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保护青藏高原 ,筑牢长江黄河上游生态屏障
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亚洲水塔,是关系中华民族生存和长远发展的重要生态屏障。四川的甘孜、阿坝、凉山也包含其中。今年9月1日,青藏高原生态保护法正式施行。这部从国家层面立法规范的特殊地域生态环境保护的专门法律,让青藏高原生态保护法治化从设想走向现实。近日,记者跟随2023年四川环保世纪行宣传活动采访团,前往阿坝州、绵阳市等地,以“依法保护青藏高原,筑牢长江黄河上游生态屏障”为主题进行采访报道。
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
拆除核心区棚圈3000余平方米,160名管护员守护湿地精灵乐园
10月24日,四川省松潘县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阳光明媚。
岷江是长江上的一级支流。位于岷江源头的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2014年12月获批国家湿地公园试点建设,2019年被正式批准。这几年来,它不仅是动植物的天堂,也维护着长江上游生态安全的屏障。
在雪山的映射下,远处高山上的彩林显得格外鲜艳。管护员郎尕雄培迎着风,刚刚结束了上午的巡护。
2018年,与其他159名村民一起,郎尕雄培正式成为管护员,每天守护着一座湿地精灵的乐园。“他们都是湿地分布主要区域与川主寺镇、毛尔盖镇和下八寨乡的村民。”松潘县林草局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事务中心主任李娴说,为共同开展湿地公园保护建设,我们签订了共建共管协议和使用集体用地生态补偿协议,优先考虑辖区农牧群众应聘管护员。
管护的同时,湿地保护恢复才是重点。李娴说,截至目前,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累计投入资金1300余万元。先后开展填沟还湿、植被恢复、边坡治理、沙化治理、环境卫生、科研监测体系建设等项目,恢复湿地面积17.35亩、植被恢复18.27亩、边坡生态修复3.12亩、沙化治理2332.2亩。
李娴还记得,建设前,湿地公园核心区有当地25户牧民长期在此放牧,并修建棚圈3000余平方米,存在过度放牧现象。“为了让他们除拆牛圈,我们做了很多宣传工作,同时发动村寨力量,将牧民的牦牛分散到湿地公园外的其他草场上养殖,并修建暖棚25个,实现在公园内放牧群众全部自发拆除棚圈,终于在2019年完成,实现了退牧还湿。”李娴说。
同时,建立了岷江源国家湿地公园数字化监控系统,通过使用动态监视监测系统,为湿地公园提供全天时、全天候、不间断的科学化、系统化、可视化的综合远程视频监控功能。进一步加强管理能力建设,使指挥、查询、监测等管理工作实现网络化。
茸措纳么是本地人,自2018年7月开始在湿地工作。她经常到湿地公园旁的湿地自然小学开展科普讲课,告诉孩子们湿地保护的重要性。“然后孩子回家后,告诉父母不能放牧,要一起保护生态环境。”
此外,将湿地作为发展自然教育的重要依托,广泛开展科普、研学、教育等活动,推动广大青少年走进湿地、亲近自然。每年深入学校开展“湿地知识进课堂”活动。
“我们还有很长路要走。”在李娴看来,湿地保护与修复工作还处在起步阶段,目前还缺乏技术指导、专业型人才,缺乏支柱产业,无法确保农牧民增收致富。
九寨沟自然保护区:
227种苔藓中找到3种修复地震伤痕,用古代修长城的理念筑坝
碧海叠翠,金叶漫山。10月的九寨沟,是最美的季节,每天正常客游量大概2万人。
前来游玩的人,激动兴奋之余,也免不了一丝忧伤。在葱郁多彩的丛林之间,这些震后的痕迹不但分外扎眼,还存在安全隐患。
2017年的一场7.0级地震,给九寨沟造成重创。根据九寨沟管理局统计的受损情况,27个遗产点中5处遗产点视觉景观美观度发生改变。
其中,火花海受损最为严重,形成了一条长40米、宽12米、深15米的决口。诺日朗瀑布的岩层局部断裂,瀑面上只剩一股水流。此外,还有因为垮塌而裸露的山体,以及随着垮塌,泥土、碎石进入湖泊,导致湖水短暂性浑浊。
是否要进行人工修复,是震后备受争论的第一个问题。“当时专家们有两种声音。”九寨沟管理局护林防火与自然保护处处长杨小平记得,一种是认为,九寨沟就是从自然地质的千万年演变中而来,地震也是影响自然景观的一种因素,应该将恢复还给自然。而另一种则是应该进行人工干预。
“火花海的湖区发育裂缝100余条,危及下游1.2万人的安全。”在九寨沟管理局科研处处长王琦看来,仅仅是这一个理由就足够。“震后一年,由于失去水分涵养,火花海湖群钙华堤坝迅速沙化、风化,持续垮塌。受强降雨影响,湖群决堤风险陡增,严重威胁下游人们生命财产和景观景点的安全。”
如何修复?在当时,还没有先例可循。“我们从古代修长城里得到了启发。”杨小平说, 震后,九寨沟管理局多次邀请专家现场勘查,通过科学论证和方案比选,确定了以糯米灰浆传统材料和地震中垮塌的块石和钙华土等修复恢复火花海湖群坍塌堤坝缺口与裂缝的技术方案。
同时,联合成都理工大学等单位创制了“振冲碎石固基、糯米灰浆筑坝、竹锚加筋护坡、生态材料堵缝、分形景观设计、本土植物绿化”的技术体系,还原了火花海溃坝前地下水渗流、地表水溢流、生态水供给、大气降水调控,维持了钙华沉积平衡,恢复了震前生态系统。
