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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坡下抱石山斋的回忆|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专题展

2015-06-05 戳戳留下我们 ART一点

南/京/博/物/院


[ 往往醉后 ]

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专题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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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穷,第三个字还是穷。”


人们用炉火纯青来形容重庆金刚坡时期的傅抱石佳作,但翻开郭沫若的文章,当时的傅抱石却是一个字:“穷”。


那种窘迫,是今天的人们很难想象的。


1940年代末,傅抱石应郭之邀到达四川重庆,寓居金刚坡下。当时的知识分子生活艰难,收入极其微薄,他题于画上的所谓“重庆西郊金刚坡下抱石山斋”,原本是房东家堆放杂物的地方,矮小阴暗。他只借到一张方桌用来给全家人吃饭,吃完饭才变成他的画桌。


好在蜀地的好山好水令人心怡。“画山水的在四川若是没有感动,实在是辜负了四川的山水.....。以金刚坡为中心周围数十里我常跑的地方,确是好景说不尽。一草一木,一丘一壑,随处都是画人的粉本。烟笼雾锁,苍茫雄奇,这境界是沉湎于东南的人所没有、所不敢有的。”


他强调中国画“雄浑”“朴茂”,始终如一地坚持高古、博雅的绘画创作方向。他执著地信奉,中国绘画思想的主流仍不外两条:一是假笔墨以写其胸中之所有,一是用为陶泳性情的工具。1947年,他应邀演讲《中国绘画之精神》,对中国绘画本质进行更为精练的概括:一、超然的精神(中国画重笔法、气韵、自然);二、民族之精神(中国画重人品、修养);三、写意的精神(中国画要画的不是形,而是神;写意精神产生于中国画的工具和材料尤其是中国人的思想)。


这一时期的作品被视为傅抱石一生创作最重要的部分,包括《山中寻诗》、《万竿烟雨》、《潇潇暮雨》等代表作。


今年是傅抱石先生诞辰111周年,南京博物院推出「往往醉后—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专题展」,《山中寻诗》、《万竿烟雨》、《巴山夜雨》等精品都在展出之列。


在其子傅二石先生的回忆中,感受金刚坡时期的傅抱石。




“成渝古道旁,金刚坡山麓下一个原来作为门房使用的极小的院子,用稀疏的竹篱隔作两间,每间只有不过方丈大......写一封信,已够不便,哪里还能作画?不得已,只有当吃完早饭后,把仅有的一张方木桌,抬靠大门放着,利用门外照来的光线作画。画后,又把方木桌抬回原处吃饭,或作别的用途。”

傅抱石《壬午重庆画展自序》



金刚坡的回忆

文/傅二石


来到金刚坡


1937年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我父亲所在的中央大学从南京迁往重庆。不久,国共合作成立政治部第三厅,专事抗日宣传工作,郭沫若任厅长。郭通过报纸召唤父亲前去参加三厅工作,于是父亲就任三厅的秘书,全家启程前往重庆。

  

为了躲避日本飞机的轰炸,三厅决定把文化工作委员会安在重庆市西郊群山之中的金刚坡下赖家桥。参加三厅工作的许多文化名人,如田汉、阳翰生、冯乃超、画家司徒乔、高龙生、张文元、李可染以及我父亲等,都来到金刚坡下赖家桥附近安家落户。我们家距赖家桥约二里路,是租的一个岑姓地主的房子。岑家是个独立的大院,院子前面有大片竹林,小溪环绕,后面是树林和竹丛,东北是金刚坡和郁郁葱葱的山峦,坡下是层层梯田与错落的农舍。

  

父亲经常要去赖家桥全家院子,与文化工作委员会的同仁商讨抗日宣传事宜。每得空闲,便回到宿舍作画、著书及搞篆刻。父亲既是画家,又研究中国美术史,还是篆刻家,他在大学里教授的也是这三门课。1940年9月,国共合作破裂,文化工作委员会解散,父亲又回到当时在沙坪坝的中央大学任教,兼任国立艺专的课程。从金刚坡到沙坪坝来回数十里山路,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阴晴雨雪,父亲都步行上班。父亲面孔清癯身材修长,身着旧青灰色长衫,手里提着一个装讲稿和书籍的包和一把油纸雨伞,脚上是一双有些破损的黑布鞋。这是父亲出门时的标准形象。


傅抱石与夫人罗时慧

  

