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教育和自由成长的一个例子
【檩子语】一般我们推送了一篇观点比较 “左” 的文章后,会尽量同时发一篇观点有些 “右” 的文章,以便大家以多个角度看问题,从而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决策。
所以,今天也同时推送这篇倡导宽松教育和自由成长的文章。作者是国内的一个女作家,单亲母亲,儿子养得不错,堪称另一种教育典范。
半高处看世界: “失败” 妈妈的教育哲学
赵翼如说,自从把儿子赵天祈的自行车锁进地下室开始,“儿子忽然变成了陌生人,眼神横过来了,书包一丢老远喊,‘还我自行车……’我不理会,他就愤然转身摔门而去”。
中考前的这段时间母子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赵翼如说,对于通常还尊重儿子意愿的她来说,强行运用家长权力解决问题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它触到了我的底线”。
初三那年,赵天祈迷上了骑自行车,当所有人都在为中考冲刺的时候,他却经常趁妈妈出差时去夜骑紫金山。“放学回家4个小时打游戏,4个小时出去骑车,回来时都凌晨4点了。”除了学习成绩下降,更让赵翼如惊吓的是儿子身上“挂彩”。“但是老妈,男孩的疤痕,你要当必须经历的东西接受。”赵天祈这样安慰妈妈,直到有一天,他受伤的脚装进石膏,被人背回了家。“骨裂,两个多月不能活动”,而赵天祈的一位车友则因下坡速度太快摔伤,手腕粉碎性骨折而无法参加中考。
30多岁才怀上孩子,怀胎时,赵翼如又经历家庭变故。“我怀孕时在床上躺了8个多月,生产时又突发险情,他是紧急抢救活过来的,医生说病症的死亡率高达90%以上。”“天祈”的名字充满了赵翼如对生命的感恩,“能够健康地生活”就成了这位单亲母亲对儿子的重要期待。
赵翼如从儿子学骑车时就心存顾忌,因为上学那条路太堵,最后还是给他买了车。谁知没多久,这车就“变脸”了。“有一天我骑这车去打气,车店的师傅很好奇:阿姨怎么骑这么酷的准赛车?这车除了原来的车架,几乎所有的装置全换了,少说也得花几千块钱呢。”赵天祈的压岁钱变成了两个轮胎一个座椅,饭卡上的钱换了一盏车灯一副碟刹。他还拉起了一个小车队,秘密策划暑假带车队环江10天游。“他们打算先斩后奏,留下纸条半夜偷偷溜走,被同学的妈妈发现了告状告到我这里,结果计划破产。”赵翼如对本刊记者说。
中考前,赵翼如把儿子的车换成了时速15公里的电瓶车,可一周后的摊牌更让她崩溃:“他说中考万一考砸就去读职业专科,不用操心他的饭碗,已经打算好今后开自行车铺。”赵翼如说,儿子这样反问她:“考上名校是成功,自在快乐为什么不是?如果大多数妈妈能够转变一下看问题的角度,那么孩子会觉得修自行车的人生是很失败的吗?”儿子的问题让她无言以对,她说:“我也感到了身心分裂的自己,但是我还是没能做到尊重儿子的生活方式就是好的,面对就业的艰难,我的底线是他总要有一张进入社会的入门券吧。”
靠中考前一个多月的疯狂复习也没能挽回结果,赵天祈还是从南京外国语学校的本部掉到了分部。“你妈没上高中还考上大学了呢,你怎么……”赵翼如说她当时真的生气了,儿子却手一扬,塞过来一份烹饪学校的招生资料。
连妈妈都为儿子“甘于平常”的心态感到惊讶。“如果要以牺牲那么多可以丰富人生的时间去换取那么一点成绩报告单上上升的数字,太不合算了。因为真正能让我快乐的事并不是更多的分数,而是更快乐的生活。”赵天祈这样告诉本刊记者。
而赵翼如说,儿子当时对她的反问是:“妈妈,你不是号称自己输得起吗,今天怎么看不得我输?你不是安于边缘姿态吗,为什么看不得我在边缘?”