如今,火花海游人如织。备受关注的火花海溃决区钙华坝已完成修复,恢复昔日美丽。
苔藓,是一种古老的植物,喜欢生活在裸露的石壁上,或者是潮湿的森林和沼泽地中。2019年,九寨沟管理局联合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所,展开九寨沟地震灾后裸岩边坡苔藓人工覆绿实验项目。
过去3年,杨小平熟悉了九寨沟内的227种苔藓。“看那里,就是我们将3种合适的苔藓品种人工栽培后,制成毯子移植在裸岩的地方。”指着不远处高山上长长的一道修复痕迹,杨小平说,研究团队先从227种苔藓中选出适合裸岩上生长的30个藓种,再综合生存适应能力,最终选择了最适应的3种乡土藓种。
今年6月9日,中国科学院空天信息创新研究院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自然与文化遗产空间技术中心(HIST)发布了九寨沟世界遗产地震后动态变化遥感监测成果。成果分析显示,九寨沟区域内全域植被已逐渐修复,整体呈上升趋势,且植被覆盖度接近震前水平。
杨小平和同事每天在沟内巡护,他的工作职责,还包括对于沟内百姓的日常管理和社区建设。对于这位已经在九寨沟内工作了20多年的“老九寨人”而言,眼下他最大的观感就是,“从前大家也爱这里,但现在大家更知道怎么去爱这里。”
王朗国家自然保护区:
“林二代”坚守27年,用脚步丈量大熊猫的家
在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有一群巡护者。
“你在野外遇到过大熊猫吗?”“你与大熊猫最近的距离是多远?”10月25日,四川平武,站在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王朗管理局巡护员梁春平指了指身后的树桩,“大约就是这么近,我们突然感觉噗嗤噗嗤呼吸的声音和热气,一回头,嚯哟,巨大一个熊猫鼻子,好大一个熊猫脑袋,毛毛的,我们赶紧跑了。”
今年是梁春平在王朗自然保护区做巡护员的第27年。作为“林二代”,他与这里土地有着别样的情感。群山之间,梁春平和伙伴每年平均要步行2000多公里。区域内20多条相对固定的路线,他们每年至少要走4次。
作为我国最早建立的,以保护大熊猫等珍稀野生动植物及其栖息地为主的自然保护区之一,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处岷山山系腹心地带,属全球生物多样性核心地区之一的喜马拉雅—横断山区,也是我国现存最大野生大熊猫种群——岷山A种群的核心组成部分。
“我见过发情期的大熊猫争夺配偶、带着孩子的金丝猴、得皮肤病的食草动物,群居的野猪。我们也救助过受伤的大熊猫、奄奄一息的羚羊。”梁春平和伙伴的主要工作是监测巡护,监测主要寻找大熊猫的轨迹,巡护主要是反偷猎、防灾防火等内容。
目前,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已经累积了从1997年至今连续完整的监测巡护和反偷猎活动的珍贵资料,并建立了数据库系统和王朗自然保护区 GIS系统,每年对监测所得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得出大熊猫等野生动物分布、活动规律情况的变化以及人为活动对环境的影响,并以各种图表的形式反映出来。
“我们带动周边保护区共同发展,优势互补,以王朗经验推广、建立了全省统一的生态监测体系。”大熊猫国家公园王朗片区保护局局长赵联军说。近年,王朗保护区先后引入中科院山地所山区遥感观测项目,建立了中国科学院王朗无人机综合验证基地,每年与各大科研院所开展至少3个以上专项调查研究。
巡护员是一份寂寞的工作。但在莽莽群山之间,梁春平找到了自己的平衡方式——不断提升个人能力。
2006年,王朗自然保护区将两栖爬行动物纳入监测范围,而当时保护区内并没有这个领域的专家。于是,梁春平将两栖爬行动物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并前往成都生物研究所进行系统学习。17年来,他一直聚焦于游客对于两栖动物栖息地的影响。“因为昆虫类对环境太敏感,兽类体型太大,而两栖动物能提供从水里到陆地的生存样本。”
另一边,保护区也在扩大自己的“朋友圈”。通过逐渐建立的信息交流的平台和科研合作机制,目前与中国科学院、北京大学、美国宾州大学、杜克大学等多个国内外研究机构开展合作。
最新的监测结果显示,作为连接九寨沟、松潘、平武、北川4个县大熊猫栖息地的关键节点,王朗大熊猫数量从十年前的28只,到现在常年监测在保护区域生活的大熊猫有34只左右。区域内的大熊猫生态走廊带已经被打通,时常有周边保护区内的大熊猫“串个门”,“鹊桥”走个亲。
变化的还有当地村民。“几乎已经找不到挖药和盗猎的村民了。”赵联军说,保护区附近的社区居民改变原本“靠山吃山”的生存模式,发展起文旅产业、开展环境教育和生态旅游,建立了社区参与保护的机制。
近年来,王朗保护区利用国际项目资金,先后开展了林副产品培训、经济林木发展、新式养蜂、无公害蔬菜、种羊养殖、传统歌舞表演培训、妇女小组等替代生计项目。
2008年,王朗保护区与WWF合作开展“南五味子可持续采集项目”,辐射平武县境内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河沟省级自然保护区周边9个乡镇社区。
来源:中国环境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