当时的重庆,因战乱及大量人口涌入,物资奇缺,物价飞涨,知识分子的收入极其微薄。生活的拮据常使父母感到窘迫。父亲曾在作品题记中写道:“战时一切均极激荡——所居仅足蔽风雨,所衣皆丁丑前之遗——真如大痴家无担石之储也。”郭沫若在文章中描述父亲当时的状况是“穷,穷,第三个字还是穷”。但父亲是个极其勤奋的人,生活上的巨大压力并未打乱他的工作计划。父亲仍不断地写宣传抗日的文章,不断地发表学术著作,不断地推出国画新作,举办画展,也从没停止对篆刻艺术的研究与实践。

  

山洞躲空袭

  

抗战爆发的第二年,重庆曾遭到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金刚坡一带离城区较远,城里的警报传不到这里,于是出现了“乡村警报”:敲打铁块的铛铛声。敲打的声音急促,就是“紧急”警报,声音缓慢,就是“解除”警报。

  

在金刚坡,人们选了一个较大较深的山洞,安一扇门,里面放上一些石块供人坐,安上一些通气设备,就成了“防空洞”。防空洞里我们家较远,一般只是我与小石两兄弟跟着父亲去防空洞,母亲和外婆就在家里。家里有个简易的“防空设施”——把所有的棉被都放在家中仅有的那张方桌上面,以防房子倒塌,桌下则垫上厚厚的纸或木板,母亲与外婆便坐在桌下。父亲去防空洞都要带上本书,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在防空洞里时间一长就感到闷得慌,但父亲仍能专心致志地读书。

  

后来我发现我们院子后面不远处有个佛龛似的浅浅的洞,正好能坐两个人,就向母亲建议,再有警报时我就同外婆一起来这里,比躲在桌子下面更安全些。母亲同意了。那以后只要警报声响,我就同外婆各带一张小木凳,还有一个小茶壶和一把扇子,到“微型防空洞”去。躲空袭是听外婆讲故事的好时机,说实话,这也是我出主意的动机之一。

  

外婆在跟随全家逃难的过程中因患眼疾而双目失明,此后受到全家人更周到更细心的照顾。父亲对外婆极为尊重,在文章或书信中提到外婆时,总称她为“李太夫人”。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在外婆面前动怒。从抗战开始,一直到外婆最后在南京去世,她基本上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父亲是有名的孝子,对岳母也同样尽孝。


▲ 傅抱石母亲


抱石山斋

  

在金刚坡我们生活了8年,期间父亲创作了数百幅画,许多为世人所熟知,如《潇潇暮雨》、《万竿烟雨》、《丽人行》、《屈子行吟图》等等。父亲每于画作题上“作于重庆西郊金刚坡下抱石山斋”,于是在人们心目中,“金刚坡下抱石山斋”成为傅抱石许多绘画精品的诞生地。

  

但所谓“抱石山斋”,其实连画室都称不上。它原先是房东家堆放杂物的地方,矮小阴暗,只有一张方桌,是房东借给我们吃饭用的。因此必须等我们吃完饭以后,父亲才可以用它来作画。由于光线不足(只有屋顶上的两块透明瓦透点光线进来),父亲总得把桌子搬到靠门口处作画。父亲作画时全神贯注,用大笔在纸上纵横驰骋,须臾间满纸烟云。由于渲染时水用得多,整个画面湿漉漉的,需要赶紧放在火盆上烤,烤到半干再放到桌上进一步加工。若在夏日,父亲常常是光着上身,脖子上围着一块擦汗用的发黄了的毛巾。

  

金刚坡时期父亲的作品泼辣厚重,作画时用墨特别多,磨墨便成了一大任务。通常这个任务由我母亲来承担,我与小石兄弟俩也常被“抓差”。但我耐性最差,只要有朋友叫我玩,我的心便立即离开砚台飞到树林里去。父亲每每因为墨磨得不够浓而强令我“返工”。



▲ 1942年全家摄于金刚坡下抱石山斋



▲ 万竿烟雨 傅抱石


往往醉后

  

我对父亲的“最大贡献”是到店铺替父亲打酒。父亲酷爱饮酒。无论吃饭、作画都离不了酒,甚至在看书、写文章,与朋友聊天时也少不了酒。他对不同的酒好像并无偏好,茅台固然为其所爱,二锅头也一样喜欢。那时在乡下,瓶装的好酒是买不到也买不起,只能买到散打的高粱酒。离我们家最近的店铺是在金刚坡下一条叫“坡脚”的小街上。每到吃饭前,母亲就交给我一个酒瓶几个铜板,我便光着脚(有时穿双草鞋)一路小跑直奔店铺。

  

父亲到金刚坡后不久,就刻了一方闲章“往往醉后”,细看他的作品,就会发现,父亲只在对作品感到满意或比较满意的情况下才钤上这方章。

  