母子俩的关系还是在升学节点上一次次充满碰撞的对话中缓和着。赵翼如还记得儿子一次犹如当头棒喝般砸向她的那句话:“听说过吗?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成功是人一辈子的毒,戒也难。”
更让她吃惊的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儿子在班上还有个“家庭”,“我爸”、“我妈”、“我大姨”、“我姥姥”一应俱全。“儿子暗恋一个女孩不敢告诉我,‘我妈’却可以帮他打听情报告诉他;儿子考试砸了心里不爽,‘我妈’会提议先去溜冰,把心里的闷气发泄出来,再帮他补习功课。”
赵翼如说她于是感到困惑,这正如有人说的:“一代人对我们传统家庭模式的一次集体性戏仿,是因为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背影。”于是她开始自省“病了的母爱”,儿子也承诺会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
瞒着妈妈,他去参加了南京外国语学校的国际高中考试,结果被录取了。让他惊喜的是,“学校居然有自己的自行车俱乐部,而且Mr.Gallinelli老师曾带着学校的车队从广西桂林骑到广州。艺术课老师Ms.Handly当年还曾骑车从温哥华穿越美国到墨西哥。告诉妈妈这些后,她迟疑着把车还给了我”。赵天祈说。
快乐是一种能力
赵天祈告诉本刊记者,他很喜欢的一本书是丹尼尔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故事的内容有点残酷:“一个叫查理的智障人在面包房工作时感到世界是多么美好,经过一次脑部手术后,他的智商突然变得很高,但是他曾经的快乐突然都消失了,对世界只存在愤怒和伤心:面包店员工喜欢他是以取笑捉弄他为乐,做手术的教授只是把他当实验工具。”在经历智商升高后,查理又重新变回了智障,他在回到智障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托人给同命相连的实验对象小白鼠阿尔吉侬的墓地献上一束鲜花。
“社会定义的所谓的成功是否能让人感到真正的快乐值得人们反思。”赵天祈对本刊记者说。这个小名叫“笑笑”的孩子坚定地认为:“享受生命的快乐也是一种能力。”今年考入美国普渡大学,他还没有选择专业。
赵翼如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又发生了分歧,我希望他能够学教育学,为国内的教育事业做些事情,他还坚持着自己要做‘世界级流浪者’的梦想。”用赵天祈自己对“世界级流浪者”的解释是:“身体和灵魂,必须有一个在路上。”
儿子的自由率性没准也是受妈妈的影响。赵翼如说:“我经常提及这句话:不要站在高山,不要站在平原,最美的世界,是从半高处看。”当年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赵翼如15岁时就进工厂工作,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她进入报社做记者。她说她自己的心态就是,该认输就认输,不跟自己的心较劲,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赵翼如说她最想感谢的是幼儿园的老师:“那个幼儿园是教堂改成的,老师原来在唱诗班弹钢琴,常带着我们快乐地唱歌,感受什么是平等和爱。”
在赵翼如看来,中国文化中太多讲求“有用”,“其实我们的生活里应该要特别珍视那些‘无用’的东西。星空有用吗?试想一下没有星空的世界多沉闷”。
在这样的前提下,赵翼如回忆,孩子对成功的抗拒,也许是从小他们在一起培育的。小学二年级开始有兴趣课,儿子“以自己的兴趣”报了书法,练了一阵又想学琴,“但他拒绝学电子琴,一定要学有力度的钢琴,他说不想要考级,我也同意了”。
钢琴一学几年,被请来的金老师也难得遇到不打算考级的母子。“金老师每次来都是一半时间弹琴,一半时间让我们欣赏他带来的唱片。有一阵儿子练得不耐烦,又怕我监视,干脆拉我一起学,我们可以四手联弹。后来我跟不上他的进度了,他还会在晚上弹琴的时候邀请我跳个舞。”赵翼如说,最后还是金老师耐不住好奇心,为了检验自己的教学成果带儿子去考级,“考了个七级,证书现在都没去取”。钢琴、音乐成了赵天祈真正热爱的东西。
赵翼如说:“他还不认字时,我就给他读环球旅行的好玩故事,现在他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世界级的流浪者’。”
国际高中的教育方式让赵天祈如鱼得水,骑车的快乐不仅被鼓励,还得到了有经验老师们的指导。刚入学不久,他就跟着Mr.Gallinelli老师的车队周游江心洲40公里,逐渐路线延长到100公里。除了骑自行车,赵天祈还弹吉他、学说唱,学习成绩仍然保持在妈妈可以接受的中上等水平。
“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是我考SAT前住在我家的Terry老师,他认为人生的轨迹就应该沿着自己的兴趣走,大学4年在任何学校学到的东西都一样,没有必要太在意学校的名次。”现在赵天祈在美国读书,他说,“大一”的课程还是比较紧张的,为了他的“世界级流浪者”的梦想,他选了需要大量阅读的心理、地理课程。
“我的室友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中国成都人,美国人周末带我们去看普渡的橄榄球赛,成都的游戏达人带我们打游戏,我就给大家弹电子钢琴和吉他。做一个世界级流浪者是我一直的梦想,能看遍上帝在地球上创造的所有奇迹,我的人生真的就很满足了。”赵天祈说。
按照“虎妈”们的理论,如果有“孩子不过是个平常人”这样的想法,现代以竞争为基础的教育大概就失败了。赵翼如就是这样一位自嘲“失败”的妈妈:儿子赵天祈永远是个中等生,志向从迷上自行车改装升级到“世界级的流浪者”。但赵天祈说,“快乐也是一种能力”,赵天祈说他妈妈赵翼如是位“猫妈”,“最大的特点就是宽容”。他说:“虎妈的孩子一定内心伤痕累累、但没有人会知道。”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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