾也会跟大家讲一讲家电类的SEP的问题。
其实禁诉令在中国确实是一个很新的东西，这些案件背后反映的是什么情况？就是一个大国角力的情况，中国法院开始有一些长臂管辖，开始裁全球费率，开始裁专利权基本的情况。这种情况下由华为公司率先提起诉讼，华为公司在诉讼中要求法院禁止康文森公司在其他的国家申请执行，这个案件主要裁定的是德国杜塞尔多夫法院，它不允许再提起诉讼，或者说不应该去执行域外的判决。这个案件出来以后，中国法院颁布了一系列的禁诉令，因为最高院先出台，然后武汉、深圳也连续出台了，不仅仅是保护中国企业，还包括三星。三星看到中国法院有这样一个趋势，也来中国说，我也诉一下康文森，然后寻求了一个全球范围禁诉令的表达。
刚才我提到，康文森案件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全球禁诉令，它实际上是不得执行德国法院的一审判决。所以中国从2020年开始，其实这个案件是从2018、2019年开始提起诉讼，从2020年开始出现了这一系列的案件，引起了西方非常广泛的关注。2021年应该是欧盟直接发了照会给中方，非常关注中国法院对全球案件的长臂管辖，或者说对其他国家判决执行的情况。
部分案例因为时间所限，我就不再和大家展开做一一赘述，其实基本内容都差不多。大家知道它有一个怎样的情况？这些禁诉令，审理的周期都非常短，因为通常情况下，企业在国内提起诉讼之后，为了防止其他的主体在境外，在没有解决好专利费率问题之前，防止境外的事实，所以是一个非常短的周期，效率非常高，裁定的都是全球标准必要专利的全球许可费率。颁布禁令通常都没有听证程序，但是之后会有复议的救济。这些是确定中方拥有SEP许可条件的案件，这是非常重要的趋势，因为裁定这个许可条件的时候，是在2013年大家很关注华为和IDC案件之后。我们有很长时间都断档了，但是近年来非常密集，这是我看到的一个新趋势。中国法院作出禁诉令重要的考虑因素有五项，包括对中国诉讼的影响，是不是必要，会不会造成损害，以及公共利益损害，以及是否国际礼让的原则。
我稍微总结了一下裁判趋势，第一个其实是维护我国的司法主权和企业合法利益，并且要以是否会受到难以弥补或者难以执行的损害为审查重点，这也真正提高了中国法院在国际知识产权保护中的话语权。中方作出这样一个禁诉令之后，其实非常有助于中国企业在跨国费率协商中间的有效地位和主动权，最后通常达成比较好的许可条件，这是前两部分的内容。
第三部分内容我想分享一下，国家其实从2019年就开始提要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见，这是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发的文件。最近三年过去了，一起看一看实施的情况。
大家可以看到，尤其是律师同行都能够感觉到，这几年我国判赔数额显著增加，包括香兰素的秘密案件，其实最近又有更高的案件出来了，香兰素的案件判1.6个亿，然后在卡波这个案件中间给了5倍的惩罚性赔偿。所以全国法院平均的判赔数额比知识产权法庭成立之前的判赔数额增长了147%。
相关的法条我不念了，这里有一个曲线大家会看得非常清楚，是在过去的十年间中国专利诉讼案件的判决金额，这是一个平均数，比较2022年和2012年的数字，翻了十倍，中位数从十万元上升到二十万元，变化不是很大，但是平均数字从22万上升到258万元，也就是平均数字翻了十倍。这个说明什么？说明有一系列大标的赔偿数额拉到了前面，而且这个趋势其实它并不是一个线性的图，大家可以看到，最重要的表现是最近的三年和五年，因为从2019年和2012年相比其实没有非常大的一个变化，所以我感觉最近三年的变化情况是非常显著的。
这个是不同区间的判赔数额，大家可以看到，曲线已经发生了变化，即便是2022年和2021年相比，也可以看到，原来判决最多的案件数量是十万元以下的，现在已经把主体的部分上移到10万和50万元，是一个重要的主体了。
从饼状图会看得更明显一些，这是2021年的一个饼状图，大家会看到，到2022年的时候，100万元以上的案已经超过了10%，就是蓝色的部分，而在前一年只有5%，所以这样的变化，我觉得是非常显著的一个变化，包括判赔数额，2022年和2021年相比，案均的判赔数额，从110万到了208万，就是一年几乎翻了一倍，这是刚才我提到的两个数字。
我刚才讲到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信息？第一个，大家可以看到平均值一直在拉开中位数的数值，这个趋势大家可以感觉到什么？一定是有很多大案要案在前面拉，但是同时有很多小标的的案件在下面，所以这个是知识产权，结合我在第一个部分跟大家分享的信息就可以知道，案件的数量一直往上走，但是有很多小标的的数字，它占据了案件数量重要的部分，所以大家可以看到，大标的数字又给了很多开创性的判决，所以可以看到平均数字对比中位数数字，差距越拉越大，这是大家看到的一个数字。
最后一个分享的点是高判赔数额的特点，这也是刚才提到的，高额损害赔偿占比小，但是在逐年上升的一个情况。中国目前作为律师或者帮助当事人，肯定是除了定性以外，需要去寻求到更多的侵权赔偿的数额。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法律规定，在2021年6月份以前，通常采取的是有四个方式，损失、获利，还有法院赔偿和合理倍数，到2021年6月份的司法解释出来之后，大家可以看到惩罚性赔偿案例也就越来越多了，这个是我经常会考虑的几个关于赔偿数额的考虑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看了一些大数据的分析。
对于专利侵权案件，它其实也受到权利性质的影响，发明新型和外观设计通常来说它的判赔数额是4:2:1，其实这个对于律师给当事人进行预测和判断的时候，也可以有一个参考；另外一个就是专利产品的经济价值也可以体现出权利人的损失，比如说像自拍杆的使用新型，无效了十几次都没有无效掉，大家觉得它也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技术，但就是它维持了专利的有效，所以这一系列案件的判赔数额也始终比较高。恶意侵权的情况下，大家目前看到这几年的惩罚性赔偿的力度是越来越大，两倍三倍都已经不鲜见了，四倍五倍都很常见。
大家可以看到，合理维权的开支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趋势。这个案件特别明显，最后最高人民法院也就是关于香兰素案件，我们开篇提到的这个案件，最高人民法院是全额支持300万的律师费，这个案件一审酌情支持了50万，没有全额支持。其实律师费是一审200万，二审100万，然后公证和制作损害性经济分析报告，一共花了接近50万，所以法院是全额支持了所有的合理维权开支，这是最高院的判决，而且北京地区目前全额支持当事人合理开支的案件越来越多，包括我本人也有几个案例。所以大家知道判赔数额、地域会影响判赔数额，所以律师在为当事人提供服务的时候，也通常会考虑经济发达地区能不能拉到管辖，能不能进行立案。
最后一点跟大家简单分享一下，当然这个会很笼统，有机会跟大家进行更多交流。专利布局、专利挖掘在前，攻防策略在后，但最后一定要非常重视、夯实赔偿证据基础，才能够为客户做好好的高判赔案件。时间所限，有机会跟大家做这样一个交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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