父亲因饮酒过量导致作画失败的情况的确有过。他曾对别人说,有一次他一边喝酒一边作画,最后醉醺醺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昨晚的画却找不到了,大家一起四处翻找,最后在蚊帐顶上发现了它。这画渲染过度,是父亲自已把它揉成一团扔到帐子顶上去了。



▲ 喝酒时的傅抱石

  

抱石时慧同观  


由于常为父亲磨墨,母亲自称“磨墨妇”。我母亲当年不仅是“大家闺秀”,还颇有才气与修养。她是南昌第一代女子中学的毕业生,又在武昌艺专学过音乐和美术,在南昌做过中学教师,既会作曲又会画画。她看中了我父亲的“雄才大志”,放弃了自己的种种抱负,决心终身辅助父亲成就他的大事业。在金刚坡的8年中,父亲成就了他的艺术生涯的第一次辉煌,这其中有母亲的巨大功劳。1945年,父亲为母亲三十五岁生日精心创作了一幅画,画上一端庄秀丽的女子立于柳树丛中,回首凝视远方,衣带飘动,春意盎然。父亲在题跋中写道:

  

今日为时慧三十五晋五生日,入蜀六载余,实未尝重视之也。忆与时慧结缡十有五年……余以艰苦之身,避地东川,岳母李太夫人俱来,战时一切,均极激荡,而我辈仍不废丹青……幸时慧忍受向所不能忍者……戊寅秋于湖南东安旅次生一女,卒以入蜀途中殇于四川綦江,时正重庆遭敌狂炸之翌日。嗣后连得珊、璇二女,哺育之苦,时慧任之,余之感纫为荷也……际兹浊世,一切不堪,倘将来得有所传,皆非余所应有,盖莫非余母之所训,暨时慧之所助成也。乙酉五月十七日,重庆西郊金刚坡下寄寓,并记敬意。时慧赏之,傅抱石。



▲ 罗时慧(左)与傅抱石(右)

  

还有一幅父亲的得意之作,画上二古装仕女在柳树下信步游春,而“余写此幅未竟,时慧曰:此春光也,即题之。”

  

母亲是父亲的真正的知音。母亲是父亲作品的第一个鉴赏者,父亲对母亲的意见极为重视。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譬如父亲得意的作品母亲却以为有大缺陷,当时父亲会不高兴,但过了一天,我们发现父亲把画从墙上拿下来了,并重新画起来。

  

父亲刻了一方印章“抱石时慧同观”,它的更广泛的含义是母亲在某种程度上“参与”了父亲某些作品的创作。

  

双羽轩沙龙

  

离我们家最近的是司徒乔一家,在距我家不到一里一个叫“团山堡”的高坡上。他家的房子比较宽敞,还有一间可容纳很多人的“客厅”。院子不大,但四周有苍翠的树木和竹丛,还有他们自己经营的花圃,盛开着大丽花。司徒乔一家热情好客,我和小石经常去“串门”。

  

司徒乔是特地从新加坡回国参加抗日的,他的油画“放下你的鞭子”曾激发了人们对日寇的仇恨。他的夫人冯伊湄是个作家。他们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司徒园与小石同龄,小女儿司徒羽与我同龄,还有个女儿叫司徒双。司徒乔根据女儿的名字给他的画室取名叫“双羽轩”。

  

我们那时虽小,却已懂得“以画会友”。尤其是小石,才华出众,很快就以他的画艺征服了司徒家的三姊妹。她们要小石先在硬纸上画个漂亮的女孩,然后给这个纸做的女孩设计各种服装,当然也是纸做的。很快三姊妹每人都有了自己的纸模特及配套的服装。后来我也加入这种游戏,但与小石相比,有相当大的差距。小石10岁时,与司徒园共同出版了一本诗配画的小书《浪花集》,其中有司徒园的儿童诗及小石的插画。因为两个作者加起来才20岁,这本小书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兴趣。

  

司徒乔家的“双羽轩”是金刚坡的画家们经常聚会的地方。除了我父亲,漫画家高龙生和张文元,擅长画牛的李可染也常去,谈论艺术与时政,有时还趁兴挥毫,“双羽轩”成了金刚坡下团山堡上的沙龙。有一年春天的一个下午,父亲的好友、名记者罗寄梅夫妇来访,朋友们齐集“双羽轩”。大家畅谈一番后,决定挥毫合作,主题是梅妻鹤子的林和靖。画成后由我父亲写题记:“民国三十二年四月二日,集重庆西郊金刚坡麓双羽轩,主人司徒乔为娱寄梅贤夫妇来游,乃有合作雅事,此第二帧也。写和靖者蓬莱高龙生,写鹤者太仓张文元,写梅花者新喻傅抱石,彭城李可染,而女主人冯伊梅亦作横枝,傍乔兄坡石。迨晚灯下属抱石题之。”

  

除了司徒乔,我最感兴趣的画家还有李可染。他的住处恰好在我上学的“清龙咀小学”里面,是一间十分矮小的屋子,大概只够他一个人住。我常在上课之余到他的房间去玩,他给我做玩具,诸如可以喷水的水枪,可以打鸟的弹弓,最复杂的是用竹子做成的小推车。当时在我心目中,他并不是画家,而是个能工巧匠。几十年之后,我在北京中国美术馆陪同可染先生看画展,问他是否记得在金刚坡给我做玩具,我话音刚落,他就用徐州口音说:“小推车!小推车!”



▲ 傅抱石和郭沫若在一起



▲ 1943年摄于重庆(左起:傅抱石、徐悲鸿、黄显之、陈之佛)

  

洋人求画

  

1942年10月,父亲在重庆举办了首场个人画展《傅抱石教授国画展览会》。画展只举行了三天,但在重庆各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父亲新鲜而独特的绘画风格,广阔而充满历史感的题材,现代的审美情趣,潇洒飘逸的人物线条,与前人迥异的树石皴法,引起了观众的极大兴趣。但一些思想保守者看不惯父亲这种打破传统的作品,甚至不承认这是中国画。重庆日报刊登了一位保守派名人的打油诗:“远看像冬瓜,近看像蛤蟆,原来是国画,哎呀我的妈!”但更多的人如郭沫若、徐悲鸿、常任侠、张安治、陈晓南等,则热情地赞扬父亲的画展,欢呼“中国画坛出现了又一颗巨星!”

  

当时在重庆的欧美人士也对父亲的作品产生了极大兴趣。英国影响颇大的杂志《画室》在封面刊登了父亲的作品《万竿烟雨》。一些西方的外交官不仅在展场上订购父亲的作品,还邀请父亲到大使馆做客,他们把父亲比作“中国的印象派”,“中国的莫奈”。父亲则说渲染之法古已有之,宋人就很擅长此道,日本人从宋人那里学去了这一方法,我只是再把它拾回来。

  

一次法国大使夫人找到我父亲,说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身处教堂的花园里,周围开满了鲜花,有马蹄莲、康乃馨、虞美人,美丽极了,希望父亲能把这梦境画出来。父亲根据大使夫人的叙述作了幅画,如梦境般处于朦胧之中,大使夫人不禁惊呼:“这就是我的梦!傅先生的画笔太神奇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在金刚坡接待“洋客人”。喜欢父亲作品的外国朋友(有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为了求画,决定深入“金刚坡下抱石山斋”。一天上午,他们一行五六人,在我父亲的学生沈左尧的带领下,顺着田间小路来到我们家。这在当地是件空前的新闻,引起了轰动。

  

我们住的房子既狭小又简陋,而房东家的“堂屋”很宽大,有三十多平方米,岑家有大事全家就到这里集中,房东老地主在这里施展他的威严。于是父亲出面与房东商谈借“堂屋”之事。“什么?洋人要到金刚坡来?来做啥子?”房东没见过世面,听说他的穷房客要在家里接待洋人,十分纳闷。经过父亲耐心的解释,他终于同意借 “堂屋”。

  

洋人进了“堂屋”后立即开始观赏父亲的作品,沈左尧忙着翻译。客人们很快选定了自己的目标,谈妥之后已是中午,便急忙地把画作收起来放回到我们的房间里,“堂屋”变成了餐厅,上了一桌地道的“农家菜”。洋客人中,有的已在

  

中国多年,能勉强使用中国的筷子,有的则完全不会,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抓起来吃。在窗外看“西洋景”的人一阵哄笑,只听见“轰”的一声,木窗户被围观的人压垮了。

  

告别金刚坡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下午房东老地主拿着一张号外兴奋地走进我们家,一边喊着“傅先生!傅先生!”母亲告诉他父亲去了重庆。老地主说:“小日本投降啦!你们也要回下江去了,金刚坡留不住你们啦!”“下江”是重庆人对长江下游各省的称呼。

  

我们离开金刚坡却是在一年以后。父亲工作的中央大学迁回南京是项庞大的工程,必须等南京的一切基本就绪,父亲才能到中央大学授课。因此父亲继续留在金刚坡下抱石山斋作画。直到1946年10月,我们全家才迁到重庆市区,在父亲的朋友家中作短暂停留。

  

我们家在金刚坡期间添了两个妹妹——益珊与益璇。大妹妹益珊的出生使我们从此有了女孩子,因此父亲对她百般疼爱,每次从城里回金刚坡都要给她带点心或玩具。益珊如知道父亲这天要回家,则会站在路口的芭蕉树下等候。父亲老远看见妹妹,高兴得用江西口音连声说“乖仔!乖仔!” 益珊多次在父亲的画中出现,而且总是站在芭蕉树下,我们一望而知那是妹妹在等父亲回家。



▲ 金刚坡时代的傅小石(右一)、傅二石(左一)傅益珊(中)



▲ 1960年,傅抱石回到金刚坡

  

终于,去南京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重庆的江北机场上停放着几架约有三十个座位的小型飞机。因为机舱狭小,对每个人的行李严加限制。母亲就让我们每个人多穿衣服,以减少行李。虽是秋天,我们却穿得像严冬时一样。螺旋桨转动了。在飞机上我并没有去多想很快要到的南京会是什么样,而在想金刚坡,我事实上的故乡。

  

父亲曾在1960年特地到金刚坡重游故地。当父亲站在“坡脚”当年打酒的地方回忆往事时,忽听到有人大声直呼“傅抱石!”定睛一看,原来是蹲在店铺门口的一个矮小老头。仔细辨认,此人正是当年的房东。他在土改时被送到新疆劳改,劳改结束后刚刚遣回金刚坡。他初见我父亲开始也不敢认,待确认后才猛然一喊。就在这一喊中,父亲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神气活现的老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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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品/精/赏


仿石涛游华阳山图


石涛是傅抱石心目中的偶像。他崇拜石涛,景仰石涛,学习石涛的艺术道路,也具有石涛那种激昂的诗情。《仿石涛游华阳山图》是傅抱石早期山水精品,为他得见石涛《游华阳山图》后于1943年3月18日临抚而作,印证了其效仿石涛的创作痕迹。傅抱石用极其流畅的笔法画山、瀑布、流泉、点树,留云。山石以方硬的、细挺的、转折分明的线条勾勒皴擦,略施淡彩渲染,显得水墨淋漓,滋润浑厚。近前以浓墨破笔点出,郁郁苍苍,枝叶纷披;丛树之后,屋宇掩映,高士读书,诗意昂扬,总体笔墨风格粗中有细。创作时,傅抱石三十又九,年富力强,在绘画上正处在孜孜不倦的探索创造的“变法”时期,一贯主张中国画要“动”、要“变”,认为“艺术的真正要素乃在于有生命”、此图正可窥见这种创新精神的实践过程。


放艇学渔


傅抱石早年潜心石涛研究,对石涛艺术于理论都有深刻认识,能将石涛之诗用绘画形式作出完美的诠释。萧然放艇学渔人,是石涛题画七绝之一句。全诗云:“落落江湖一散臣,萧然放艇学渔人。随波欲觅桃花瓣,不信尘埃亦有春”,寄托了石涛的故国情思。这里,傅抱石充分发挥水墨逸趣,图解“萧然放艇学渔人”。以斧劈皴笔意挥写远景山石,淋漓酣畅;近景则中锋勾写枯柳,运笔速度极快,线条飞动;舟上高士则十分精致,与整体的山石树木形成一种对比,简洁中不失精致。



山中寻诗图


1942年10月,傅抱石在画展自序中表达了对诗画关系的独特见解:“我认为一幅画应该像一首诗,一阙歌,或一篇美的散文。因此,写一幅画就应该像作一首诗、唱一阙歌,或做一篇散文。”所以在题材选择上,傅抱石有意识地选择表现前人诗意,希企通过向山水画中注入某种情节、某种情感的方式,给程式化的传统山水画注入新的活力。由于数年的石涛研究经历,傅抱石浸淫于石涛的诗文世界,沉醉于石涛的精神情境,也深深折服于石涛其人其艺:“这自是我多年来不离研究石涛的影响,石涛有许多诗往来我的脑际,有许多行事、遭遇使我不能忘记。当我擎毫伸纸的时候,往往不经意又触着了他。”所以,傅抱石撰文著书之余,首当其冲地选择石涛诗意画的创作,如《乱帆争卷夕阳来》、《深山有怪松》、《满身苍翠惊高风》、《萧然放艇学渔人》、《秋风吹下红雨来》等。通过石涛诗意画的创作,傅抱石心摩手追,完成了与石涛心灵上的时空对话。


“匹练飞空势欲催,松阴掠地石根开。双峰逈回插向云外,有客寻诗日上来。”石涛此诗不假词藻,直抒胸臆,豪迈激昂。画家的笔下亦如诗意在流淌。青山、碧树、白云、书屋,完全是一个诗的境界,而雅士前来寻诗,俨然一派隐居图景。傅抱石写山以散锋勾勒法为之,疾笔挥洒自如,可谓粗头乱服,但景中人物却不嫌其工,刻画传神,而与山石形成一种对比的趣味,正如他在《壬午画展自序》所说:“我对于画面造形的美,是颇喜欢那在乱头粗服之中,并不缺少谨严精细的。乱头粗服,不能成自恬静的氛围,而谨严精细,则非放纵的笔墨所可达成,二者相和,适得其中。我画山水,是充分利用两种不同的笔墨的对比极力使画面‘动’起来的,云峰树石,若想纵恣苍莽,那么人物屋宇,就必定精细整饬。根据中国画的传统论,我是往往喜欢山水、云物用元以下的技法,而人物、宫观、道具,则在南宋以上。”无疑,这是傅抱石的精心营构所致。


潇潇暮雨


傅抱石善画雨,始于1940年代,应该是川西山区多雨的气候给他带来创作的灵感,无论是巴蜀的疾风暴雨,还是江南的绵绵细雨,都被他再现于画幅之上,引人人胜,如《潇潇暮雨》、《风雨归舟》、《巴山夜雨》、《江南春雨》等,皆为其精心力作,所以论者常用“一半山川带雨痕”来形容其画作。谈及画雨,他认为:“古代画家不直接画雨,而能使人产生下雨的感觉。……到了清代的金冬心,开始摸索直接画雨的方法。我受了他的影响,也吸收了西洋水彩画的表现方法。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老师是大自然本身。”自然触发了他的灵感,为他提供了素材,在吸收中外绘画技巧长处的基础上,傅抱石成功地表现出原本没有固定形状的雨水的气势,形成强烈的感染力。此帧《潇潇暮雨图》是传统题材,是他画过多次的题材。雨中山水,以四川山川为蓝本。画面远峰耸立,中间一座雄奇的山峦,山峦左侧有一座二层楼阁,下方近景处苍松葱郁,其下山道上,有一个穿深红色蓑衣,头戴笠帽、手持拐杖的人在艰难行走。就技法而言,先用淡墨写出山体的大概轮廓,在淡墨的轮廓上用淡赭石渲染上去,然后以中墨调和赭石画出山石的走向及其肌理,待其将干未干时,用浓墨焦墨以散锋笔法写出,画面中心山峦所用的皴法是融合了荷叶皴法的散锋皴。近景处的山用斧劈皴法式的散锋皴法。远景处则用乱云乱柴皴法画出山的肌理和质感。画雨景是傅抱石的拿手绝活,他创造了“墨扫”和“洒矾”两法。此幅不用矾,只用墨笔斜刷画面,顺着一个方向,用不同的浓淡、不同的宽窄、不同的力度,刷扫出雨线雨势,让人能够真切地感觉刮风声雷声相滂沱的大雨声、正是“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列气已吞”,诚是读后令人久久难以忘怀的激动人心之作。



风雨归舟


风雨归舟,是傅抱石雨景画的主要题材之一,1942年壬午画展中即有一幅临元人的《风雨归舟》。在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同名画中,傅抱石自述:“甲申又四月抄,于沙坪坝中央大学获观金冬心用马和之笔法所写风雨归舟 巨帧,心神为之一鬯。返乡来,每思写抚,未能也。今日略拾坠饰,涉笔为此,愧甚愧甚,古人之不可及也。”可见,傅抱石后来创作《风雨归舟》主要得自观赏金农《风雨归舟图》时产生灵感。图中,船夫用足力气撑杆在暴雨狂风中缓慢前行,大树在风中摇曳,岸边的芦苇也为狂风所折,迷蒙一片。逼真的风雨效果,令人仿佛置身其间,风声,雨声,水声,雷声交织出一曲荡人心脾的交响乐。



山行遇雨


傅抱石一变传统皴法,以散锋乱笔表现山石的结构,创“抱石皴”。这种皴法以气取势,磅礴多姿,自然天成。此幅画于1949年3月18日,时傅抱石在南昌。淡墨枯笔勾勒山石结构,散锋皴擦山石肌理,粗头乱服;近景松树画法介于勾针法和破笔点之间,枝干造型稍显拘谨,树林间一高士撑伞行走,点明幽游主题;最后大笔横刷雨景,烟雨蒙蒙,气象万千。



屈原


傅抱石年轻时就与屈原结缘。1935年5月,“傅抱石氏书画篆刻个展”在日本东京银座松板屋举行。其中三枚印章的内容是取自屈原的诗句。其一是浅红芙蓉石白文印,印文“清斯濯缨,浊斯濯足”,边款刻上屈原《渔父》全文,共210字;其二是豆绿青田石白文印,印文“阳春白雪”,边款刻《楚辞·宋玉对楚王问》全文,共246字。其三是鸡血石白文印,印文“采芳洲兮杜若”,印石侧面仅3×4厘米,三面刻《离骚》全文,再加上序、跋,共计2765字(南京博物院藏)。傅抱石对屈原作品的钟爱和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1942年1月,出于政治宣传的需要,郭沫若以10天的时间火速写就具有强烈战斗和鼓舞力量的五幕历史剧《屈原》,并连载于《中央日报》。4月3日,这出具有鲜明政治倾向的历史剧由中华剧艺社负责在重庆国泰戏院公演,引起强烈反响。在这幕历史剧中,郭沫若意欲透过屈原的爱国情怀,揭露现实世界:“我便把这时代的愤怒复活在屈原时代里去了。换句话说,我是借了屈原的时代来象征我们当前的时代。”)其后两、三个月间,郭沫若又完成了最系统、最全面的长篇著作《屈原研究》,并将《离骚》译成白话文。1942年初夏,出于对屈原爱国精神的认同,也为了表达对郭沫若的支持和对国家的热爱,傅抱石在《屈原》公演后不久,创作了此第一幅《屈原像》,从而以自己的创作行动与郭沫若达成心灵的沟通。。在这幅作品中,傅抱石根据郭沫若的屈原生平考证,将主人公形象定格在屈原自作《渔父》诗“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上,面容悲切,内心沉重,较为完美地刻画了一个披发行吟、失魂落魄、投江自沉前瞬间的生动形象。7月,郭沫若为这帧《屈原像》即兴题跋三十八句的五言长诗。1953年,该长诗墨迹被傅抱石重新装裱于为“屈原逝世二千二百三十年纪念”所作《屈子行吟图》(傅抱石家属藏)。通过透彻了解和严谨创作,傅抱石将屈原的爱国精神、忧患意识展现在观者面前,体现了中国人物画塑形传神的最佳境界,堪称其历史人物画作的佳作。此后,傅抱石创有多幅《屈原像》。每逢端午节,他多要创作“屈原像”以志纪念。而且,伴随着郭沫若有关屈原研究著述的问世,傅抱石总能及时地创作与屈原相关的作品,以表达对郭沫若的支持和崇敬。



晋贤酒德


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刘伶被誉为“酒圣”,《酒德颂》为其铭心绝唱。杜康造酒醉刘伶也是历史上的一则千古佳话。《酒德颂》有云:“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朝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暮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攮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三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在重庆时期,傅抱石因长期潜心于顾恺之以及六朝美术史的研究,对六朝典故了如指掌。同时,他对魏晋风度心摩手追,付诸于笔墨可谓表里合一,酒风酒德堪比刘伶,得意之作往往钤盖 “往往醉后”。《晋贤酒德》完成于1945年2月18日,是傅抱石人物画中人数最多的一幅。因为人物众多,构图、造型甚为不易,故这一题材创作极少,独立人物画可能此为唯一一幅。傅抱石重庆时期的人物画以形求神,刻意表现人物的内在气质,虽乱头粗服,而矜持恬静。他凝练人物画的线条,勾勒中以速度、压力和面积三大要素的变化,区别那种沿袭画谱的画法,同时把山水的画法融合到人物画之中,一改清代以来的人物画风,显示出独特的个性。 在这幅《晋贤酒德》中,这种风格特点可谓一览无遗。在题跋中,傅抱石结合北宋秦观《跋晋贤图》对“晋贤酒德”作了考证,展现其“史癖”的一面。



抚阮图


此图又称《薰风图》、《罢阮图》等名目。1944年,郭沫若曾为同一题材的第一幅作品题诗:“阮咸拨罢意低迷,独坐瑶阶有所思,一曲薰风天末寄,芭蕉叶绿上娥眉。”阮咸为乐器,相传为东晋阮咸所创制,故名。这个题材,是傅抱石仕女画的常见的内容,多有创作。南京博物院藏有3件,2件为三女团坐造型,构图相似,1件为独女造型。此图以屏风为背景,用笔泼辣。傅抱石的人物画曾受到顾恺之、周昉、张萱和陈老莲的影响而逐渐形成古朴典雅的格调,他将山水中写意的笔法用于人物画的表现方法,特别在线条的运用上,如行云流水,无一丝造作之痕迹。在画中,画家十分注重人物头部的刻画,仕女的鬓发先用干笔皴擦塑形,果敢而准确,后用淡墨烘染,华滋而浑厚,而眼神妩媚动人。而衣服的运笔轻松随意,恰到好处,绝无赘笔,加上衣领袖边用焦墨烘托,更显得淡墨线条节奏韵律的美感。


水阁围棋


《水阁围棋》是绘画的传统题材,据《佩文斋书画谱》记载,东晋顾恺之就已经书过,不过图已无存。傅抱石只是以此为题材,所作并非摹仿,而是全出己意。傅抱石曾多次画过《水阁围棋》,构图多不相同,而以此幅画面最为细致而又丰富。此幅将水阁置于近处,阁内人物极为突出,一老专注整理棋子,一老置倚栏独自沉吟,人物表情生动。图上浓重的栅荫,半掩着水阁,含蓄而又耐人品位。



山阴道上


山阴道位于绍兴西郊一带,以风景优美著称。王羲之曰:“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言下无虚。袁宏道诗云:“钱塘艳若花,山荫阴如草。六朝以上人,不闻西湖好。”亦非夸张。贺知章、陆游都爱此“湖山奇丽”而终老此乡。《世说新语》有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所以,山阴道上,是画史上历代画家喜欢的题材。曾长期主攻六朝绘画史的傅抱石自然对这个典故十分熟悉,从1940年代起也喜欢创作这个题材,信手拈来,不亦乐乎。人物不着背景,造型严谨,线条流利,力求高古,而衣褶用笔,与其山水画上的皴法一样用细速的线条,如速写线条一样随意挥洒,这类线条脱胎自顾恺之《女史箴图》中纾徐悠畅的“游丝描”,充分体现了其早期人物画的造诣。


高士罢琴图


傅抱石笔下历史人物是其心目中理想化的高士形象,面容光洁,细眉鹤眼,仙风道骨,气宇轩昂,具有“多人一面”的特征。作为一种程式化的造型图式,傅抱石探索出一种成功的人物组合、摆布方式后,往往举一反三,在多幅作品中加以复制,已然演变成一种情感符号。



白居易《琵琶行》


《琵琶行》是白居易代表作。写元和十一年秋,贬为江州司马的白居易夜送客,顷闻船中琵琶声,问奏者为谁,本长安妓女,色衰后为商人之妻,夫君长旅,孤单寂寞,忆往昔弹琵琶。琵琶女之遭遇触伤自己左迁,因作此诗。傅抱石画《琵琶行》,有多种变体。此图定格于“浔阳江头夜送却,枫叶荻花秋瑟瑟”一句,樯桅升帆,即将启程,忽闻琵琶,移船相近;琵琶女回眸信手,轻拢慢捻,诗人自居易凝神倾听,客闭目袖手,满面凄容,岸上送客者也陶醉其中,颇有“无声胜有声”之感。全幅以大笔淡墨挥写樯楫帆影,以破笔点染古树茂叶,对照之中,人物则细笔勒影,缜密却不繁琐,精细并非甜腻。特别是琵琶女的发髻先用干笔焦墨丝皴取形,再用淡墨烘染,不仅增强了整幅作品墨色的对比度,而且以其形神的严谨反衬出景物挥写的放达。所弹琵琶以硬毫勾线,细劲有力,精微之处,似可凑近细审。


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专题展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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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 对牛弹琴图

傅抱石 屈原图

傅抱石 仿石涛山水图

傅抱石 放艇学渔图

傅抱石 山中寻诗图

傅抱石 试张季仁墨作山水图

傅抱石 平沙落雁图

傅抱石 人人送酒不曾沽

傅抱石 万竿烟雨图

傅抱石 拨阮图

傅抱石 巴山夜雨图

傅抱石 大涤草堂图

傅抱石 晋贤图

傅抱石 虎溪三笑图

傅抱石 潇潇暮雨图

傅抱石 听泉图

傅抱石 水阁弈棋图

傅抱石 山阴道上图

傅抱石 山行遇雨图

傅抱石 策杖行旅图

傅抱石 琵琶行图

傅抱石 岩岭观瀑图

傅抱石 高士罢琴图

傅抱石 湖畔高士图

傅抱石 风雨归舟图

傅抱石 柳荫仕女图


往往醉后-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专题展


展览时间:即日起至7月26日

展览地点:南京博物院傅抱石艺术馆(玄武区中山东路321号)

展览内容:傅抱石民国时期绘画作品

开放情况:周一 :9:00-12:00(11:00停止入场)/周二-周日 9:00-17:00(16:00停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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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南京博物院

本辑统筹:郑施诗

编辑/制作:林梢青 付玉婷 郑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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